羅雙虎先和翠竹雙蓮帶了阿英來到幼兒園,見幼兒園辦得確實不錯,大廳隔開的教室,三間房間還有廚房餐廳都煥然一新。
“翠竹,沒有想到你們的幼兒園建得這麽好,若不是原來熟悉這裏,我還以為是重新修建的新房子。”
羅雙虎不由對翠竹敬服萬分。
翠竹笑道:“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除了雙蓮,郭老師也給了很多建議和幫助,這外麵的題字還有裏外的繪畫,都是郭老師幫忙弄上的,那些圍欄也是我後麵才想到的。雙虎,你可能不相信,所有置辦這些,才花了三千多元,我覺得很值得。”
翠竹說完,見李老師也已經來到,於是讓李老師和雙蓮一起迎接學生,自己帶了羅雙虎來到自己屋子,認真地說道:“雙虎,我想等我們結婚時,我家的那個小衣櫃就搬來放這裏。我估計著今年如果買了地基,至多明年底我們就可以建好新房了,這麽笨重的櫃子搬到老營盤,到時搬出也麻煩。”
羅雙虎見這個房間收拾很不錯,微笑點頭道:“好,翠竹,我都依你。我們家實在太偏僻了。我是這樣打算的,鄉裏的林部長我認識,因為他也是我們單位轉回來工作的,我前些天打過電話給他,我他說他有一輛新自行車,我準備借他的自行車來接你,到時放山腳下那戶人家,我們走路回老營盤。那戶人家的大兒子和我初中同學,他常在外麵做零工,但他們一家人都很不錯的,我們先去拜訪一下林部長,等一下再去和我同學家打招呼。”
翠竹點點頭,先陪羅雙虎去拜訪鄉裏的林部長,說好借自行車的事情。林部長很爽快地答應,還說初五會隨幾個和羅雙虎初中同學的村幹部會來老營盤喝喜酒慶賀。
八點多鍾時,背著一個小包的翠竹和背著大包袱的羅雙虎已經踏上回老營盤的大路。
寒冬未至,秋風習習,羅雙虎和翠竹說笑著走在回家的路上,心情分外舒暢。
秋末的山野,漫山遍野的黃葉紅葉,就像一幅絕美的圖畫,不到半個小時,翠竹和羅雙虎兩個人已經到了山塘那裏。
“翠竹,你累不累?你看這裏的景色如何?我們歇一下吧?”
羅雙虎見翠竹額頭冒出了汗珠,忙道。
翠竹笑道:“我不累,但是想在這裏好好看看風光。我沒有機會去長白山天池,但是這個山塘的水這麽清亮,映襯這四周的山崗,估計和那裏的風光一樣。”
羅雙虎道:“我們單位組織過幾次出去旅遊,我確實覺得我們這裏的風光和那些名勝沒有多大差別,甚至覺得我們這裏的風光更美。隻是我們這裏地方偏僻,交通不便,外麵的人也不知道。翠竹,會不會打水漂?”
翠竹笑道:“我們農村人玩的我有什麽不會?來,雙虎,我和你比賽,看誰打得遠。”
羅雙虎放下背包笑道:“好,我們就比一比!你先來!”
翠竹也放下小背包,很快撿了幾快扁平的小石頭在手,傾著身子飛了一塊,隻見小石頭在水上點了三下,漂了四五米後落水。
“翠竹,不錯!看我的!”
羅雙虎話音一落,手中石片已經飛了出去,在水上點了七八下,漂了十多米遠才落下。
翠竹忍不住讚道:“雙虎,你好厲害!”
羅雙虎又投去一塊石片,漂得更遠。
翠竹見了,大喊道:“雙虎,你太捧了!我比不上!”
翠竹幾塊石頭投去,都隻點了三四下,漂得也不遠,隻好笑著坐下看羅雙虎投。
羅雙虎確實厲害,每個石片都可以漂十來米遠。
手中石頭投完,羅雙虎在翠竹身邊坐下笑道:“翠竹,這是我們男的拿手玩意。你知道嗎?我讀初中時,我們這裏一共有六個人,每次星期六我們一起放學回家,我們都會在這裏玩上好一會兒,玩的就是打水漂。”
翠竹笑道:”怪不得你這麽厲害。雙虎,這個山塘這麽大,我第一次和雙蓮來這裏時,還看到這水裏有一群野鴨子。不過夏天時,這水裏會不會有蛇?“
羅雙虎道:”有,我看過。你是不是很害怕蛇?“
翠竹點頭道:”是,我覺得我膽子不小的,可是看到蛇我就兩腿發軟。我看過最大的蛇就在你們這裏。我原來在家很少看到蛇。“
羅雙虎笑道:”翠竹,這沒有什麽奇怪。住在這裏的人,若沒有見過大蛇,那還真不是我們老營盤的人。我給唱首歌怎麽樣?“
翠竹笑道:”真的?雙虎,我還沒有聽你唱過歌呢,來一首拿手的歌!我一定做最真誠的聽眾!“
羅雙虎道:”好,不過翠竹,上次在雲城買了這麽磁帶,你又是幼兒園老師,一會兒你也唱一首拿手的歌我聽!“
翠竹忙道:”我答應了,你先說你唱什麽歌?“
羅雙虎站起來,很快放開喉嚨大聲唱道:
”走頭頭的那個騾子喲
三盞盞的那個燈
哎呀帶上了那個鈴子喲噢
哇哇的那個聲
白脖子的那個哈巴喲
朝南的那個咬
哎呀趕牲靈的那人兒喲噢
過呀來了
哎呀趕牲靈的那人兒喲噢
過呀來了
你若是我的妹子喲
招一招那個手
哎呀你不是我的妹子喲噢
走你的那個路
哎呀你不是我的妹子喲噢
走你的那個路“
羅雙虎的聲音粗狂洪亮,音調從低到高起伏很大,歌聲在這山塘四周回腸,把那種陝北民歌風味表現得淋漓盡致。
翠竹對這首《趕牲靈》的歌並不陌生,因為買的磁帶中就有這一首,況且翠竹很喜歡民歌。
不過翠竹真沒有想到羅雙虎的歌唱得這麽好聽,不由大聲附和唱了一段:
”白脖子的那個哈巴喲
朝南得的那個咬
哎呀趕牲靈的那個人兒喲
過呀來了
你若是我的哥哥喲
你就招一招手
哎呀你不是我的哥哥囉
走你的的那個路!“
翠竹的聲音像百靈鳥一樣婉轉悠揚、清脆悅耳,又像高山流水一樣,直入心田,還有一種多數女孩子沒有的大膽辣味,總之給人周身沒有一處不舒暢。
”翠竹,我喜歡你!“
羅雙虎突然近前,攔腰抱起翠竹,飛快地轉了幾圈,大聲說道。
山崗很快回應:”翠竹!我喜歡你!“
翠竹用手挽住羅雙虎的脖子,雖然知道現在這裏不會有人,但是還是很羞澀地將頭靠在羅雙虎身前。
看翠竹如此嬌羞,羅雙虎忍不住低頭送上一個深情地熱吻,然後很快放下翠竹,將自己的背包背起了,笑對對翠竹道:‘翠竹,走,我們回家!”
山路彎彎,情意綿綿,相愛的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在這樣的路上,一點不覺得累。
經過阿華嬸家時,羅雙虎帶著翠竹去拜訪了阿華嬸,因為她是兩個人的媒人。羅雙虎還從包裏拿出幾包從雲城帶回的吃食,說是給阿華嬸的孩子吃。
阿華嬸說,初五那天的喜事羅母已經和自己商議好,去翠竹家接親時,阿華嬸也一起去。
再次踏上到老營盤的山路,翠竹覺得很輕鬆——愛情的力量就是大,同樣的路,同樣的人,去年也差不多是同樣的時間,可是那次翠竹覺得走得好辛苦,可是這次,從阿華嬸回到羅家,才花了半個小時。
羅雙虎這個兒子終於回來了,還帶著很快會娶進門的媳婦翠竹,羅母心裏如喝了蜜糖一樣。
羅母依舊擺出了好幾樣茶點,讓羅雙虎和翠竹一起吃,然後告知羅雙虎,眼下家裏已經準備了哪些東西,可能還要準備哪些。
羅雙虎聽母親說了好一會,於是道:“媽,要少的東西,明天我和翠竹去縣城買,下午定早些回來。後天初四一早殺豬,爭取十點前將豬肉送到翠竹家裏,中午以後我們這裏就可以準備初五辦酒的事情。”
羅母點頭道:“我也是這麽想的。雙虎,你今天剛回來,先收拾你的屋子。那些桌凳我已經搬好了五六桌,清洗一下就可以。你伯父家擺五桌,不用搬桌凳,你大娘說她到時會搬好擺好。”
翠竹道:“媽,要做什麽,你隻管吩咐。雙蓮要初四下午放學才能回來。”
羅雙虎已經對自己家人改了稱呼,翠竹也隻好跟上。
羅母心裏高興,忙笑道:“現在暫時也沒有什麽要做的,你們先收拾布置你們的屋子,下午洗好桌凳盤碗就可以。明天若你們去縣城,帶半酒席的腐竹木耳就可以,對了,還要帶些八角。”
羅雙虎聽了,於是對翠竹道:“翠竹,我們先一起收拾我們的新房,你說怎麽擺東西就怎麽擺。”
翠竹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還是點了點頭。
還不到十一點鍾,羅雙虎和翠竹兩個人很快在新房裏忙碌起來。
羅雙虎首先將床板搬出來洗好曬好,然後將屋子打掃幹淨,幾樣新家俱也很快擺好,隻是沒有電燈,窗戶較小,屋子光線不很好。
那些婚紗照被搬了出來,床頭掛上那張擴大的雙人合影,桌子上擺上兩張不大的照片。還有幾張,羅雙虎臨時做了一個鏡框,把自己原來幾張舊照還有剩下的婚紗照全放上,掛在客廳。
客廳牆上樓板下,翠竹和羅雙虎都清理了一遍,十二點半鍾時,羅母的中飯也已經準備好。
雖然隻有三個人,但是羅母還是準備了六菜一湯。
“雙虎,翠竹,我知道你們今天回來,這是你爸爸幫帶的烏雞,養了五個多月了,聽說這雞最有營養,知道你們今天回來,我今天早上殺的。這雞好像養不大,就三四斤的樣子,還有兩隻,隻有一隻生蛋。”
羅母說剛回來做了這麽事情,讓雙虎和翠竹多喝點雞湯。羅雙虎親自幫翠竹和母親一人舀了一碗湯,然後才幫自己舀湯,感歎地說道:“媽,翠竹,你們和雙蓮辛苦了。現在我回來,有一個多月在家裏,要做什麽,你們隻管吩咐。等我走了,到時我想幫也幫不了。”
羅母道:“雙虎啊,幫忙的人我都已經請好,對麵幾個本家,每戶兩個幫忙的,你伯父家全家,你下午和翠竹再去他們家,親自請他們初四中午過來吃飯,下午要商議好去迎親的人,也要開始幫忙做其他事情。初五一早阿華會帶吹喇叭的過來。”
羅雙虎點頭道:“媽,我知道,我一會兒和翠竹一起去,當麵請他們。”
晚飯後,翠竹和羅雙虎也沒有休息,見太陽還好,於是把羅母先搬好的五張飯桌搬出來洗好,然後將曬幹的床板搬進新房,將羅母準備好的新被褥鋪好。
房間裏煥然一新,翠竹和羅雙虎心裏都有些激動,當然,兩個人的激動原因又各有不同。
羅雙虎是新婚在即,準新娘翠竹已經在身邊。已經三十歲的他,曾經無數次期盼自己可以裝飾新房的一天,如今這一天終於來了。而未來的新娘子,也是自己最想娶的人。
翠竹原來從沒有想過自己的新房會是什麽樣子,現在卻真實地處在自己新房。
還有三天,這裏就是自己的洞房,是自己和羅雙虎的安樂窩。明年這個時候,也許這個安樂窩會搬到山嶺鎮上,但是這裏,一定會是自己終身難忘的地方。
“翠竹,累了這麽久,你就在我們這個新房休息一下,兩點半鍾我們去請客,我帶你去見見我的那些族人。”
回來做了這麽多事情,羅雙虎覺得一定累壞翠竹了。
翠竹看了一下身後的新床新被褥,忙羞紅臉道:“不,雙虎,我去雙蓮屋子休息,你這裏睡。”
羅雙虎笑著牽過翠竹,兩個人並排坐在新床上,羅雙虎伸出手撫了一下翠竹的鬢發,柔聲道:“翠竹,你別緊張,我隻想讓你在這個屋子先習慣一下,到時才不緊張,你說是不是?”
翠竹還想說什麽,可是臉上火燒一樣,還沒有開口,羅雙虎已經低頭輕點了一下額頭,然後又執起翠竹的手親了一下,柔聲道:“我二點半鍾叫你,你安心休息!”
羅雙虎很快微笑著帶上門走了出去。
屋子裏現在隻有翠竹一個人,看了一下床上的全新被褥,翠竹也不再緊張害羞,很快褪下外套,躺下休息。
房間光線不很好,卻正好安睡,隻一會兒,翠竹便進入了夢鄉。
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候,翠竹被羅雙虎的敲門聲和呼喚警醒,看了一下手表,見已經兩點半,於是很快起床。
十多分鍾後,羅雙虎帶著翠竹先來到伯父家裏。
羅勇父親和羅雙虎的父親是同胞兄弟,也是雙虎家最親近的人。這些年羅雙虎不在家,幫得最多的就是這個伯父家,所以羅雙虎覺得先要好好感謝伯父伯母。
伯父伯母見羅雙虎已經回來,也很高興。告知羅雙虎,說羅勇的哥哥羅忠夫妻明天下午就會回來,到時都會來幫忙做事。
從伯父家出來,羅雙虎帶著翠竹去了對麵幾戶本家。羅家這些族人家多數都就認識翠竹,因為翠竹除了周日,都在幼兒園,也常在街上采購,老營盤的羅家族人有的為了去見翠竹,還特意到幼兒園那裏看過——當然翠竹自己不知道,還以為是想來看看孩子的家長。
兩邊山腰相對,那幾戶人家看似不遠,但是羅雙虎帶翠竹走完這六七家回來,已經近五點多鍾,羅母已經在準備晚飯了。
羅雙虎和翠竹稍休息了一下,羅母讓翠竹去洗澡,羅雙虎幫著準備晚餐,洗菜切菜炒菜,都親自動手,等洗漱完換好衣服的翠竹出來,見羅雙虎正在炒菜,想起雙蓮曾經說過他什麽都會做的話,不由更加敬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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