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突然當當幾聲響,把雙蓮和翠竹從美夢中驚醒,原來康水蘭去拿碗喝水,不小心將瓷碗摔到地上了。
翠竹看了一下手表,已經快五點半鍾,於是很快起床,因為吃飯時間也快到了。
“翠竹姐,你看我的圍巾應當夠長了吧?是不是可以收針了?”
李阿香問道。
翠竹接過圍巾看了看,笑道:“阿香,你往脖子上挽兩圈,如果還有足夠長,就可以了。”
李阿香道:“我已經試了,夠了,翠竹姐你教我收針。”
翠竹聽了,也來不及去洗臉,於是先教李阿香收針,又告訴收針後怎麽在圍巾兩頭編上流蘇——將毛線建成相同的長度,編在兩邊。
宿舍裏編織圍巾的進展很快,但是李阿香是第一個要完工的人,其他人都還在進行中。
翠竹的毛衣是西裝領,已經編織好了身子,但是還沒有完成袖子。
想到七月底就要辭工,八月一日就要回家,翠竹必須抓緊時間將毛衣在自己回家前織好。
宿舍裏有了錄放機,九個女孩子都喜歡上了聽歌,無論吃飯還是睡覺前,都要聽上幾首歌。大家尤其喜歡聽翠竹買的黃梅戲和經典老歌,雖然一半人唱的歌實在別扭。
忙碌的打工生活隨著一天假日的結束又開始。白天上班,晚上加班,大家每天都覺得有匆匆忙忙。
七月十一日,翠竹接到了羅雙虎的信,說要去省城學習半個月,可能要到二十七日才回來,但是應當可以在翠竹最後一次休息日趕回,說到時一定會來看望翠竹。
月中的休息日不能和羅雙虎相聚,加上天氣實在炎熱,翠竹於是就在宿舍安心編織最後要完工的毛衣。編到要吃晚飯時,毛衣終於編好了。
這件毛衣編得十分精致,除了袖口和領子用單線,身上編的雙線。雖然沒有那店裏賣的羊毛衫那樣兩色錯開花樣,但是這銀灰色的顏色顯得很端莊,那個V字領編得尤其細心,還是翠竹用逢衣服的針縫好的。
“嫂子,這毛衣和賣的一樣好看,我哥要是知道你給他編了這麽好看的毛衣,不知道多高興呢。”
羅雙蓮覺得翠竹的手實在巧,因為自己編的圍巾還沒有完工呢,晚上加班回來就想睡覺,可是翠竹卻還可以堅持編上半個小時。
宿舍裏的姐妹們知道翠竹和羅雙蓮做完這個月就要回去了,都十分不舍。雖然一起的打工生活才四個多月,可是九個人真如姐妹一樣和睦相處。聽翠竹說理想,看著戀愛中翠竹的快樂幸福,跟著翠竹學打毛線,聽翠竹買的錄放機放歌。眾人都無法想象翠竹和雙蓮離開後這個宿舍會少多少情趣。
七月二十日,翠竹接到了羅雙虎從省城寫來的信,說二十七日的星期六回來,若沒有緊急情況,周日一早定來鞋廠看望翠竹。
羅雙虎很快可以回來,翠竹真的好期待,半個月的的思念,翠竹每天都在期待可以見麵的那一天。因為這次相聚後,很可能再次見麵,就是羅雙虎回老家後了。
翠竹和雙蓮已經和組長說過做完這個月就辭工回家的事情,組長也向主管轉達了此事,主管讓翠竹和羅雙蓮做到三十一日,晚上開始不用去,因為月底那天晚的加班上開始計入下個月工資。
回家的日子越來越近,翠竹思鄉之情也越來越濃。雖然很留戀這裏和羅雙虎難得相聚的時光,但是翠竹真想飛回家了。
不知道年邁的奶奶好不好?不知道父親怎麽樣?不知道河邊種的那些板栗樹長出了多少?
二十七日晚上,因為不用加班,宿舍的九個人約好去鞋廠外麵的餐館吃炒粉,還說好大家先去照相館照一張合影。因為大家真的好不舍翠竹和雙蓮。
翠竹也有很多不舍。這裏吃住一起的九個人,康侯英是帶自己來打工的,翠竹心裏十分感激,雙蓮也一樣。其他六個人雖然來自不同地方,文化差異大,可是這些姐妹們都因為來自貧寒家庭,善良勤快能幹。九個人四個多月的情誼,翠竹覺得比自己讀三年高中的同伴同學還更貼心些。
翠竹和雙蓮商議,今晚照相和吃炒飯的錢,都由自己出,以表達自己這些相姐妹的感激之情,雙蓮也很願意,說再買上兩大瓶飲料,大家開開心心過一個快樂的晚上。
大家沒有想到翠竹這麽大方,要自己一個人出照相和吃炒粉的錢,可是翠竹堅持要這樣,說是最後一次這樣出來相聚了,因為幾天後自己和雙蓮就要回老家了。
翠竹告訴這些姐妹,如果有空會隨康侯英到山嶺鄉,一定要告訴。又說如果自己結婚後可以來這裏看望羅雙虎,那一定會抽空再來看望大家。
次日早上八點多鍾,羅雙虎帶了幾斤龍眼蘋果瓜子來到鞋廠看望翠竹,因為天熱,宿舍的人多沒有出去逛,眾人第一次見到了翠環要嫁的人,見羅雙虎長得高大魁梧,還穿著製裝,羨慕不已。
是啊,都是十八九的姑娘,若不是出來打工,在家裏早就被催著要定親嫁人了。她們早聽翠竹說是自己做主定的親事,既驚訝又欽佩。現在她們的心裏,也已經有了這樣的想法,隻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像翠竹一樣,能讓家人同意,又可以遇上自己喜歡的人,農村的女孩子不嫁人是絕對不可能的。
這次羅雙虎帶著翠竹雙蓮沒有去市區,而是就在這一片區域逛著,然後去了一家鐳射電影院看《猛龍過江》。
看完電影出來,已經快十二點鍾,羅雙虎領著翠竹雙蓮去了一家小餐館。
”翠竹,你知道嗎,這個餐館是我們老家的人,所有的菜都是我們的家鄉味。不過他說客家話,是茶盤鄉的人。“
羅雙虎介紹道。
翠竹跟著羅雙虎一起去點菜,果然都是龍川風味:涼豆腐,豆腐皮炒肉,米粉鵝,清煮蕭肉丸,炒麻鴨,酸菜紅炒肉-——
”雙虎,看到這些菜,我更想家了。出來快五個月,不知道家裏怎麽樣了?“
翠竹感歎地說道。
羅雙蓮也道:“過得真快,記得來的時候還有些冷,現在已經是熱天了,我也好想回去了。”
羅雙虎道:”翠竹,你和雙蓮是不是決定一號回去了?“
翠竹點頭道:”是,我和雙蓮做到三十一日,那天也是這個個月結算工資的日子,晚上可以收拾東西,準備坐一號那趟八點多鍾的車回去。”
羅雙虎道:“那好,我那天一早過來等你們,送你們去搭車。翠竹,我的已經和我們領導說了我們下半年結婚的事情,但是不知道能不能國慶節批到假,因為那時請假的人多。”
翠竹忙道:“雙虎,沒有關係。不管什麽時候,我都會等著你。”
羅雙虎感激地說道:“翠竹,這裏有我們家鄉的酒釀,我讓老板娘拿一瓶過來,我們一起喝一點,怎麽樣?我也想家了,你們代我先回去看看家裏,我在這裏會等著你們紅紅火火辦幼兒園的好消息。下次我回家看你們時,就該叫你們兩個蕭園長羅老師了。”
翠竹聽了,不由笑道:“我原來好羨慕當老師的,沒有考上大學當上老師,做個幼兒園老師,我覺得我一定會喜歡上這個職業。雙虎,你一說甜酒釀,我想起我奶奶做的甜酒,真有點想喝酒了,就拿一瓶酒釀,我們三個人分。”
不一會兒,老板娘親自端菜拿酒過來,笑著說這酒是自己做的。
家鄉菜加家鄉酒,還有家鄉常聽到的鄉音——雖然翠竹和羅雙虎家裏都不說客家話,但山嶺鄉還有幾個村會說客家話,翠竹現在感覺就像回到了老家,濃濃的鄉情更添鄉思。
“雙虎,我覺得今晚一定會做回家的夢,我奶奶和我爸爸也一定會夢見我。”
翠竹舉起酒杯,喝了一口酒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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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悠悠,水悠悠,一路上吹不散這點點情,也隔不斷這相思愁,唯寄一顆相思的心,訴於皓皓的明月,正如明月千裏寄相思,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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