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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一丘之貉

  第一百零四章一丘之貉


  三天後,天樞峰下,近千弟子早早自發聚集於此,為他們踐行。


  沐風,林萱,周虎,羅炎,宇文白。


  五位弟子整裝待發,站在那如山似海般的人群前,面對著各種羨慕眼神,表情凝重之餘,內心帶著絲絲興奮。


  「此行,爾等需謹記,浩然天地,正氣長存,在外行走當團結一致,揚我宗門神威,切勿惹禍纏身,更不得輸了場面。」


  宗主林策,立於人群之前,聲聲囑咐,言辭肅穆。


  歷屆繁星崖盛會,各門各派雖然沒有什麼限制,但也形成了某種默契,這次天聖宗只打算派去五人。


  不過這五人,無不是精銳中的精銳,然而在臨行前,宗主林策心裡依舊免不了一場擔憂。


  畢竟繁星崖盛會,與門下爭鬥不同,隨時都有可能丟了性命,如果實力不濟,縱然是跟著一起去了,多半也很難回來。


  宇文白意氣風發,微微抱拳,朗聲道:「繁星崖盛會,我等必將幸不辱命,再次讓宗門神威名揚萬里。」


  聽著那滿是自信的話語,不少弟子心頭都升起濃濃狂熱,不禁期待著將來某一天,自己行走江湖時,被人注目的感覺。


  那種感覺,想想都讓人覺得驕傲自豪。


  「呵,連宗門大測都墊底的人,不知他哪兒來這麼大信心。」


  不過,人群之中,也有並不看好他的聲音傳來,讓那宇文白臉色瞬間陰沉,轉而望向沐風的眼神,帶著絲絲憤恨。


  對於這種目光,沐風直接無視。


  「吉時已到,出發。」


  隨著宗主令下,五人立即沖著眾多弟子猛一抱拳,道別離去。


  望著他們的背影,各峰之主心底皆是輕聲而嘆:「希望他們都能活著回來吧。」


  宗門競爭,無論怎麼爭鬥,畢竟是有諸多條件約束。


  但在外面,在那充滿險惡的江湖爭端中,他們能否屹立不倒,依舊需要接受殘酷考驗。


  繁星崖位於天聖宗以東數千裡外,期間路途兇險,不僅要穿過穿過數片無人地帶,更要翻越幾條充滿兇險的荒古橫嶺。


  好在五人修為還算不錯,沿途倒也平安。


  不過一路走來,他們倒是發現有不少奇裝異服之人,也在自西往東匆匆趕路。


  「師妹,前面有間茶肆,咱們都走了半個多月,不如坐下來休息休息,再過幾十里應該會到隕岩城,過了隕岩城就是繁星崖,不用急這一時吧?」


  腳步匆匆中,宇文白忽然用手指著前方提議。


  眾人視線順著其所指方向望去,發現幾百米外,的確是有一間涼棚搭建。


  在那涼棚之中,隱隱還坐著幾波人,似乎正在談笑著什麼。


  林萱抬頭看了看天色,雖說春光明媚,卻也時近正午,烈日稍有灼灼之意。


  似是有些累了,林萱猶豫著點了點頭,轉而看向沐風等人,問道:「你們的意思呢?」


  這次出行,宗主早已言明由林萱帶隊,既然她都點頭,眾人自然沒有意見。


  一行人很快來到茶肆附近,尚未站定腳步,宇文白便冷聲哼道:「有什麼上好的香茗,儘管拿來。」


  茶肆老闆,是一對中年夫婦,見他氣宇軒昂,衣著不凡,急忙答應著,請他入座的同時,也將店裡最好的香茗端上桌來。


  宇文白起身,先是給林萱斟了一杯,而後自己倒滿,輕輕嘗了一口。


  不料,這一嘗,卻讓他眉頭緊皺,似乎對那香茗味道並不認同。


  緩緩將入口的茶水,又重新吐回杯里,宇文白剛要開口,旁邊卻是傳來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呦,小姑娘,怎麼就你一個人坐著,莫不是在等哥哥?」


  沐風轉頭望去,立即看到一名穿著花哨的男子,起身向著他們這邊走來。


  不過這位男子似乎也看出他們人多勢眾,未敢過來打擾,而是徑直走到他們身後的一張桌旁,將手搭載了那名黑裙少女肩上。


  搭在少女肩頭的手掌,輕輕揉捏著,花哨男子嘴角掀起一抹輕浮笑容,道:「小姑娘,要不要……」


  黑裙少女面露不愉,柳眉微豎,猛然冷叱道:「拿開你的臟手。」


  但那花哨男子也不生氣,而是賤笑道:「放心,本公子這雙手不知摸過多少女人,待會兒保證讓你舒舒服服,欲罷不能。」


  話音未落,長劍出鞘之聲,鏘然從其身後傳來。


  三尺寒鋒,猛然自劍鞘彈出,緩緩壓在了那花哨男子肩頭。


  凜冽殺意,瀰漫四周,彷彿讓灼灼烈日、似火驕陽,都因此涼了幾分。


  「呵,這位兄弟,有話好說,何必拔劍相向呢,我走,我走還不行嗎?」


  花哨男子見狀,急忙將手從少女肩頭拿開,訕訕乾笑起來。


  宇文白見了,不由嗤道:「好一個有心無膽的鼠輩。」


  周虎等人,也是看著他那番窘態,失笑般搖了搖頭。


  沐風則靜靜的觀察著眼前一幕,從穿著花哨的男子身上,根本感覺不到絲毫靈氣波動,應該是個普通人。反倒是黑裙少女,修為在鍊氣境後期左右,而持劍出現的青年,更是達到了鍊氣境後期巔峰。


  如此修為,即便是放在天聖宗內,也算鳳毛麟角,想必來歷非凡。


  眉頭微皺,沐風視線又向著持劍青年身後掃去,發現在其背後的方桌旁,還坐著四個人,兩男兩女,穿著年紀都與他相仿,應該是來自同一個門派。


  這時,就聽持劍青年冷冷言道:「站住,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如此猖獗,當真是色膽包天,今日若不給你個教訓,往後還不知有多少良家女子受辱。」


  說話間,持劍青年猛然追上對方腳步,手中長劍帶著無匹之力轟然斬落。


  劍光如虹,殺氣似山,當即將那花哨男子壓的轟然爆裂,化為蓬蓬血霧飄散開來。


  嗅著空氣中瀰漫的濃鬱血腥,沐風不由皺了皺眉,暗道此人出手真是狠辣,一言不合就要殺人,全憑自己喜怒。


  持劍男子也不顧眾人難看的臉色,將那染血長劍用手帕擦了擦,冷笑道:「在我上官村面前,你也敢妄圖不軌,簡直是自尋死路。」


  「什麼?」


  「他就是合歡門首徒,上官村?」


  「難怪,難怪剛才那人會被一招滅殺,原來是遇到了名震千里的合歡門玉面公子上官村。」


  隨著持劍男子話音落下,周遭很快傳來陣陣喧嘩,一道道滿是詫異的目光盯著他,眼中皆是帶著濃濃驚訝。


  而玉面公子上官村,對此則是視若無睹,徑直來到黑裙少女身邊,抱了抱拳,彬彬有禮道:「姑娘受驚了,此地魚龍混雜,如果姑娘方便的話,還請隨在下過去一坐,如何?」


  但沐風發現,黑裙少女本想起身道謝,聽到「上官村」三個字后,又緩緩坐了回去。如今面臨垂問,黑裙少女的臉色,更是多有難看,心中不禁覺得奇怪。


  玉面公子上官村是誰,在隕岩城內恐怕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這種威名,只因他來自一個讓人無比忌憚的門派,合歡門。


  合歡門所修功法,皆是與眾不同,門下弟子注重陰陽雙修,這些年更是有不少女子被他們禍害,甚至家破人亡者亦不在少數。


  提起合歡門這個門派,隕岩城之人想起更多的,是憎恨,厭惡。


  「抱歉,我在等人。」


  重新坐下的黑裙少女,臉色不變,故作鎮定道。但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她藏在桌下的雙手,都在輕輕顫抖起來。


  上官村聞聽此言,眼神驟冷,森然寒氣瞬間將那少女籠罩在內:「這麼說,你是不想賞臉了?」


  「上官師兄,跟她一個小丫頭片子費什麼話,你若想要,直接抓過來不就得了?」


  「就是,犯不著為了這麼一個女人浪費口舌,依著我,咱們直接將她綁了,在隕岩城給你找間屋子往裡一關,隨便你怎麼享受都沒人打擾。」


  黑裙少女聽到上官村身後四人所言,臉色愈發難看,隱隱透著几絲蒼白。


  而沐風聽聞,心中不由輕聲一嘆:「剛出狼窩,又入虎穴,這世道果真是人心險惡。」


  先前上官村仗義出手,想必眾人還在為他這番壯舉暗暗叫好,但誰能想到他居然和那花哨男子竟是一丘之貉。


  「怎麼?還是不願意?」上官村見黑裙少女遲遲不肯表態,臉上陰沉愈發明顯,而後手臂猛然向其皓腕抓去:「既如此,在下就只能得罪了。」


  說話間,上官村已然將少女強行拉了起來,不顧掙扎,當眾攬入懷內。


  「呵呵,我當是誰,原來是合歡門的上官師兄,久仰久仰。」


  恰在此事,不合時宜的冷笑聲從旁傳來。


  沐風眼神微沉,轉頭看著緩緩起身的宇文白,眉頭微皺。


  以他的性格,遇到這種事,是絕不會去惹禍上身,何況有林萱在場,他縱然有心英雄救美,也不可能這麼快就站出來,這未免有些太過反常。


  對於沐風的疑惑,宇文白恍若未見,只顧盯著那上官村,謙笑道:「在下天聖宗宇文白,不知上官師兄可否賣個面子放了她?」


  「天聖宗……宇文白?」聽聞此言,上官村眯著眼睛打量一番,視線很快從宇文白身上挪開,轉而盯著林萱絕美的臉頰,舔了舔嘴唇,道:「天聖宗嘛,沒聽說過,但你若想讓我饒了她也可以,必須得用身邊女人來換。」


  這番話一經出口,沐風心中便暗叫不好。


  現場氣氛登時劍拔弩張,林萱猶如秋水般的雙眸輕輕波動著,其中似有殺意閃過。


  宇文白嘴角,更是掀起濃濃嘲諷,而後猛然冷喝道:「不知死活。」


  話音未落,宇文白率先一掌,向那上官村狂拍而去。


  掌印如山,氣勢重重,猶如狂風暴雨,鋪天蓋地般,瞬間將其籠罩。


  面對這道雄厚掌力,上官村雙眼乍寒,眼底忽見幽光迸發,而後寒鋒如電,轟然斬出一道龐大劍芒。


  劍芒所及,周遭空氣盡被撕裂開來,發出嗤音陣陣。劍光如同靈蛇一般,瞬間將宇文白掌印撕碎,直奔其要害攻來。


  但在此刻,宇文白眼底冷冽漸濃,故作驚慌,身形急退,卻將擋在背後的沐風讓了出來。


  歹毒之意,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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