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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4.順水推舟(上)

  待孝惠章太后一行人離開,其餘圍觀眾人也陸續散去,李玉亦回後殿庫房去了,就只有太子,陶沝,米佳慧,白子涵和茱萸,還有數字軍團的幾位皇阿哥留了下來,現場氣氛再度變得莫名尷尬起來。


  白子涵掃了眾人一眼,率先將原本一直披在自己身上的那件斗篷取了下來,遞給此刻站在太子身邊的陶沝,然後拱手朝太子行禮告辭:「太子爺,戲班今兒個還有許多事情需要處理,草民這就先行告退了!」


  太子看了一眼身側正努力將斗篷抱在懷裡的陶沝,無聲地一牽唇角,然後朝白子涵微微頜首,算是同意了他的請求,但還沒等後者拉著身邊的茱萸離去,站在不遠處的九九也不知是真的喝多了還是故意找茬,突然搶先一步發話道:「看來太子還真是著了這個奴才的道,竟然連自己的舊愛亦可棄如敝履,太子難道就不怕這個奴才真是禍國妖女,會對太子您不利嗎?」


  他這句話明顯是在針對陶沝,當然,也順帶諷刺了太子和白子涵。不過對陶沝他們三人來說,這句話似乎並沒有起到什麼實質的效果,反而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痛不癢,完全沒能激起半點水花——


  因為白子涵的反應只是目光微微閃爍了一下,跟著便轉頭看向陶沝,而陶沝則是輕輕眨了眨眼睛,而後便轉向了太子,太子的視線在前兩者臉上來迴轉了一圈,便直接轉過臉去沖九九挑眉:「本宮真的沒想到九弟居然也和八弟一樣,如此關心本宮,本宮甚是受寵若驚……」


  九九聽出他話里的揶揄,冷哼一聲:「臣弟純粹是一片好心,太子大病初癒,萬一受這個妖女的妖術蠱惑,做出一些有損國體之事,豈不是我大清之災?!」


  聞言,太子聞言也毫不含糊地立刻回敬:「呵——瞧九弟這話說的,本宮還沒有眼瞎,她是不是妖女,本宮自能分辨得清楚,不勞九弟費心……」


  聽到「眼瞎」兩字,站在他旁側的陶沝忍不住彎了彎嘴角,旋即便見四阿哥和八阿哥兩人眼神意味深長地盯著她,她心裡「喀噔」一下,立馬仰頭望天——


  今天的月亮果然很圓……如果沒有缺那麼一個角的話!


  太子顯然也發現了這兩人的探究視線,想了想,搶在其他人開口前朗聲發話:「本宮還有事要和白班主商議一下,各位弟弟若是已經無事的話,就請自去吧!」


  這話幾乎等同於一道「逐客令」。


  四阿哥聞言先是滯了滯,跟著便語出恭敬地率先給予了響應:「既如此,那臣弟就先告退了!」


  太子面無表情地無聲朝他頜首,跟著便將目光移向距離他最近的八阿哥。


  八阿哥見狀側頭看了身旁的九九一眼,也跟著出聲告辭:「那臣弟也先告退了!」


  他說這話的語氣顯然不比四阿哥恭敬,但太子這會兒卻沒有要動怒的意思,同樣朝他點了點頭,只是丹眸微微眯起。


  九九的目光從剛才起就一直停留在陶沝臉上,眼下見八阿哥發了話,只「哼」了一聲,什麼話也沒說便直接跟在八阿哥後面走人了。


  而他此舉自然令此刻還留在原地的五阿哥感到十分尷尬,但後者還是極其恭敬地朝太子行了禮,想了想,又猶豫地補充一句,「九弟今日喝多了酒,言辭間若有得罪之處,還請太子千萬別和九弟計較!」


  雖然五阿哥這句話明顯是在替九九向太子賠不是,但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眼睛卻一直往陶沝身上瞟,直把陶沝看得一臉莫名其妙。


  太子這次不由地多看了他兩眼,而後沖其淡淡出聲:「五弟且安心,畢竟是自家兄弟,本宮還不至於為了這點小事跟他一般見識……」


  儘管陶沝覺得某人說這話的語氣聽起來並沒有什麼誠意,但五阿哥那廂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回答,當下立馬告退離去。


  待他的背影消失在視野中,太子這才重新轉頭看向陶沝,柔聲囑咐:「你在這裡等我,我有話和他說——」他一邊說一邊指了指站在一旁的白子涵,跟著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又立刻轉頭看向站在他另一側的米佳慧,換了一種語氣吩咐道,「劉勝芳,你去把她今天不肯喝的葯拿到這裡來,本宮要親眼看著她把葯喝下去!」


  「可是……現在都已經這麼晚了,能不能不要喝了啊?」陶沝本能地就想拒絕,「等明天再喝也是一樣的……」


  然而太子聽到這話卻是瞬間冷下臉來,話里行間也添上了一絲明顯的怒氣:「你難道不清楚你自己現在是帶病之身么?怎能這般不愛惜你自己的小命?劉勝芳之前還說,他已經好幾次見你偷偷把葯倒掉了……」


  他此語一出,陶沝當場臉色巨變。但這次還沒等她瞪眼過去,某位被點名的太醫已經一溜小跑開溜了:「請太子爺稍候,奴才這就去端葯過來給絳桃姑姑享用——」


  這死丫頭!!!


  陶沝恨恨地瞪著她的背影,默默在心裡畫了個圈圈詛咒她。同為穿越女,這死丫頭怎麼能胳膊肘朝外拐?而且還背後打她的小報告!簡直是叔可忍嬸不可忍嘛!

  但還沒等她來得及將心中的這股怨氣盡數發泄出來,就聽白子涵那廂先一步開了口:「太子爺,這次還是去草民的房間說嗎?」


  太子先是一怔,繼而無聲地朝他點了點頭,又若有所思地瞥了陶沝和茱萸兩人一眼,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眸光微微一動,但他並沒有開口說話,而是就這樣帶著一臉高深莫測的表情,自顧自地朝著某人房間所在的方向大步離去了,而白子涵也在微微滯了一下之後迅速跟上了前者的腳步,只剩下陶沝和茱萸兩人站在原地。


  望著茱萸此刻流露出的那滿臉的傷心欲絕,陶沝自然也跟著心懷愧疚,當下忍不住率先出聲道歉:


  「茱萸,對,對不起啊,我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寧兒她……」


  可惜話還沒說完就遭到了茱萸毫不留情的「腰斬」——


  「……他們都是為了保護你才會出此下策的,如果不是因為你,寧兒她不會有事的……」


  她這句話里的「他們」顯然指的是白子涵和太子。


  而被茱萸這樣一指責,陶沝心中的愧疚感也不斷加深,儘管她也明白,眼下不管自己再說什麼都已經無法改變這個既定的事實,但她還是一遍又一遍地朝對方說「對不起」——


  因為除了這三個字,她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再說什麼了。


  見狀,茱萸那廂先是一滯,跟著便直接扭過頭去不再理她了。


  就在陶沝以為對方已經再也不會原諒自己的時候,就聽到茱萸那自言自語般的話音低低地從耳畔傳來——


  「早知道一開始就不該答應班主進宮來唱戲的,寧兒她一定會恨我的……都是我不好,如果我今日不扭傷腳的話,現在就不會出這樣的事情了……」


  陶沝猶豫地張了張嘴,終是忍不住插話道:「可萬一換作是你被萬歲爺看上了,那又要怎麼辦?」


  聞言,茱萸的臉色頓時一僵,跟著回過頭來目光複雜地盯著陶沝,但語氣卻是極為堅定的:「如果真的是我,那我認了,至少不會連累旁人……」頓一下,也不等陶沝反應回神,便匆匆朝她丟下一句「我去其他房間休息了,你別跟過來!」,然後飛也似地快步跑走了。


  陶沝直接僵在原地。


  茱萸那句話的意思很明顯,一人做事一人當,哪怕是打落牙齒混血吞,也不該傷及無辜。


  其實陶沝很想說她也是願意「一人做事一人當」的,如果不是因為她現在的身份特殊,正處在風口浪尖,隨便動一下都有可能為自己和那位太子殿下惹來眾多麻煩,她也是不介意當眾承認壽宴上的那支鼓舞其實是她跳的,如此一來,白子涵也就不用為了保護她而將寧兒扯進來,沒想到最後卻間接害了寧兒……


  不過話又說回來,她先前也是真的沒料到自己跳的這支鼓舞竟然能成功入得那位康熙皇帝的眼,如果早知如此,她一定不會答應跳這支舞,而是會想其他辦法來免除太子被康熙皇帝責難的可能性。畢竟,她答應跳這支舞的本意只是想要保護那位太子殿下不被奸人所害,而並非是為了得寵而跳。


  這樣一想,陶沝心裡也頓時覺得有些委屈,她沒有朝著茱萸離去的方向追過去,而是轉而朝白子涵的房間慢慢走去。


  誰想,她才走到房間門外,房門也正好從裡面打開了,太子站在門邊,似乎正要從裡面出來的樣子。見陶沝這會兒出現在門外,他整個人先是一愣,繼而便直接開口發問:


  「你怎麼來了?」


  而跟在他身後的白子涵見此情景也同樣一愣,跟著又朝她身後望了好幾眼,也緊隨太子之後發問:


  「怎麼就你一個人?」


  陶沝雖然一連收到了兩個問題,但每一個都不在她想回答的範圍內,因此她直接選擇了放棄回答,然後噘著嘴,徑自上前一步,伸手緊緊地摟住了那位太子殿下的腰,且語帶委屈地沖其小聲哭訴道:


  「怎麼辦,她們都不會原諒我了……」


  「你……說什麼?!」


  她這話說得明顯有些突兀,太子聽罷當即狠狠一懵,而後本能地轉頭看向站在一旁的白子涵,而後者則若有所思地打量了陶沝幾眼,跟著便當機立斷地主動提議道:

  「既然雙水有話要和太子爺說,那草民的房間就暫時讓給二位吧,草民這就出去幫二位守著,順便等那位太醫過來……」


  聽他這樣一說,太子似乎也慢慢反應回神,肅著臉朝他點了點頭。白子涵見狀立刻轉身退了出去,並體貼地為他們二人關緊了房門。


  陶沝一直站在原地未動,就這樣維持著剛才的摟腰姿勢和太子兩人在門邊相擁而立。屋子裡出奇地安靜,就只有桌台上那橘色的燭火在輕靈跳躍,但整體的氣氛卻是融洽的,並不顯得壓抑。


  半晌,太子那廂率先開了口,語氣卻是無比輕柔的:「怎麼了?是剛才那個叫茱萸的女子責怪你了嗎?」


  「不!」陶沝輕輕搖了搖頭,「……她並沒有對我說什麼過分的話,但我能感覺得到,她心裡一定是怪我的……」頓一下,又懨懨地補充一句,「寧兒也是一樣,她也一定會怪我的……畢竟,你們都是為了保護我才把她給卷進來的……」


  她說這話的語氣浸滿了哀傷,彷彿下一秒就會連同眼淚一起溢出來——


  「早知如此,我剛才就不該躲,應該當眾承認身份的……」頓一下,「反正,萬歲爺應該是不會對我起什麼心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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