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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2.心懷鬼胎(上)

  「你說什麼?!」


  這個消息對茱萸來說顯然不是個什麼好消息,因為她的臉色一下子變了,跟著幾步上前,一把捉住來人的手,問得相當急切:「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她傷得嚴重嗎?」


  「這……我也不知道,班主只說讓我過來請茱萸姐姐過去,說讓你給寧兒姐姐瞧瞧傷勢如何……」來人本就跑得氣喘吁吁,被她這樣一問,說的話也有些顛三倒四,「還有,他讓姐姐把醫藥箱也一併給帶上,好像寧兒姐姐摔得還挺重的……」


  「怎麼會這樣?!」茱萸不等來人把話說完,便抱起剛才擺在桌子上的那隻醫藥箱匆匆往外趕,陶沝和米佳慧見狀也立即跟了上去。


  三人匆匆趕到戲台處,發現戲台內外這會兒已經里三層外三層地圍了一大圈人,三人好不容易擠進去一瞧,發現寧兒這會兒正表情痛苦地扶著自己受傷的那隻腳坐在戲台中央,臉色慘白不說,豆大的汗珠也一顆接一顆地從額頭滾落,顯然是疼得不輕。


  白子涵這會兒正蹲在她身旁說著什麼,見陶沝等人出現,連忙朝他們點點頭。


  茱萸抱著醫藥箱第一個衝上前去,粗略檢查了一下寧兒的腳傷,跟著像是想到了什麼,立刻轉頭沖白子涵發問:「這是怎麼一回事?」


  白子涵被她問得微微滯了滯,好一會兒方才淡淡答道:「寧兒剛才排練那場在半空里飛旋的綢帶舞時,綁在她腰間的繩子突然斷了……」


  「什麼?」茱萸聽罷立刻狠狠皺眉,「可我們前幾天排練時,並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意外啊……」她說著,再次轉過臉去用懷疑的目光看向圍在四周的人群:「今兒個負責道具的人是誰?」


  「是,是我……」不等她話音落下,已經有人從人群中站了出來,看衣服扮相應該是在戲班裡負責道具的小學徒。他的年紀似乎還很小,看上去只有十二三歲的樣子,今日大概也是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這會兒已經嚇得快要哭出來了,語氣也極其委屈,「可我午時才剛檢查過,那時候是好的,繩子也並沒有被割過的跡象……真的,班主你要相信我……」


  而此刻站在他旁邊的那個看起來只比他大了一兩歲、身份應該也同樣是學徒的少年亦緊隨其後地開口幫腔:「班主,我可以替小喆證明的,我和他是一起檢查的,當時繩子是好好的,並沒有什麼問題,而且,當時還有位公公也跟在我們旁邊一起檢查呢……」


  聽到這話,陶沝忍不住在一旁插嘴:「公公?你們說的是哪位公公?」


  「這個,小的也不太清楚……」許是瞧出陶沝並非戲班裡的人,那個叫小喆的學徒明顯怔了怔,回想了好半天方才語帶顧忌地小聲答道,「不過小謙當時問他的時候,他說他是太子爺派來的……」


  聽他這樣一說,白子涵那廂也跟著皺了皺眉,但他似乎並沒打算在這個問題上繼續深入下去,而是直接改問那兩個小學徒:「那你們把這個重新修好需要多長時間?」


  「這個用不了太久的——」站在小喆旁邊的那名似乎是叫作小謙的少年見狀趕緊接話,「只要換根繩子就行了……」


  「好,那你們就先去換吧……等換好了之後再來告訴我!」


  「是,班主!」


  將那兩名小學徒草草打發走後,白子涵直接驅散圍觀人群,並命人將寧兒抬回房中,讓茱萸專心替她療傷,米佳慧見狀也自告奮勇地跟在一旁幫忙。陶沝不懂醫術,自覺幫不了什麼忙,於是便和白子涵一起留在了門外的走廊上。


  白子涵從頭到尾一直緊緊皺著眉,顯然是在煩惱著什麼。


  雖然美人皺眉也依舊美得如詩如畫,但陶沝還是忍不住問他:「你沒事吧?是不是因為寧兒受傷,所以對你們明日的表演影響很大?」


  白子涵聞言回神,沖她一笑,笑得稍稍有點勉強:「呵——倒不是因為這個,我只是有些擔心而已……」


  陶沝直覺他這話說得有點古怪:「你擔心什麼?」頓一下,又補一句,「你是不是懷疑這件事並不是意外?」


  他這次明顯一愣,眼光也跟著閃了閃,但最終還是笑著給出了否認:「不,你怎麼會這麼想?」


  「難道不是?」陶沝覺得對方這樣的表現明顯是在說謊,但還沒等她繼續往下追問,米佳慧那廂已先一步從房間里走了出來,白子涵見狀,立刻迎上前去詢問:

  「她的傷勢如何?」


  被他這樣一問,米佳慧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有些不太自然:「噢——寧兒姑娘今次的腳傷怕是腳踝扭傷,但好在並未傷及骨頭,所以沒什麼大礙,只是需要休養一些時日才能痊癒——換句話說,明日的萬壽宴,她肯定是沒辦法參演了……」


  她這話說得很委婉,但白子涵應該是聽懂了,然而出乎陶沝和米佳慧意料之外的是,白子涵對於這個結果似乎並沒有表現出遭受了太大打擊的樣子,只愣了愣,便直接越過米佳慧走進屋裡去了。


  陶沝想了想,也跟著探頭往屋裡瞄了幾眼。


  茱萸這會兒正坐在床沿替寧兒上藥,一邊抹葯一邊問她:「還疼嗎?」


  「已經好很多了,只是……」儘管此番是自己受了重傷,但寧兒的臉上卻是寫滿了自責,「……明日要表演的雙人飛天舞要怎麼辦?」


  聽到這話,已經走到兩人近前的白子涵立刻語氣溫柔地沖其出言安慰道:「這點倒是沒有什麼太大關係,反正這支舞連翹也會跳,她的舞藝雖不及你,但還是能解燃眉之急的!」


  「沒錯——」坐在一旁的茱萸也跟著幫腔,「實在不行,改成我單人跳也可以啊,你安心養傷就是了……」


  見兩人這樣一說,寧兒的臉色終於緩和了些,但還是顯得非常難過:「都怪我不小心……」


  「你也別太自責了,這件事又不是你的錯!」茱萸繼續柔聲安慰她,「誰知道那根繩子會突然斷的,明明前幾日都是好的……」


  寧兒這次終於眼帶贊同地朝她點了點頭:「……嗯,許是前幾日練了太多次,繩子承重太頻繁才斷的……」


  而聽她這樣一說,站在旁邊的白子涵的臉色明顯變了變,但他只是微微猶豫了一下,跟著又迅速恢復了正常——


  「你說的對,這次只是意外而已,別放在心上……」


  見此情景,站在門邊的陶沝和米佳慧兩人不由地互相對視了一眼,發現彼此的眼中都各自存有懷疑。


  米佳慧無聲地沖她作口型:你也覺得此事是意外嗎?


  陶沝輕輕搖頭,光是白子涵今次如此怪異的表現,就足夠讓她對這件事背後隱藏的真相心存疑慮了。可是對方不肯承認,她也不好當面戳破。而且亦不排除這只是戲班內部的矛盾,所以他才不願跟她明說。


  原本以為事情這樣就算是結束了,可沒想到第二天一早,陶沝再次得到消息,說是戲班又出了事——


  這次是茱萸受了傷,就和寧兒昨天一樣,她也是被繩子吊到半空里飛舞時摔下來的,雖然白子涵這次事先有所防備,不僅在戲台上鋪了厚厚的軟墊,而且讓那兩名小學徒在原先一條繩子的基礎上又多加固了一條,但儘管如此,兩條繩索還是在茱萸飛到一半的時候相繼斷了,這足以證明,繩索突然斷裂一事並不是什麼意外。


  陶沝趕到後殿廂房的時候,發現米佳慧居然已經先她一步到了,此刻正關著房門在屋內替茱萸檢查傷勢,聽說是小太監榮泰找她過來的,因為太子昨日聽說戲班裡有人意外受傷一事,特地讓榮泰一早過來幫忙,茱萸掉下來的時候,榮泰剛好在場,立刻打著太子爺的旗號去請了太醫過來。


  白子涵這會兒也和昨兒個一樣站在屋外廊下等待診治結果,身邊也沒有其他人跟著,不過他今日的眉頭皺得可比昨日深多了,見陶沝過來,勉強沖她擠出了一個笑:「你來了?」


  見此情景,陶沝直覺有種不好的預感,連帶問話的語氣也變得格外小心翼翼:「你沒事吧?茱萸她……傷得很嚴重嗎?」


  「不,茱萸她應該傷得不重——」白子涵聽出了她含在話里的擔憂,連忙出言打消了她的顧慮,「我只是突然發現,我們這次進宮唱戲並沒有我想象中得那麼簡單……」


  「你為什麼會這麼說?」陶沝有些意外對方的思維為何會變得如此跳躍。


  「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而對於她提出的這個問題,白子涵的臉上明顯浮現出一抹苦笑,「戲班連續有人受傷,而且還是在要表演這場舞的萬壽節當天,甚至還是在太子派來的人的眼皮底下做的,可見這背後定是有什麼人不希望我們跳成這支舞……」


  陶沝更加疑惑:「難道是這支舞有什麼問題嗎?」


  白子涵搖頭:「這支舞本身並沒有任何問題……問題是,這是萬歲爺和太後點的——如果跳不成,萬歲爺勢必動怒,我們戲班恐怕也難逃一劫……」


  陶沝聞言頓時一驚:「那你的意思是,有人在背後故意針對你們?」 停了停,又壓低聲音補充一句,「你們進宮后可是有得罪過什麼人嗎?」


  「不,戲班並沒有得罪過什麼人,至少我自己是這樣認為的……」聞言,白子涵表情凝重地朝她搖頭,「自打這次接到太子的書信回京、入宮,我們戲班一路都是小心翼翼、謹慎行事的,在這種情況之下,我想應該沒道理會得罪什麼重要人物……」


  「那為什麼會有人要故意陷害你們戲班?」陶沝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如果真如你所說,那這個背後要陷害你們的人又打著什麼樣的目的呢?」


  「我不知道……」白子涵答話的語氣聽起來明顯有些無奈,「而且,如果他的目的只是針對我們戲班,那倒還是其次,我擔心他們真正想要針對的人,其實是太子爺——」


  他的這句話讓陶沝沒來由地當場一震。「你說什麼?」


  「……想來你也清楚,這次是太子爺邀我們戲班進宮為萬壽節唱戲助興的,如果我們戲班真出了什麼問題,萬歲爺怪罪下來,太子爺一定首當其衝——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釋,除此之外,我實在想不出那個人陷害我們戲班還有其他什麼好處……」


  白子涵說這話的聲音聽起來異常冷靜,臉上也擺出一副捨生取義、視死如歸般的堅定模樣——


  「……不過你放心,太子爺畢竟待我們戲班不薄,我不會讓太子爺難做的……萬一真出了什麼事,我定會一力承擔到底的……」


  「不,你這樣做並非上上之策!」陶沝想也不想得直接否定了他的做法。「因為如果那個幕後黑手真的有心想要對付太子爺,就算你肯擔責,他們也一定會將太子牽扯進來的……」


  白子涵一愣:「那你的意思是?」


  而相較於他此刻的虛心求教,陶沝這廂卻是答非所問:「你有派人將此事告知太子爺嗎?」


  白子涵見狀再次愣了愣,但還是好脾氣地朝她點了點頭:「我昨兒個已經派人去跟太子爺說過了,他說會派人去查查——不過,因為我們一直都沒能發現那個下手之人究竟是誰,所以太子爺那邊恐怕也沒法斷定到底是誰想要對我們不利……」


  陶沝眨了眨眼:「那你心裡有懷疑的對象嗎?」


  聽到這話,白子涵當即滯了滯,而後轉頭朝四下快速掃了一眼,確定無人偷聽,這才朝陶沝輕輕點了點頭,壓低聲線道:

  「雖然我昨兒個沒有明說,但我有瞞著旁人特意去檢查過,昨兒個斷裂的那條繩索是用利器割斷的,而且只割了一半,所以我確定這次一定是人為而不是意外……加上我從昨晚起就安排人一直暗中盯著戲台,那人剛才也跟我報告說,除了那兩名小學徒之外,並未見過有其他什麼可疑的人接近過那些木製井架和繩索……如果他沒有說謊的話,那麼繩索就很有可能是那兩名小學徒中的其中一個,或是兩個一起割斷的……」


  「你懷疑他們兩個?」陶沝仔細回想了一下昨日才見過的那兩名小學徒,實在沒法將那兩人同心懷鬼胎的嫌犯劃上等號。「可我覺得他們兩人的模樣看起來很單純啊……」


  聽她這樣一說,白子涵的眼光明顯閃了閃:「我並沒有說這件事一定是他們兩人做的,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他們兩人的嫌疑的確是最大的……當然,也不排除我昨晚派去盯梢的那個人剛好是嫌犯的同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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