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功成身退?!
正當陶沝在腦子裡努力思考要怎樣才能把這位薛公公給順利摘出去,後者這會兒似是也心有靈犀地恰好轉過頭來,正對上她投過去的視線,陶沝一怔,而後趕緊朝對方擺擺手,又指指走在自己前方的那位弘晉阿哥,然後沖他搖了搖頭。
薛公公見狀也跟著一愣,隨後也不知道是不是領會了她的意思,滯了滯,跟著便轉身進門去了。不一會兒,門洞里又跑出一個看起來明顯面生的小太監,迎著兩人跑了過來——
「奴才給弘晉阿哥請安!」他一上來就先朝弘晉打千行禮,但眼睛卻一直望著跟在弘晉背後的陶沝,「有人……嗯,已經在裡面等候多時了!」
弘晉聞言微微滯了滯,繼而回頭看了自己身後的陶沝一眼,以眼神無聲詢問是不是這個人,陶沝回給他一臉無辜的表情:「奴婢……不,奴才也不清楚是不是他,要不先跟他進去瞧瞧再說?」
弘晉點點頭,示意那名小太監替他們二人引路。
兩人被帶到了茶房角落一個地處偏僻的小房間里,一身侍衛裝的傾城果然坐在裡面等,擺在手邊桌上的一盞香茶早已沒了熱氣。
見有人進門,傾城那廂立即站起身,但在隨後看到站在門外的弘晉時,他明顯一怔,跟著又發現跟在弘晉身後一身太監裝扮、正沖他招手的陶沝,再度一怔:「你們怎麼……」
他應該是想問陶沝這會兒怎麼會和弘晉一起過來,但因為顧慮到弘晉的身份,所以並沒有問出口。
不過陶沝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搶在弘晉開口前先一步出聲解釋:「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太子爺不希望奴婢到處亂跑,多虧有弘晉阿哥好心幫忙……」
礙於弘晉在場,她這句話也說得極其婉轉,說完還不忘偷偷往弘晉臉上瞄一眼,換了個語氣道:「奴婢有話想單獨和他說,弘晉阿哥您剛才可是答應過給奴婢一盞茶的時間的……」
言下之意就是,你趕緊出去,而且不準偷聽。
弘晉原本還在目不轉睛地上下打量傾城,聽到陶沝這話當即回過頭白了她一眼,又遲疑了一會兒,方才擰著眉心道:「……那你答應的事情也別忘了!」
「請弘晉阿哥放心!」見對方如約應允,陶沝也忙不迭地點頭,狀如小雞啄米,「最多一盞茶的工夫,奴婢一定出來!」
她說完,便越過弘晉阿哥直接跳進屋去,順手關上了房門。
而原本站在房間內的傾城在聽到她和弘晉之間的這一「艱深晦澀」的對白后,這會兒也正擺出一張問號臉——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陶沝笑了笑,直接朝他一攤雙手,表情和語氣均充滿了無可奈何:
「沒辦法,太子爺不肯讓我出來單獨見你,我若不找他幫忙的話,死都出不了毓慶宮大門的!」
傾城滯了滯,繼而便回過來味,也跟著無奈地一牽嘴角,正要說話,陶沝那廂卻已先一步摘下戴在自己手腕上的那條十字架項鏈,直接塞到了他手裡——
「我答應弘晉阿哥最多一盞茶的工夫就要回去,所以我得長話短說——傾城,這個給你……」
「……你這是何意?」傾城被強迫接過那條項鏈,臉上的神情變得有些疑惑不解。「那位劉太醫說,你之前一直在找這條項鏈,我還以為……」
「因為這條項鏈意義重大——」陶沝不等他說完便強行打斷了他,語氣凝重地接過話茬:「你拿著這條項鏈去找師兄的那個小徒弟,然後告訴他,我已經找到了這條項鏈,請他把當初未對我言明的第三句話告訴我——」
「第三句話?」傾城聽出她這番話里的鄭重之意,知道她並非在跟自己開玩笑,眼神也因此變得更加古怪。
「對!」陶沝瞧出了她此刻的疑惑,趕緊簡短地解釋了一下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我之前和雷孝思在城中誤打誤撞地遇到他,他說師兄曾留下三句話給我,但他當時只肯告訴我其中的兩句,還說第三句要等我找到這條項鏈之後才能告訴我——」
她說完,見傾城的表情慢慢由疑惑轉為了驚訝,停了停,又一個字一個字地清晰重複著師兄的那名小徒弟陶然當初對她說過的兩句話——
「第一句話是,這條項鏈是回去的關鍵,第二句話是,這條項鏈在有緣人手裡……」
這兩句話雖然不長,但她說的極慢,為的就是確信傾城不會聽錯。而後者此刻的表情也因為她說的這番話繼續維持著錯綜複雜——
「這兩句話是什麼意思?」傾城的臉色似乎有些不太好看,頓了頓,又補上一句,「這條項鏈難道不是一直在你手裡么?」
陶沝輕輕搖頭:「自……那日之後,或者說,自我從昏迷中醒來之後,便再沒有見過這條項鏈了……當初,也就是師兄的那個小徒弟跟我說這兩句話的時候,我甚至也完全沒有半點關於這條項鏈下落的線索,所以我當時覺得他這兩句話簡直就是在刻意刁難我,直到——那之後不久,我機緣巧合地入了宮,才發現這條項鏈竟然就戴在他手上……」
被她這樣一說,傾城的臉色頓時變得更加難看:「你是說,曉惪說的有緣人,是指那位太子爺?」
陶沝聽出了他話里的「意有所指」,本能地猶豫了一下,方才咬唇慢慢答道:「我想,師兄應該就是這個意思吧……因為我之前聽他說,這條項鏈就是師兄給他的,時間差不多就在一年前,我在廣州被雷孝思發現救醒前後……」
「……有緣人么?」傾城彷彿沒有聽到她給出的這個回答,只一直翻來覆去地在嘴裡念叨著這三個字。末了,又似自言自語般地問了一句:「該死!那個傢伙到底在想什麼?!」
陶沝愣了愣,直覺他話里的「那個傢伙」應該是指師兄,其實憑心而論,她也同樣覺得難以理解師兄的這一做法——難道,他看出她喜歡的人是那位太子殿下,所以才想用這種方法撮合他們在一起嗎?
可是,師兄明明也說過,他也喜歡她啊……
雖說真心愛一個人就希望對方能夠得到幸福,但具體到個人,這世上恐怕也沒有幾個人會真的親手把自己真心喜歡的人送到別人懷裡去的吧?
除非——
他是有什麼不得已的理由。
陶沝皺眉苦思,但一時半會兒卻怎麼也想不出師兄究竟是基於什麼樣的理由才會想要把她送到這位太子殿下身邊來。按理,師兄他也應該這位太子殿下的結局——二廢,永囚咸安宮,不管怎麼看,這都不是一個好結局,或者,他只是想以此來逼她對那位太子殿下死心?!
「可是,即便你這麼說,但倘若沒有那位太子爺的幫忙,憑我如今在京城中的勢力,恐怕短期內是不可能找到他的……」
正當陶沝陷入自我糾結之境,傾城那廂卻已先一步回歸了理智,蹙著眉答話道:「因為我根本就不知道該去哪裡找他——不瞞你說,我先前就已去找過他當年的住處,但那裡早已人去樓空,而且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我甚至連他的名字都不清楚,就連相貌也忘了大半,所以,更是無從打聽……」
相對於某人此刻露出的一臉苦惱不已的表情,陶沝的反應卻是微微一扯嘴角,而後在對方詫異的目光中,一本正經地淡然陳述:
「關於師兄那個小徒弟的事情,我倒是知道一些線索的——他如今的名字叫作陶然,和我的姓氏是一樣的,然則是怡然自得的然,這是師兄給他取的名字,你如果要找他的話,可以去城中當年那間明德館所在位置對面的書坊試試,但最好小心謹慎些,別被其他人發現他的存在,否則,我怕他會受到牽連……」
她此語一出,傾城當即震驚:「你怎麼會知道這些?」說罷,見陶沝一言不發地沖自己彎彎嘴角,突然想起她剛才說過的話,「對了,你說你之前見過他,難道是他告訴你的?」
「對,就是他自己告訴我的!」陶沝重重點頭,「只不過,這已經是大半年前,也就是一廢太子前後的事情了,想必你也清楚,在那之後不久我就入了宮,又一直沒有什麼機會單獨溜出宮去,所以這件事也就一直耽擱了下來……」
傾城瞅准機會插話:「既然都已經過了這麼久,那你又如何確定他現在還待在那裡?萬一……」
他點到為止地收了聲,但意思卻很明顯,是在質疑陶沝給出的這個信息的準確性。不過,這並不影響陶沝的陳述:
「雖然我也不確定他的近況如何,但我相信師兄讓他負責傳話給我一定是有理由的——當初,我能在城中遇到他,也不單單隻是因為巧合,我記得他那時候曾說過,是師兄指點他出現在那裡的,而他當初堅持要等我拿到項鏈后才肯告訴我第三句話,這應該也是出自師兄的交代……如果說,這一切都是師兄早已安排好的,那麼,在我沒找到項鏈之前,他一定會一直等在那裡,直到我去問他第三句話……」
她說著,注意到傾城此刻若有所思的神情,猶疑了一下,又輕聲補上一句——
「不管你信不信,我總覺得師兄他似乎早就預料到了我的各種行蹤,甚至連我如今在這裡所做的一切,他恐怕都一清二楚……所以,我才覺得這第三句話一定非常重要,說不定就和我們如今的身體狀況有關,只是……」她苦笑著再次沖對方一攤雙手,「……你也看到了,我現在沒法自己出宮去找那個陶然,而且,我也不希望太子知道他的下落,因為這樣一來,他肯定也會被牽扯進來的,我不希望他有事,所以,我覺得這件事還是由傾城你親自去做會比較好……」
這話一出口,傾城終於後知後覺地聽出了她話里透出的深意,一怔,有些意外地反問:「那你的意思是,要我搶在太子爺找到他之前先一步找到他?」
「對,你一定得搶在太子之前問出第三句話——還有,你最好能想辦法保護好他,別讓他被太子爺的人找到……」
「這又是為何?」
「因為——」面對傾城提出的疑問,陶沝這次明顯滯了滯,而後目光幽幽地看了他一眼:
「你確定他從陶然的嘴裡知道真相后,還會放我們走么?」
她這話的聲音不大,但卻幾乎字字誅心。
萬一真的被那位太子殿下從陶然口中問出什麼,那麼以他的個性,很可能會把這條十字架項鏈藏起來或是毀掉,那他們兩個可就誰都不能回去了……
傾城僵了僵,顯然已經聽出了陶沝的弦外之音。他張了張嘴,似是想要說些什麼,但陶沝那廂又先他一步開了口,語氣也比之前凝重許多——
「我想,你那日應該沒有對他說實話吧?」
傾城聽到這話明顯一愣,眉心也跟著微微蹙起:「你這話何意?」
陶沝目不轉睛地直直盯著他的黑眸,帶著些許審視的意味,卻並沒有半點責怪的意思——
「……你之前請他幫忙找師兄替我們兩人治病,但你應該是對他有所隱瞞的吧?我想,你一定沒告訴他,師兄或許要帶我們回現代去才能治好我們身上的病……如此,他應該不可能答應得那麼爽快的……」
傾城聽到這話似是一震,大概是沒料到陶沝會猜到這一點,他擰了擰眉心,眼帶深意地凝視著陶沝,卻並沒有出言否認——
「你……應該也是想回去的吧?」
這句話,他問得很輕,語氣也莫名添了一絲小心翼翼,像是怕她下一秒就會立刻出聲否認。
陶沝沒有接茬,只默默地回望著對方,半晌,突然又接著自己的剛才的話繼續往下道:
「……所以,你一定得搶在他之前找到陶然才行,只要你拿著這條項鏈和我剛才說的那兩句話去問他,我想他應該會相信你的,而且,如果這整件事真的是師兄一手安排,那他應該也會向陶然提起你,你只要向他表明自己的身份,他應該就會告訴你第三句話是什麼……反之,如果是被他先一步找到,那陶然他恐怕免不了會被嚴刑逼供,就算他死活不說,我們想要問出這第三句話,也會難上加難的……」
見她明顯答非所問,傾城漂亮的黑眸中頓時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失落,但旋即就被他輕巧地掩飾過去了——
「我明白了——」他微微牽起唇角,沖陶沝展眉一笑,「我會儘快去找他問的……」
「嗯!我等你——」見傾城點頭答應,陶沝也自覺此番功德圓滿,當下長舒了一口氣,想起弘晉還在外面等她。「那,我今日就先回去了……」
「等一下!」傾城見狀上前一步,眼疾手快地捉住了她的手腕,「你,難道就沒有其他什麼話想跟我說么?」
陶沝毫無防備地被他捉住手腕,身子本能地一僵,連帶大腦思維也變得有些凝滯,還沒等她反應回神,就聽對方又自顧自地接下去道,「我,有很多話想對你說——」
他說這話的語氣其實很平靜、很自然,但聽在此刻的陶沝的耳朵里,卻莫名添了一絲說不清的曖昧,連帶令她的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許多——
「那……你說——」
明明只有短短的三個字,卻無端多了不和諧的顫音,足可見說話之人此刻有多緊張。
傾城顯然注意到了這一點,嘴角不禁微微上揚,而後傾身上前,將陶沝拉進了自己懷裡,給了她一個極其緊緻的擁抱——
「陶沝,我很想你……」
他的嘴唇不偏不倚地停在她的耳畔,輕柔的話語帶著溫熱的鼻息柔柔拂過她的臉頰,如輕羽般撩動敏感的耳根,陶沝的臉頰當場騰地一紅,心也跳得越發厲害了,半晌方才結結巴巴地回道:「我,我也是,一直,都很想你……」
聽出她語氣中的不自然,傾城嘴角勾起的弧度也上傾得更加明顯:「你好像很緊張?是不是……我換了樣子,反而讓你沒法再像以前那樣親近我了?」頓一下,也不等對方答話,又打趣似地再補充一句,「我記得,你以前可是每次見到我都會給我這樣一個熊抱的……」
「唔……我,我只是因為已經好久沒有見到傾城你了,所以這會兒才會有些不習慣罷了……」
這是陶沝支吾了良久才好不容易想出來的理由,但聽著就沒有什麼說服力。而傾城那廂也順勢將她抱得更緊了——
「只是因為不習慣嗎?」他的聲音聽起來莫名像是在嘆息,「是不習慣我換了一副模樣,還是不習慣我這樣對你?」
「這個……那個……」陶沝兀自糾結了半天也回答不出來,臉頰愈加緋紅如醉,甚至不自覺地開始發燙。
或許,正如傾城所說,是因為他換了模樣,也一改往日對待她的那種清冷態度,所以她如今對他的感覺才會變得有點不一樣了吧?但仔細想想,應該還是前者占多數些,因為以前傾城外表是女子的時候,她即使明知道對方內里是個男人,卻也從未感到如此緊張過,更不會因為對方的過分親近而像現在這樣臉紅心跳……
也或許,她骨子裡還是喜歡以前的那個傾城更多一些吧……
許是一直等不到她給出的回答,傾城那廂慢慢將她從懷裡鬆開了些,深深地凝視著她的雙眼,延續上一刻的話題:「……你真的有想念我嗎?」
「自,自然……」陶沝被他看得心跳咚咚作響,連說話也變得結巴起來。「我,我從醒來之後,就一直很想念傾城你的……」
「是嗎?」他漆黑的眼眸裡帶著點點溫柔的笑意,一眼看上去顯得那般無害,但緊接著從他嘴裡吐出的那句話卻讓陶沝整個人當場身心俱震——
「有多想念呢?有想念到以後都想跟我在一起么?」
哎?!
「……我想和你在一起,以後的每一天,都和你在一起……」無視於陶沝此刻驀然瞪大的雙眼,他就這樣深情款款地看著她,一字一句地緩緩傾吐衷腸,「……你有像這樣想念過我嗎?」
「……」一瞬間,陶沝徹底懵住了,腦海里幾乎空白一片,嘴巴下意識地張了張,卻是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
見狀,傾城也跟著自嘲似地再度一牽唇角:「你瞧,你遠沒有如我想念你這般想念過我……」頓一下,又像是確認般地再強調一句,「要不然,你也不會到他身邊去……」
他這句話里的「他」,指的顯然是那位太子殿下。
「那,那是因為——」陶沝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來,本能地答道,「……他之前被廢,我怕他想不開才會……」
「那現在呢?」他不等她把話說完便強行接過話茬,「他馬上就要復立了不是嗎?總不會再想不開了吧?」停了停,繼續深深地凝視著她的雙眼,「所以,你是不是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陶沝又一次被對方問得噎住,因為她似乎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眼見等了許久也沒等出她的答案,傾城那廂自然也明白了她的心思,又一次笑了起來——
「呵……真的有那麼喜歡他嗎?明知道他的結局,也還是要跟他在一起?」
儘管他此刻的臉上一直泛著溫柔的笑意,但聲音聽起來卻莫名有幾分傷感,只是不知這番傷感是因為她,還是為他自己。「……其實你自己心裡也明白,他和你畢竟是兩個世界的人,你們兩個並不見得能夠長久……難道,你真的打算不顧自己的死活也要留在他身邊么?」
「……」
「……而且,以他的身份,不見得能始終對你一心一意,因為他從小到大所受的教育里便沒有這一條,你真的相信他會對你情有獨鍾、至死不渝么?就算他現在的心裡的確只有你一個,但他真的能做到為了你而不去碰其他女人嗎?就算他肯,皇上會允許他這樣做嗎?更何況,他是不會為了你放棄那個位置的……當年,他不是就已經為此放棄過你了嗎?」
她被他這一連串的轟炸震得耳膜嗡嗡作響,腦子陡然而空,彷彿再也容不下任何隻字片語。半晌,方才聽到他的聲音再度從耳畔幽幽傳來——
「跟我走吧……陶沝,你心裡想要的,我都了解,不管是情有獨鍾,還是遊歷四方,我都可以滿足你的……只要,你願意跟我一起走……」
此語既出,心跳突如雷鳴。
那強烈而有力的咚咚聲震得陶沝整個人呼吸紊亂,彷彿下一秒,她的那顆心就會從胸口掙脫出來一樣。
她抬起頭,無聲地迎上傾城的目光。
此時此刻,她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從對方眼底透出的決心,是那般堅定,且不容置疑——
那種感覺,就好像只要她肯點頭,他便會立刻單膝跪地對她俯首稱臣,將自己的一切全都毫無保留地獻給她……
可是,她開不了口,也應不了聲。
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好」字,卻始終都說不出來。
就在這時,外面響起了突兀的腳步聲,下一秒,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或者更確切的說,是被對方暴力踢開的。
踢門的人是弘晉。
而在隨後目睹屋裡的這一幕場景時,他整個人先是一震,繼而便冷著一張臉,面無表情地沖屋內的兩人發話——
「一盞茶的時間已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