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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0.莫作蔓青花眼看(上)

  陶沝被弘晉一路拉到了御花園,而之前一直陪在他身邊的那名小太監也捧著米佳慧找來的那隻錦盒緊緊跟在兩人身後。


  陶沝這會兒也總算回想起這名小太監究竟是誰了,他就是以前一直跟在弘晉身邊的貼身小太監喜寶。先前弘晉幫她偷溜出宮的時候,就是這個喜寶幫著他們駕馬車的。


  眼下正值陽春三月,百花爭春的季節,御花園裡尤以桃花和杏花開得最旺。不過弘晉並沒有選擇在這些花樹下停步,而是一直拉著陶沝走到距離浮碧亭不遠的那座假山前停下,這裡有一叢迎春花開得格外燦爛,纖枝婆娑,點點金黃。


  「我想把小黃葬在這裡!」


  弘晉自言自語般地說著,鬆開了適才牽著陶沝的手,從喜寶手裡接過那個錦盒,又從懷裡掏出一條幹凈的帕子,把那隻黃雀的屍體小心翼翼地包裹起來,放進了那隻錦盒內,然後將錦盒擺在一旁,自己則蹲在地上開始動手挖土。


  喜寶見狀趕緊上前阻止:「弘晉阿哥,這可使不得,還是奴才來挖吧!」


  「不要!」弘晉想也不想地直接選擇拒絕,「喜寶你走開,我想親手為小黃挖墳!」


  喜寶聞言似是有些為難,而後求援似地抬頭看向站在一旁的陶沝:「姑姑,你看這——」


  陶沝看看他,又瞅瞅在一旁專心挖坑的弘晉,想了想,沒作聲,只跟著在弘晉身側蹲下,默默地幫著他一起挖坑。喜寶顯然沒想到她會做出這樣的舉動,當即愣在原地,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趕緊也順從地閉了嘴,蹲下身子幫著兩人一起挖。


  不大一會兒的功夫,三人便合力挖出了一個大約有半米深的泥坑。弘晉眼帶留戀地最後看了一眼躺在錦盒裡的黃雀,深吸一口氣,彷彿下定決心般地輕輕蓋上錦盒,將其小心翼翼地放進了泥坑中,然後往上面蓋土,最後還在上面插了一根桃枝作為標記。


  整個過程中,弘晉一句話都沒有說,但從他的眼睛和神態卻可以清楚看得出,此時此刻,他的心裡一定十分難過。


  陶沝很想安慰他,可一時間卻也不知該說什麼樣的話來安慰他才好,遂只能柔聲勸道:


  「弘晉阿哥也別太傷心了,小黃它就是不希望看到你這般傷心,才會在彌留之際偷偷躲起來的……」


  弘晉站在原地沒動,也不接話,只目不轉睛地盯著三人剛剛立好的那個小冢。良久,方才語氣幽幽地吐出一句:

  「以前每年開春的時候,只要這些迎春花一開,沒幾天小黃就會飛走了,但這次它卻沒走,我還以為它終於不想離開這裡了,卻沒想到……」他停了停,聲音聽起來明顯透著幾分哽咽,「怎麼辦,我以後再也看不到它了……」


  陶沝憐惜地看著他,不忍心見他太難過,於是好心提議道:「雖然小黃不在了,但如果你真喜歡的話,還是可以再養其他的黃雀啊……」


  然而弘晉聽到這話卻是狠狠瞪了她一眼,完全沒有半點要贊同的意思:「就算再養其他的黃雀,它們也都不是小黃了!」


  陶沝聞言愣住了,她突然想起,當年這隻黃雀最初離開又回來的時候,這孩子就曾當著孝惠章太后等人的面說過同樣的話,那時候,孝惠章太后曾說他痴情,如今看來,倒是的確如此。


  「那……要不你給它畫幅畫留個念想吧?」這是她還能想到的用來記住一個人或者一樣事物的唯一方法了。


  「……」出乎意料的,在聽到她說完這句話之後,弘晉難得沒反駁,而是兀自愣了愣,跟著便一眨不眨地死死盯著她的眼睛,而且還是用一種極其古怪的表情,直把陶沝看得一陣莫名心虛——


  「奴婢說錯什麼了嗎?」陶沝直覺這傢伙會給出這樣的反應絕對是有哪裡不對勁。


  但弘晉卻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立馬恢復之前正常的表情,沖她搖頭:「不,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也不知是不是自我意識過剩,陶沝總覺得他這會兒說話的聲音聽起來也明顯有些古怪,正想細細追問,可還沒等她再度開口,就聽一個聲音從御花園的另一個方向先一步傳來——


  「格格,你小心些,別跑那麼快!」


  話音未落,一個細碎的腳步聲已隨之響起,似乎是朝著浮碧亭這邊來的。接著,又有幾個急促的腳步聲也緊隨其後出現,似乎同樣是往這邊來的。


  陶沝本能地循聲望去,此時此刻,一團大紅色的嬌小身影正好出現在了不遠處的御花園一角。


  那是一個看上去約摸四五歲的小姑娘,長得粉雕玉琢、玉雪可愛,腦袋上還梳著兩個圓圓的丸子頭,身上還裹著一件大紅色的小旗裝,衣料看上去也格外考究,顯然就是剛才那個聲音提到的格格。


  陶沝下意識地怔了怔,莫名覺得這張臉她好像有在哪裡見過,但一下子卻又怎麼也想不起來。


  不過弘晉顯然是認識她的,因為在看清對方的臉時,他先是一滯,跟著二話沒說便立刻拉起陶沝躲到了一旁的假山後面。


  陶沝反應不及,本能地被他帶著跑,但心中的疑惑也越來越深:「你這是怎麼了?她是誰?我們為什麼要躲起來?」


  弘晉聽罷白了她一眼,語氣明顯有些恨鐵不成鋼:「笨蛋,那個是九叔府里的佳瑤!」頓一下,見陶沝一臉懵懂的表情,又意有所指地補上一句,「……就是養在現在這個九嬸名下的小格格!」


  他這話一出口,陶沝當場一僵,原本還想繼續追問的一大堆問題都瞬間重新咽回了肚子里。


  難怪她會覺得這位叫「佳瑤」的小格格臉熟,當初在翊坤宮伺候芷毓和弘晸阿哥時,她的確曾經見過這位小格格一面,但因為當時她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董鄂.衾璇的身上,對她只是匆匆一瞥,所以並沒有留下什麼深刻的印象。


  這樣一想,陶沝終於有些感謝弘晉剛才拉著她躲起來了,但下一秒,她又突然反應過來,想起一個差點被她打漏掉的問題,再度若有所思地看向一旁的弘晉——


  就算對方是九九府里的格格,但即使雙方真撞上了,好像對她或他來說,也不存在什麼威脅吧?因為如今誰都知道太子即將復立,而她又是太子身邊的紅人,就算她們再看她不順眼,也應該不會蠢到挑這個時候來為難她,而弘晉身為太子的親子,她們更不可能為難,那他為什麼還要特意拉著她躲起來?難道是因為他聽說她和董鄂.衾璇有仇,不想讓她和對方當面起衝突?!


  正猜想之際,方才跟在那位紅衣小格格之後響起的幾個腳步聲也相繼出現在了御花園的另一側。總共有三個人,其中兩個是丫鬟的打扮,一眼看上去均有幾分眼熟,另一個顯然是位主子,身上裹著一套粉紅色的旗裝,肚子微微隆起,顯然正在懷孕待產中。


  陶沝在看清她面容的第一時間便直接怔在了當場,竟然是那個冒牌衾遙!

  竟然不是董鄂.衾璇?!

  陶沝覺得腦子莫名有些混亂,而前方處,其中一個身材五大三粗的丫鬟此刻正追著前方的小格格跑,邊跑邊叫後者慢一些,剛才的那個聲音應該就是她發出來的,兩相結合,陶沝終於想起她就是之前在南苑強行把她和妙兒綁去見冒牌衾遙的丫鬟露珠,而另外一個身材相對纖瘦的丫鬟陶沝也認出來了,正是以前就一直跟在冒牌衾遙身邊的裳兒,她這會兒正扶著冒牌衾遙慢步跟在那兩人後面走,冒牌衾遙的臉上明顯帶笑,且絕對不是往日見到她時臉上所露出的那種虛假的笑。


  陶沝看得出,冒牌衾遙看上去好像很喜歡那個叫佳瑤的小格格,而且兩人相處得好像也很愉快,因為佳瑤格格看上去似乎也不討厭冒牌衾遙,甚至她跑一會兒就會停下來站在原地等著冒牌衾遙,還撒嬌地要她快點跟上……


  這樣的畫面其實看起來很溫馨,但陶沝就是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她們兩個人是怎麼湊到一起去的?就算她之前猜得沒錯,冒牌衾遙就是當年的瑤煙,因為所謂的母女天性,所以她才會和佳瑤格格相處得這般融洽,但佳瑤格格現今畢竟是董鄂.衾璇名下的小格格,如果說這當中沒有經過董鄂.衾璇的手,她死都不相信,可如果真是衾璇從中牽的線,那她下這步棋的意義又是什麼呢?難道說,她也發現了冒牌衾遙其實是個贗品?!


  陶沝這廂正想得出神,躲在一旁的弘晉卻先她一步有了動靜,他伸手扯了扯陶沝的衣角,然後指了指這會兒正朝他們所在位置跑來的佳瑤小格格,跟著又指指自己和陶沝,最後又指向假山背後與佳瑤格格正面相對的一條偏僻小徑,意思顯然是讓她趕緊跟著自己往小路開溜,免得讓她們發現。


  陶沝也覺得自己如果再待下去一定會和冒牌衾遙她們當面撞上,雖然她現在並不害怕對方會為難自己,但她不想當著弘晉的面與對方針鋒相對,萬一暴露了身份,恐怕會引來更大的麻煩,所以她立刻順從地朝弘晉點點頭,躡手躡腳地跟在他身後往相反方向退去。


  然而可惜的是,這世上偏偏有種巧合叫作「不期而遇」——


  待陶沝三人好不容易從假山後面的小徑順利繞到了御花園外的宮道上,正想返回毓慶宮,卻在絳雪軒附近意外被一個犀利的女聲給絆住了腳步——


  「這位不是絳桃姑姑嗎?今日怎麼這麼有興緻跑來御花園賞花啊?」


  這個女聲聽起來異常耳熟,耳熟到陶沝一聽到這個聲音就有種想要將對方大卸八塊的衝動。


  她慢慢轉過頭——


  絳雪軒的次間檻窗這會兒正半開著,一個穿著大紅色福晉常服的身影靜靜坐在窗前看著她,眉梢微揚,臉上帶著幾分虛浮的笑,模樣也和她有六七分相似。


  這個人,正是董鄂.衾璇。


  真正是冤家路窄!

  陶沝在心裡默默咬牙。原本還以為可以免除一場不必要的罵戰,但現在看來,老天似乎並不希望她如願呢!


  許是見她這會兒一動不動站在原地的緣故,董鄂.衾璇那廂挑了挑眉,「絳桃姑姑倒是好大的架子!」說罷,又看了一眼站在她身旁的弘晉,眉尖再度一挑:「這位是弘晉阿哥吧?!」


  弘晉擰眉看了她一眼,又瞅瞅身旁依舊沒什麼反應的陶沝,猶豫了一下,主動上前一步,朝董鄂.衾璇行了個禮:「弘晉給九嬸請安!」


  董鄂.衾璇見狀一笑,上下打量了弘晉阿哥一眼,語出深意:「呵——弘晉阿哥有禮,沒想到弘晉阿哥小小年紀,卻是比某些目中無人的奴才更懂得禮數……」


  她這句話顯然是針對陶沝的,陶沝滯了滯,實在不願當著弘晉的面跟這個女人起衝突,只能強壓心中恨意,規規矩矩地朝某人福身行禮:「奴婢給九福晉請安!」


  然而董鄂.衾璇似乎並沒打算輕易放過她,也不讓她起身,只自顧自地往下說道:

  「聽聞先前太子爺受傷,絳桃姑姑一直陪在太子爺身邊伺候,且足不出戶,今日難得能在此見到絳桃姑姑,不知姑姑可有時間陪本福晉坐一會兒?」


  她的這番邀請提得頗有些突兀,陶沝直覺她肯定沒安好心,本能地想要張口拒絕,但礙於弘晉就在身邊,她不能不顧忌衾璇的身份,所以她只能將求救的目光投向身邊的弘晉,希望他能幫自己解個圍,所幸弘晉也一下子就看懂了她的意思,立馬在一旁幫腔道:


  「今日是阿瑪讓絳桃姑姑陪我出來摘幾枝桃花的,這會兒也該回去了……」


  正好跟在他身邊的小太監喜寶手裡還有幾枝剛從樹上折下做標記用的桃枝沒扔,這個理由倒也不顯牽強。不過董鄂.衾璇顯然沒打算理會他給出的這番說辭,只雙眼一眨不眨地死死盯著陶沝,嘴角勾起的弧度意味深長:


  「我還以為絳桃姑姑會想聽聽某個賤婢和她照顧的那隻狗現在究竟怎麼樣了呢?」


  這話幾乎就是紅果果的威脅!


  陶沝聽罷整個人當場一震,下意識地看了她一眼,正好對上後者眼中滲出的絲絲威脅之意。


  她先是一僵,而後在心裡幽幽嘆了口氣:「既然九福晉有心讓奴婢作陪,奴婢自然卻之不恭——」


  說完,轉頭看向一旁的弘晉,「還請弘晉阿哥先行回去替奴婢回復太子爺一聲,說奴婢還要在這兒耽誤一會兒功夫才能回去伺候他——」


  她一邊說,一邊當著董鄂.衾璇的面用力地握緊了弘晉的雙手,「奴婢在此先謝過弘晉阿哥了!」


  雖然不知道董鄂.衾璇今次想對她做什麼,但未雨綢繆總是沒錯的,她這樣說也算是變相警告對方千萬不要亂來,反正不管弘晉是不是站在她這邊的,她今日至少是被他給拉出來的,有米佳慧等人可以作證,只要她出了事,太子肯定會第一個找弘晉問話,而如果弘晉不想引火上身,那他勢必就會交代出董鄂.衾璇……如此一來,且不說她至少不會枉死,就是對衾璇本人來說,也具有一定的震懾力!畢竟,太子當初可是信誓旦旦地當著孝惠章太后等人的面,說要拿董鄂氏的九族給她陪葬,她就不相信這女人一點都不怕被滅族!


  董鄂.衾璇自然也瞧出陶沝這番話是刻意說給自己聽的,當下立刻從鼻子里輕叱了一聲,語氣帶著滿滿的嘲諷和不屑:「絳桃姑姑倒是很懂得利用人!」


  她此語一出,弘晉也多少覺察到這兩人之間的暗潮洶湧,當即抬頭看了董鄂.衾璇一眼,跟著又瞅了瞅站在自己面前、臉色異常凝重的陶沝,神色明顯有些猶豫。


  陶沝知道他這是擔心他一走,她和董鄂.衾璇就會立刻打起來,於是輕輕拍了一下他的手,然後溫和地沖他一笑:「弘晉阿哥就請先回去吧!您放心,奴婢不會有事的,待會兒奴婢就會直接回毓慶宮去,絕不會到處亂跑的!」


  話雖這樣說,但弘晉臉上的擔憂之色卻並沒有因為她的這番話而有所緩和,勉強一步三回頭地帶著喜寶離開了。


  陶沝站在台階下目送他離開,然後將視線轉向這會兒仍一動不動坐在次間窗邊的董鄂.衾璇,無聲地等著對方開口發話。


  然而對方這次也不知是打得什麼主意,就是遲遲不肯開口。


  透過次間的檻窗,陶沝可以瞧見殿內似乎還有一個小丫鬟正在為董鄂.衾璇斟茶,看上去明顯有些臉生,陶沝確定自己以前並沒有見過對方。


  鑒於對方這次像是有心要跟自己打拉鋸戰,陶沝決定還是應該先發制人——


  「你把他們怎麼樣了?」


  「看來絳桃姑姑還真是非常在意那兩條賤命啊……」


  見她此番主動開口問起綠綺和小銀子,董鄂.衾璇那廂突然勾唇淺笑,然後端起手邊的那盞蓋碗茶小小抿了一口,下一秒,她的臉色立時一變,直接將那盞茶潑到了那名丫鬟的臉上,並沖她厲聲斥道:「你這個笨手笨腳的丫頭,茶泡成這樣,還能給人喝嗎?」


  「奴婢該死!福晉息怒!」小丫鬟被她這一潑嚇得夠嗆,立馬跪倒在地,朝她連連磕頭。衾璇見狀又狠狠瞪了她一眼,「你還傻跪在這裡做什麼?既然知道該死,那還不趕緊去給本福晉重新泡一壺茶過來!」


  「是!是!」那小丫鬟嚇得連連應聲,立馬端著剩餘的茶水出去了。


  而她這一走,偌大的絳雪軒里就只剩下了陶沝和董鄂.衾璇兩人——一個站在廊下的台階處,一個坐在窗前。


  氣氛莫名有些詭異。


  在一陣尷尬的沉默過後,這次倒是衾璇那廂先開了口:


  「唉——真是讓絳桃姑姑看笑話了,主要是本福晉身邊使喚了那麼多年的丫鬟突然間被杖斃了,新來的這個丫鬟又沒有□□好,用起來就是怎麼都不習慣,本福晉對此事也是極其煩惱呢……」


  陶沝聽出她這話是在暗指之前她那名貼身丫鬟碧蕭被杖斃一事,但一時又想不通她為何要選在這個時候刻意提起此事。不過從董鄂.衾璇剛才的表現來看,她應該是故意把那個倒茶的小丫鬟給支開的,目的大概就是有什麼話想對自己說卻又不想讓她聽到……或許,剛才那個小丫鬟並不是衾璇自己的人,至少,現在還不是……


  「九福晉有什麼話還請照直說吧!奴婢腦子笨,那些繞了太多彎曲的話,奴婢恐怕聽不明白……」


  「是嗎?聽不懂啊?」眼見陶沝一臉面無表情地沖自己回話,董鄂.衾璇的嘴角又再度勾起一個嘲諷味十足的笑,「可絳桃姑姑那日教唆庶福晉與本福晉作對的時候,頭腦不是很清醒么?本福晉還以為你對本福晉的這個位置已經早就無意了呢……」


  「……」陶沝被她這話說得一怔,因為她沒想到對方竟會知曉她和冒牌衾璇那日在湖心亭處的對話,但還沒容她細想,就聽董鄂.衾璇那廂又自顧自地繼續接下去道:

  「呵——不過絳桃姑姑的如意算盤怕是打錯了,你以為教唆她來對付我能掀起什麼風浪?她可是有把柄握在我手裡的,我不過是稍微嚇一嚇她,她便乖乖聽我的話了……」


  她最後這話聽得陶沝心頭莫名一凜:「你的意思是,你和她如今已經握手言和了?」


  雖然她本也沒指望那位冒牌衾遙能和她聯手對抗董鄂.衾璇,但對方如今這麼快就倒戈相向,還真是有點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呵——沒錯,絳桃姑姑怕是沒想到吧?」董鄂.衾璇的這個回答也變相證實了陶沝的猜測,「我這位妹妹死了一次之後,也變得更加識時務了呢!」


  「奴婢的確是沒有想到——」見她笑得一臉得意,陶沝這廂也跟著冷笑一聲,「不過既然你都說她有把柄落在你手裡,可見你也知道她不是真的董鄂.衾遙,而是另一個人,如此,這樣的結果倒也不稀奇,反正你們倆本就是一丘之貉,從以前就一直沒變過,只是……」話到這裡,她故意停了停,瞄了一眼衾璇的臉色,「奴婢還以為每個人都應該有個底線,但那位庶福晉顯然已經刷新了奴婢的看法……」


  衾璇聞言挑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也沒什麼!奴婢只是覺得那位九庶福晉真是貴人多忘事,連當年害死自己一命的人也能大方原諒,實乃菩薩心腸……換作是我,我是死也不會和當年害死我的仇人握手言和的!」陶沝此刻回話的語氣聽起來頗有些漫不經心,「噢——我差點忘了,那位庶福晉好像失憶了,既如此,那會忘記害自己難產而死的仇人也是情有可原的……」


  而被她這樣毫不留情地一頓搶白,董鄂.衾璇的臉色明顯變得有些難看,但她很快便掩飾了過去,繼續沖陶沝假笑:


  「……呵,絳桃姑姑的這張嘴倒是真的一點也不饒人,本福晉還以為,你至少會問問本福晉,那個賤婢和那隻死狗現在是不是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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