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凡塵
第336章 凡塵
「東陽哥哥,你在做什麼啊?」
一個嬌小的身影蹲在一位青年身邊,青年目光獃滯地望著天邊,手中的刻刀在不停地動著,在刻著一個小石雕。
少年雖然目光獃滯,但是手中的動作卻特別快,不一會兒一個小石雕就出現在手中。
「哇,東陽哥哥,這位姐姐是誰啊,怎麼這麼好看?」
小姑娘將石雕拿過去,這是一名風華絕代的女子,身穿一件鎧甲,眼神望著星空,在思索著什麼。
「小花,把這個給你爺爺,今天的活做完了。」
青年將石雕交給小姑娘,站起身子,向著遠處走去。
小花是木村的一個普通的小女孩,是獃滯青年的救命恩人。
小花還記得那是一個傍晚,天空之中降下一個金色的影子,渾身發著火光像是一個小太陽一樣。因為青年蘇醒過來卻忘記了一切,小花就給青年起了個名字,叫做東陽。
村子里對於突然出現的東陽並沒有太多的驚訝,每個人都很友好的對待東陽。小花的爺爺甚至給東陽找了份工作,雕刻石頭賺取錢財,維持生計。
東陽雖然照做了,但是卻並不怎麼需要這些錢財,因為東陽發現自己很少會覺得餓,彷彿吃飯對於自己來說已經是極為陌生的事情了。
每天到了夜裡東陽都會做夢,夢裡有飛天遁地的神仙,有會說人言的怪獸,還有發著光芒的長劍。
一柄有殘缺的長劍,每一次夢中那幾乎快要碎裂了的長劍都會恢復一絲,東陽覺得要是這柄長劍完全修復好,至少也得幾十年了吧。
最為詭異的是,每次到了月圓之夜,天上就會降下天雷,使勁地追著東陽劈。
東陽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至少這是和別人大不相同的,每次到了月圓之夜,東陽都會自己早早的離開村莊,進入深山。這些天雷對於東陽來說就像撓痒痒一樣,但是對村子卻會造成巨大的破壞。東陽記得第一次發現這種事情的時候,自己居住的小木屋被天雷劈成粉碎,連天的大火少了好幾天才熄滅。
從此之後,村子里的村民看著東陽的時候,眼神總是有些不對,好像對這個失去了記憶的年輕人擁有了防備。
「東陽哥哥,那是只有仙人才會遇到的事情啊,你是謫落塵世的仙人嗎?」小花歪著腦袋觀察東陽慢慢地刻著石雕,一塊塊石頭在東陽的手中如同充滿了靈性一般,不一會兒一個惟妙惟肖的雕像就被雕刻完成。
有美麗的女子,有天真的孩童,有猥瑣的青年,有兇猛的怪獸。
一切的一切彷彿是真實存在的,只不過藉助東陽的手又重新活靈活現了起來罷了。
「仙人是什麼東西?」東陽看著小花那一對大大的眼睛,疑惑地問道。
「不知道,從來沒見過。」小花搖搖頭,沖著東陽嘻嘻一笑,說道,「東陽哥哥,你長得好漂亮啊。」
是的,在東陽出現在眾人面前的瞬間,村民們都以為東陽是一位女子,甚至有人上門提親。
東陽不像是凡間的人,雖然失去了所有的記憶,但是每個人都覺得東陽隨時都可能忽然離開這裡,去到一個他們永遠都想象不出來的世界之中。
「東陽啊,雖然我不知道你是什麼人,但是你只要別給我們村子帶來災禍就行,這裡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小花的爺爺看著遠處蹦蹦跳跳的已經成長為亭亭玉立的少女的小花,滿臉慈愛。
東陽的容貌依舊如五年前的模樣,一絲變化都沒有。
小花遠遠地望著東陽和自己的爺爺聊天,臉上忽然升起一絲紅暈,轉身跑了。
東陽默默地點點頭,五年的時間,已經讓東陽完全融入了村子里的生活,但是正如五年前一樣,村子里的人雖然對東陽都很友好,卻總是像還有一層膜隔在中間一樣。東陽的容貌五年未變,村子里的人並沒有放在心上。
東陽每夜的夢越來越頻繁了,那柄長劍已經修復好了一小半。
光是那一小半,已經透露出濃重的殺氣,劍身鋒利,如明月秋刀斷水一般。
「你就像一把藏在劍鞘里的劍一樣,外表看起來人畜無害,但是等到這一柄劍出鞘的時候,就是殺伐世間的時候了。」小花的爺爺年紀越來越大了,加上年老多病,時日一天比一天少。
小花已經成了一個大姑娘,而東陽依然是一副青年的模樣。
一過十年,十年的風霜彷彿未在東陽的身上留下絲毫刻痕。
「小花,你該找個婆家了。」小花的爺爺咳嗽著將小花拉到跟前,雙眼盯著小花的雙眼,道,「我知道你喜歡東陽,但是歲月無情,當你老去的時候,東陽還是年輕的,到時候你又怎麼給他所需要的感情呢?」
小花雙眼紅腫,看著爺爺默然無聲。
小花嫁到了別村,為了不再傷心,小花沒有去見東陽,幾乎是在沒什麼人知曉的情況下出嫁了。
東陽站在山坡上,遠遠地注視著小花的花轎在阡陌之中折轉,向著遠處行去。
然而,幾道黑影出現,阻擋住了這小小的花轎。
「你們是什麼人?」小花相貌清麗脫俗,嫁的人也是遠處有名的書生,雖然家裡不一定富有,卻是一個有學之士。抬轎子的漢子問道,這裡附近聽說有流寇泛濫,難道是真的嗎?
「你感覺有靈氣波動就是這轎子里的人嗎?」黑衣人並不理會那抬轎子的壯漢,反而是向身邊的另一個黑衣人詢問道。
「正是!」那黑衣人桀桀笑道,「這轎子里的人身體里有靈氣侵染的痕迹,顯然是居住在有靈藥生長的地方,或者是有強大的靈寶也說不定,我們抓了她,直接逼問出地點來。」
「朋友,我們是鎮子鏢局的,你們不要這麼做,以後也好相見。」那抬轎子的壯漢冷聲道,孔武有力,顯然是練過的。
「哈哈哈哈,好笑!」兩名黑衣人互相對視一眼,猛然上前,向著花轎奔去。
「怎麼了?」小花掀開布簾,看到的是一副慘象,血腥之極。
兩名黑衣人直接伸出雙手,將那幾名抬轎子的壯漢頭顱生生摘了下來,血柱衝天而起。
「啊!」小花驚呼一聲,嚇得昏厥了過去。
「到手了,這小妞倒是長得漂亮。」那黑衣人看到昏厥過去的小花,發出笑聲,「等問出了靈藥所在,將這小妞做了爐鼎吧。」
「正合我意,嘿嘿嘿嘿!」另一名黑衣人點點頭,奸笑著說道。
然而,二人卻沒有發現,一道身影正從遠處狂奔而來。
「小花!」
東陽瘋狂地在大地上奔跑著,記憶在腦海之中不斷地浮現,彷彿又看到了當初那蹦蹦跳跳十多歲的小姑娘。
「東陽哥哥,你在做什麼啊?」
東陽越跑越快,感覺渾身都滾燙起來,像是有東西要從體內飛出來一樣。
「劍終於要出鞘了嗎?」東陽顧不了這些,因為那兩名黑衣人已經掀開了轎子的門帘,身體探了進去。
「啊啊啊!」東陽大聲叫喊著,奔跑的速度更快了。
「大哥!」黑衣人發現了東陽的存在,向著身旁的黑衣人叫道,「有人來了!」
兩名黑衣人遠遠地望著東陽奔過來,那為首的黑衣人拍拍胸口,罵道:「你叫喊什麼,我還以為是別的宗門來人跟咱們搶東西呢,鬧了半天不過是一個凡人罷了。」
「你看他沖著我們來的呢。」另一名黑衣人皺著眉頭,不耐煩地道,「大哥,咱們抓緊逼問出靈寶所在,吸幹了這幾具屍體就走吧,這小子我去解決。」
「你快去。」為首黑衣人嘿嘿一笑,雙手向著昏迷過去渾身艷紅的小花抓了過去。
「放開你的手!」東陽大吼,猛然奔了過來。
「小子,去死吧!」另一名黑衣人嘿嘿一笑,整個人也向著東陽沖了過去。
「砰!」
一聲巨響,兩具身體碰撞到了一起。
「啊!」一聲慘呼,一道身影瞬間被另一道身影撞碎了。
對,就是生生撞碎了,一個活生生的人被撞擊成了無數碎肉塊。
為首黑衣人嚇得面色慘白,那被撞碎的人正是黑衣人的手下。
「你殺死了六欲天門的弟子!」
黑衣人撒腿就跑,只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
與此同時,東陽卻是被方才的情景給驚住了,自己剛才只是跑得急了一些,怎麼就殺了一個人。
碎裂的肉塊混著鮮血,散發出令人噁心的味道。
過了好一會兒東陽才反應過來,向著花轎走去。此時此刻,紅色的花轎染滿了鮮血,小花躺在花轎裡面,衣衫被那黑衣人撕扯的幾乎全裸。
東陽用自己的衣服將小花包裹起來,扛在肩頭,向著木村的方向走去。
因為十年沒有變化相貌,東陽已經與村裡的人格格不入,東陽在村外小山之中建造了一個小屋,將小花放到屋裡,東陽忽然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小花的爺爺時日不多了,現在幾乎是過一天少一天了,東陽不可能將這件事情告訴他,但是小花說好的親事,總不能就這樣完了吧?
時間過得很快,當傍晚來臨之時,小花醒了過來。
「救命,不要,不要!」
小花從噩夢中驚醒,一睜開眼看到的卻是東陽的身影。
「東陽哥哥!」
小花魂不守舍,撲進東陽的懷裡大哭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小花終於算是回過神來,望著東陽那精緻的臉龐,說道:「東陽哥哥,我不要嫁給他了,我不要嫁給他了。」
「接你的人都被六欲天門的人殺了。」東陽望著小花,靜靜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