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人情如刀
第208章 人情如刀
周辰覺得自己對於道的感悟就源於周瞳，所以有因必有果，照顧周瞳就成了周辰的責任。
這就是機緣，在這個時間在這個特殊的狀態遇到周瞳是周辰的機緣，而遇到周辰同樣也是周瞳的機緣。周瞳從一個下九等連姓名都不能擁有的賤民一躍成了修行者的妹妹，簡直是一步登天。但是，對於這種情況周辰卻並不高興，因為這人與人之間的等級劃分，是極為不應該，與周辰感悟的道果不符。
能夠感悟出自己的道果，那是天大的幸事，但是如果道果不成，反而成了累贅。傳說太古時期就有不少發出宏願的大能之輩，都是因為自己的道太難以完成，而止步於仙人境之前。
周瞳服用了靈藥之後，足足過了七天七夜才醒轉過來。醒過來的周瞳因為千水草的緣故，真真正正地脫胎換骨了，整個人如溫玉一般，清零脫俗，只是因為長期的營養不良加上生活貧困，樣子還是十歲的樣子，其實周瞳已經十二歲了。
「哥哥。」周瞳伐毛洗髓，脫胎換骨，心思也敏捷了起來，看到周辰走來，趕忙問道，「我爹呢？」
周瞳大眼睛里滿是悲傷，父親的死已經是可以確定了的了。
「老前輩打算今日幫你父親下葬……」周辰伸手拉住周瞳冰涼的小手，向著遠處山間走去，「這裡是離雲山，以後想你父親了就來祭拜吧。」
老頭居住的古舊房舍，離鎮中心是很遠的，人跡罕至，房舍後面有一片小山，山間有些花草樹木，也算是一片風水寶地了。
老頭當然不可能將屍首葬到自己居住地方不遠處，只能在深山之中找了一處鎮子里居民葬人的地方，給周瞳的父親掘了一個墓。本來，下九等賤民是不能夠入土的，只能將屍首扔到亂葬崗，讓禿鷹啄食。但是因為老頭是鎮長的緣故，走了個後門，就多出來這麼一個本來不該有的墳墓。
中年男子沒有姓名，周辰只得在墓碑上刻了「周瞳之父」幾個字，以示尊敬。
「也沒什麼親戚朋友，就這麼簡簡單單過去了吧。」老頭看著周辰和周瞳兄妹二人在墓前行禮，唏噓道。
周辰點點頭，退了回來，獨留周瞳一人在墓碑之前，抒發內心的傷痛。
「這世道，唉……」老頭看著周瞳幼小的身子在墓碑前顫抖著，哭泣聲隱隱傳來，不禁嘆道，「老頭我活了幾千年，這雲羅郡換了多少郡首，這凡人的日子是一天比一天難過了。」
周辰卻是看向老頭，道：「老前輩，我感覺到您的修為很高，為何不幫幫這些凡人呢？」
要知道，像老頭這種修為，凡人的疾苦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夠解決。老頭的真氣對於生病的凡人來說就是靈丹妙藥，老頭的武力更是可以保護那些陷入苦難之中的人們。
「唉……」老頭嘆一口氣，笑道，「小子，你經歷的太少了，活過百年了么？這世道，不從根上改變是沒有用處的。當年，老夫剛從族中出來的時候，也是發下了大宏願，可惜，這個世界上光是凡人就有數萬億，你怎麼幫？」
周辰聽了老者的話，卻是沉默了，是啊，別說是這萬億凡人了，就是自己和自己的族群都不能夠得到保全，就連天朝這種王朝都有更替，這一切看起來就像是有了一定的規律一般，不可違逆。
「是什麼掌控著這天下呢？」周辰喃喃自語，「是天道么？」
「是天帝。」老頭眼睛之中發出亮光，看著周辰。
周辰抬頭望天，天帝之名，這是第三次聽到了，這天帝到底是什麼存在，是天道，還是凌駕於天道之上的存在呢。
不知何時，天空之中忽然飄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周辰這時才發現，原來天朝已經是初春的季節了。
初春，正是萬物復甦的季節，天地之間都充斥著生命的氣息，一株株嫩芽，一朵朵小花含苞待放。
「天地萬物生靈之間本應該是平等的，本不該可以有那麼大的差距的。」周辰嘆道，「想那妖帝，抬手間就可以讓億萬生靈湮滅，而那些弱小的生靈甚至沒有機會去擺脫這種命運。」
周辰身體周圍鼓盪起一層氣旋，將周瞳給罩在裡面，免得身體仍然虛弱的妹妹被春雨淋濕。
而周辰自己卻反而沒有任何防護，雨水直接降落到周辰的身上，帶來別樣的意味。
「小子……」老頭聽了周辰的話，緊皺的白色眉毛忽然舒展了開來，笑道，「看來這些問題不是我們這些老傢伙能左右的了的，還是得靠你們年輕人啊。」
「老前輩說笑了。」周辰淡淡的回應道，以往年少氣盛的感覺離著周辰越來越遠，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淡然還有沉穩。
「不是說笑。」老頭抬抬手，指著自己的掌紋，道，「小子，你瞧，我的壽元無多，只有百年，老夫想要找個弟子從頭教導是沒可能了，只希望小子你能夠記住你的承諾，不讓老夫這門絕技斷絕。」
「老前輩您的意思是？」周辰看向老頭，震驚地發現對方的皮膚早已沒了光澤，只是一口元陽之氣在吊著性命而已。而先前，老者一直運用秘法掩蓋住了這一切。
「小子，老夫有一門絕技，名喚遮天手，希望小子你能夠繼承下去。」老頭哈哈一笑，極為洒脫，道，「沒想到老夫有生之年能夠遇到第二個感悟出自己的道的金丹境以下的人傑，也算是幸運之極了。」
「老前輩，您的獨門絕技怎麼能夠傳給我呢？」周辰搖搖頭，道，「我已經有了師門了。」
「小子……」老頭呵呵一笑，像是吃定了周辰，道，「你可是忘了當初讓我救你妹妹的時候所許下的承諾了？」
「豈敢。」周辰微微一怔，嘴角微微上揚，道，「還請前輩賜教了。」
「還真有那種意思。」老頭嘿嘿怪笑一聲，忽的一道金芒從額角處閃爍而起，瞬間鑽進了周辰的識海之中，「此法不可外傳，小子好好感悟吧。」
這道金芒猛地鑽進腦海之中，周辰只覺得腦海之中一陣轟鳴，一股股玄奧的氣息就傳遞到了神魂之中。
「遮天手，大帝神通！修鍊到大成境可隻手遮天！」
一行行密文和圖像閃現，周辰完全被這遮天手這門絕技給驚呆了，這是什麼樣的本領啊，簡直是開天闢地般的存在。恍惚間，周辰彷彿是看到了一隻金色的大手，比天高，比天寬，一把捏碎了這個世界。
周辰獃獃地站在原地，足足感悟了一個時辰，才將遮天手的奧義完全吸收。
「老前輩？」周辰吸收完了遮天手的奧義，卻是發現站在一旁的老頭已經不見了蹤影。
「哥哥。」周辰正尋找著老頭的身影，周瞳卻是拉了拉周辰的衣袖，道，「老前輩變成了一道白光，消失不見了。」
「瞳瞳，我們去找老前輩。」周辰拉住周瞳的小手，身體飛縱而行，向著老頭那古舊的房舍飛去。遮天手這種神通，已經超出了一般修行者的認知存在了，周辰覺得這老前輩的身份絕對不一般，甚至是堪比修行界之中泰斗人物了。
然而，等到周辰和周瞳來到原先那古舊房舍所在的地方，又哪裡還能見到老頭的影子，甚至那古舊的房舍好像都忽然變得更加破舊了，搖搖欲墜。
「老前輩離開了。」周瞳抿了抿小嘴，道，「我還沒向老前輩報答救命之恩呢。」
「是啊，授業之恩亦是如此。」周辰感嘆不已，老前輩真是一個洒脫之極的人，塵世是不可能束縛住這種人傑的。
正想著這些，周辰懷中忽然有一樣事物震顫了起來，一股溫熱的感覺傳來。
周辰掏出懷中的道符，這是大師姐葉靈兒交給自己的，如果有事情的話可以打開道符互相傳達。
周辰趕忙將道符打開，同時一道意念傳遞進那道符之中，強大的真氣直接激發了這道符的潛在的威能。
一道影子忽然浮現在周辰的面前，正是葉靈兒的樣子，只是現在的葉靈兒臉色有些風塵僕僕，面色並不是太好看。
「小師弟，你現在在哪？」葉靈兒直接問道。
「師姐，我在雲羅大郡。」周辰直接回答道。
「嗯。」葉靈兒點點頭，面色有些詭異，道，「絕塵谷這裡師弟你還是不要來了，你就在外圍打打秋風算了。」
「啊？」周辰大惑不解，問道，「師姐，發生了什麼？」
「師弟！」周辰剛剛發問，眼前又出現了一個面孔，卻是項沖，項沖一臉的不耐，道，「絕塵谷真不是玩意，竟然利用我等！」
項沖還未說完，就被葉靈兒從一旁給拍到一邊去了。
葉靈兒看著周辰，道：「小師弟，我們這裡情況很是麻煩，等回宗門再說吧。」
「嗯！」周辰點頭應是。
葉靈兒卻是看向周辰一旁的周瞳，笑問道：「小師弟，這小姑娘是誰？」
周辰回答道：「師姐，此事說來話長，還是回宗門再說吧。」
一切交代完畢，那道符重新被周辰收起來，葉靈兒的影子便消失不見了。
「哥哥，那位大姐姐是誰啊？」周瞳卻是睜著一雙好奇的大眼睛，四處尋找，想要找出葉靈兒藏到了哪裡，「大姐姐到哪裡去了？怎麼跟老爺爺一樣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