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亦如……黎明中的花朵
第十章：亦如……黎明中的花朵
殺完人，牧星河面色平靜而鎮定，古井無波，彷彿什麼也沒發生。
如果不是臉上的點點鮮血的話，估計誰也不會認為他剛殺完人。
太平靜了！
一般來說，能做到這種地步的，不是死人堆里爬出來的百戰老兵，就是殺人如麻的冷血殺手。
牧星河連臉上的鮮血都沒擦，徑直離開了庭院，身形如鬼魅，來時無影，去時無蹤。
「羅三已死，還算順利，不過……還有一個人。」
牧星河穿行在庭院之間，眼中寒芒如刀，鋒銳凜冽無比：「張揚！」
關於張揚的信息迅速浮現在腦海中。
張揚是一個十分低調，並不怎麼顯眼的人，天賦資質不錯。
表面上，他朋友並不多，也不拉幫結派，平日里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修鍊。
不過，牧星河卻是知道，這張揚其實暗地裡和王靈龍有著很深的聯繫，就連此次派出來殺自己的前身，也是派了張揚過來。
也不知道張揚怎麼和青蛇幫暗子小頭目羅三勾搭上的，兩批人竟然合夥下手，且自身並未真正動手，不留半點痕迹。
如果不是牧星河曾與張揚有過一面之緣，依稀記得他的聲音，一時之間，怕是也找不出他來。
紅塵道的山門很大，宗門範圍佔地很廣，否則也不可能一個羅三就佔有一座庭院。
也因此，山門內的建築布置其實頗為複雜，但這難不倒牧星河。
小心躲開幾波巡山弟子后，牧星河迅速來到了另一片庭院連綿的地帶，這裡環境同樣寧靜優美，青翠樹木成片，奇花異草遍地，各座庭院更是截然不同，各有春秋。
這一片庭院後方，就是一小片蔥鬱而陰暗的樹林，幽幽夜色下，十分暗沉。
「有點麻煩，但也沒辦法了，不知道他在哪一座庭院。」
牧星河眉頭微蹙，抬頭看了一眼天色，知道時間不多了。
這一夜發生的事情太多，根本不容他有多少時間暗殺，但哪怕時間再緊，他也要殺。
羅三已經死了，今晚不動手，張揚就有防備了。
想到這裡，牧星河不再遲疑，直接摸進去，一座座庭院查探。
出乎意料的是，牧星河並未找到張揚，而且是每一座庭院都查探過了，確實沒有張揚的影子。
「不應該啊。」
牧星河眉頭頓時就皺了起來，他聽人無意間說起過，張揚就住在這一片庭院區的。
正疑惑間，牧星河眼神忽然一動，盯著庭院後面的小樹林認真看了起來。
「有人！」
牧星河悄然躲起來，眼中閃爍精光，看著林中那兩道耳鬢廝磨的身影，半晌，嘴角微微上翹。
張揚的庭院在這片庭院的最後面一座，也最接近小樹林。
牧星河倒是沒想到，張揚沒有在房裡睡覺，反倒是偷偷跑出來，和某個女子在林中做起了見不得人的事……如果不是見不得人，何必躲在林子里。
「原來你在這裡……」
牧星河看著鬱鬱蔥蔥的小樹林，並不怎麼遮掩，就這麼一步步走了過去，沒有傳出半點聲響。
更詭異的是，他的身形，在靠近林子后，竟然緩緩扭曲了起來，幾乎完全消失，像是……一條變黑了的變色龍！
只怕張揚也想不到，他選的這片林子，既方便了他做事，也方便了牧星河殺人滅口。
牧星河很小心，身軀時而挺身直走，時而彎腰屈身，時而更是爬動而行，速度卻一點都不慢。
他不敢不小心，天元境修行者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這也就是他，奪舍重生后得到神樹樹苗改造身軀，又精通蓋世暗殺術，殺了羅三一個措手不及，否則早就被打死了。
一株粗碩的老樹前，一男一女呼吸急促，正耳鬢廝磨著。
忽然，那女子神色一動，面有狐疑，道：「你有沒有察覺到有什麼異樣？」
「哪有，你太緊張了，出現了錯覺。」
再如何沉穩冷靜的男人，此刻也是餓狼一條，張揚稍微感知了一下，便不耐煩道。
女子沒有辦法，只能應和，漸漸地，也沉醉了進去。
唰！
就在這時，破空聲傳來，雪亮寒芒乍起，直奔張揚後頸而去。
「真的有人！」
張揚悚然大驚，短刀太快，他根本來不及抵擋。
啊！
黑暗中，傳來女子的一聲低吟，卻是張揚電光火石間，抱著女子一個轉身，將其當成了擋箭牌。
噗嗤！
滾燙的鮮血，濺了張揚滿頭滿臉。
女子秀麗明艷的俏臉上滿是不敢置信之色，不敢相信，今夜剛來到小樹林時還甜言蜜語，海誓山盟的情郎，會拿自己做擋箭牌。
「你該死！」
張揚也是愣了一下，臉上湧起一抹驚怒，卻是沒有半點心疼憐惜，彷彿死的只是一個路人。
下一刻，他看到了牧星河的臉龐，頓時瞠目結舌，神情猶如見鬼。
「是你！」
張揚咬牙切齒，他也是知道牧星河未死的消息的，震驚之餘，更是大恨。
他沒想過牧星河是重生的，只以為牧星河沒死透，因此恨自己沒有親自動手，讓那三個廢物壞了事不說，更引來了殺身之禍。
「我不得不佩服你的膽量，但是，你以為有膽量就夠了？可笑！」
「你一個淬體武者，能殺天元一重，就以為能殺天元初期巔峰了？」
「你對修行一無所知，我便讓你看看，何為力量！」
張揚一把推開身前擋路的女子屍體，並指為掌，翻手就朝牧星河拍了過來。
這一掌拍來，力道巨大，竟然發出低沉的風雷之聲，打爆了空氣，可見這一掌的威力。
嘭！
二人一掌對上，發出一聲低沉的炸響，但在這林中，動靜已經足夠大了。
張揚心頭一跳，暗恨不已，不敢再和牧星河硬撼，傳出什麼大動靜，驚擾了巡夜的弟子，他將死無葬身之地。
牧星河殺他固然是死罪，可地上那女子呢，怎麼解釋？
這女子是王靈龍那小子的禁．臠啊，就算刑部不治他的罪，王靈龍也會讓他比死都難過。
一掌對轟，牧星河悶哼一聲，倒退足足八步，體內氣血一陣激蕩，翻湧不休，整條手臂都麻了。
此時，張揚再次攻來，又是勢大力沉的一掌拍落。
牧星河冷笑一聲，抬掌就迎了上去。
唰！
張揚驚怒不已，連忙收掌倒退，氣的吐血，恨不得活剮了牧星河。
「你想玉石俱焚嗎？還想惹出動靜來？」
張揚低喝，滿腔狂怒。
他自信能擊殺牧星河，自然怕惹出大動靜，沒想到牧星河這麼陰險，拿他的弱點來逼他收招。
「反正我已經死過一次了，大不了再死一次，路上太孤獨，帶上你正好解悶。」
牧星河低笑道。
「卑鄙！」
張揚氣的想殺人。
牧星河已經死過一次了，從某種角度而言，的確算是光腳的，而他，卻是十分惜命，是穿鞋的，哪敢和牧星河搞出大動靜。
牧星河見他忌憚，身形一閃，主動出擊。
「你……不要逼我！」
張揚感覺自己快炸了，什麼時候殺人的這麼理直氣壯，他一個被殺的只能憋屈隱忍了，是世界變了，還是他變了。
呼呼呼……
牧星河不斷出擊，時而捏拳印猛擊，時而並掌成刀立劈，時而並指成劍洞穿，手中的短刀更是被他舞成了一片刀幕，逼得張揚險象環生。
張揚無數次想要反擊，想要鎮壓下牧星河，可每一次行動都被牧星河打斷，他高了牧星河一個大境界，數個小層次，居然壓不住一個淬體武者！
越打，張揚越是心驚。
「必須把他引開，到無人的地方解決掉他。」
深感棘手的張揚心中念頭一定，轉身便跑。
「有點智慧，可惜……」
牧星河目中寒光一閃，將短刀猛力一擲，同時身形如電，極速追了上去。
牧星河速度是比不上天元境修行者，可短刀卻能。
「該死！」
張揚大驚失色，連忙回身抵擋。
叮！
短刀被格擋了回去，又被追上來的牧星河一把握在手中，勢如開山，立劈而下。
張揚倒吸涼氣，雙掌合十，想要抵住這一刀。
然而，這一刻，牧星河的身影突然消失了，如同鬼魅。
張揚一愣，下一刻便感覺喉間一片冰涼，心臟處一陣抽搐，劇痛傳來。
「你所謂的力量……不過如此。」
牧星河輕輕一推，張揚便轟然倒在了堆滿枯葉的地上，雙眼怒睜，死不瞑目。
沙沙……
牧星河緩步來到小樹林外，此時，天色正好微微明亮，一縷曦光灑落在他的臉上，清秀俊逸的臉龐，如花兒一般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