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 落差
黃康剛剛也是一下子激動了，一下沒控製住情緒，說的有些過了，但是他倒是沒想到黃從海的反應會這麽大，他這一怒瞬間就把黃康給嚇住了。
“爸，我……”
“你不想管他，沒人稀罕你，這些年我們祖孫倆活的也都好好的，怎麽，現在有人給你吹了幾下枕邊風你就迫不及待回來審問犯人來了？你這是要審他還是要審我？你是覺得我這糟老頭子沒給你帶好兒子是嗎？”
黃康聽著黃從海的話越發懵了，隻覺得他這個老父親也真的是年紀越大越不講道理了，這話怎麽說的跟那渾小子一樣。
“爸，我沒有這個意思，我知道您一個人把他拉扯大不容易，我這不是，不是……”
“不是什麽？不就是眼看著他已經高三了，生怕到考上大學去了市裏以後免不了要去你們那個家裏待嗎？你們容不得他，所以就急著回來找些欲加之罪強加到他的身上，好斷了他去找你的念頭嗎？
黃康你放心，那小子有骨氣的很，他不會去找你們，我既然把他帶到這麽大了，那隻要我活著一天，就不會看你這麽欺負他！你既然選擇了不管，現在也就不麻煩你了。”
黃從海很是決絕的出聲道，說著有些惋惜地看著桌上那個碗裏僅剩的那一點湯藥，端起來小心翼翼地喝了。
“爸，跟你說了那個湯藥不能喝。”
黃康是真的頭大了，黃從海說的那些，雖說他沒有這個心思，但是他知道向樂玲隻怕就是這個意思，所以此刻也不敢跟黃從海正麵硬碰硬，隻能這樣出聲道。
“喝死也是我的事，不用你管。”黃從海看著黃康怒聲道。
“爸，您現在怎麽也變得這麽不可理喻了，我這不是因為擔心他這才特意申請了回來的嗎？他現在野的不行，我若是再不管他在高三的這個節骨眼上我都怕他到時候連個正經的大學都考不上。”
黃從海冷笑了一聲，“說到底還是怕他考不上大學給你丟人吧？你們這做老師的不是雙休和寒暑假都放假的嗎？你要是真想關心你兒子，你還趁著公事才能回來？”
“爸，您怎麽，變得這麽……”
“我跟你沒什麽好說的，以後過年你也不用特意急匆匆地趕回來吃頓飯了，雖然我知道你們有車，但是你這傍晚來吃完晚飯又急著走的，實在沒什麽意思，以後沒時間就別回來了。”
黃從海說著也沒有再去管黃康，徑直向著屋內走去，隻在進屋的時候留下了一句，“出門幫我把門帶上。”
黃康再次被一個人丟在了院子裏，一肚子的火，但是他又不能對黃從海發火，心中隻有一個感覺，就是自己這個老父親是真的老糊塗了，他這麽寵黃彥，早晚害了孩子。
但是看著黃從海這個樣子，他所有的心思也隻能憋在了心裏，轉身走了出去。
*
回城的路上，黃康心裏有些煩躁，黃從海和黃彥如今對他的態度到底還是讓他心裏很不舒服。
之前每一次回去看到黃彥那壓抑的歡喜，他都覺得沒什麽，而那時候當著孩子和兒媳婦發麵，黃從海也沒有對黃康發過脾氣，所以這麽些年下來，黃康心裏一直以為自己做的還不錯。
好父親和好兒子，他自認為自己都做到了，畢竟他每個月都有讓向樂玲給家裏匯錢的。
可是今天這突然的一回來卻把他心裏的那個平衡打破了。
所以回去的一路上，黃康心裏都悶悶的。
而坐在黃康身邊的黃振卻有些不一樣的心思，幾次看著黃康欲言又止。
以前跟黃康一起出來的時候，黃康還是很在意他的情緒的，若是看到他這種欲言又止的樣子早就開口詢問了，可是今天不知道怎麽回事，他表現得這麽明顯，黃康卻愣是沒有接茬。
黃振想了想，還是出聲道，“叔叔，您也是從這個村子出來的，那今天那個壓軸舞的領舞，您認識嗎？”
黃康聽到黃振的聲音，這才回過神來，猛地看向他，“你說什麽？”
“我說今天那個領舞的人，您認識嗎？”黃振耐心地重複了一遍。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明明那個小丫頭無理又拒人千裏，可是離開之後，他卻依舊滿腦子都是她，此刻若是不問清楚，他這心裏就像千萬隻螞蟻一起爬過一般地難受，坐立難安，最後到底還是沒忍住問出了聲。
這麽多年來，黃振很少跟自己說話，所以此刻他便極為認真地看了一眼黃振，細細想了一下，“好像是鍾家的那丫頭，叫鍾晴。”
鍾晴，是了，他當時確實好像聽到她的那些同學喊她鍾晴。
黃振想著心中莫名有了一絲激動。
她現在高三了，還有半年就高考了，知道了她的名字，他就可以知道她考去了哪裏。
像她這樣的女孩子肯定不會去很遠的地方，估計還是會考本市的大學，如果能來他的學校，那就是他的師妹了，他就有的是見到她的機會了。
一想到這些，黃振心中莫名升起了一絲喜悅，嘴角也跟著緩緩勾起。
黃彥對於自己這個繼子還是有些了解的，知道他成績很好，對著化學有些偏執的熱愛，相反對於男女之事卻總是好似慢一拍似的，大學裏那麽多姑娘明戀暗戀他，他都不為所動。
如今看到他這副樣子倒是實屬難得。
黃康原本不想多事的，但是覺得這個是個千載難逢的可以拉近他和這個繼子之間關係的機會，猶豫了一下，還是出聲問道，“振兒，你問這個是做什麽？”
黃康的話傳來，黃振才從自己的那些設想之中抽離出來，緩了緩心神，緩緩出聲道，“其實也沒什麽，就是覺得她那個舞跳得實在驚豔，感覺不比城裏那些專門學過的姑娘差，應該是個有天賦的，隻是覺得她埋沒在這個村子裏有些可惜了。”
黃康看著黃振，點了點頭，“今天她這場舞確實跳得很好，到時候高考考我們大學，可是有文藝加分的，估計她考燕大的可能性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