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 好像看不見了
鍾晴其實已經找到鑰匙,此刻鑰匙就被她攥在手裏,隻是她剛剛看著黃彥,一時走了神。
此刻他突然開口說話,鍾晴就突然有一種自己偷看他被抓包的感覺,驚得手中的鑰匙一下子就掉到了地上,她急忙回過神來,彎腰去撿鑰匙。
“找,找到了,馬上好。”
鍾晴有些結結巴巴地回道。
“找到了?那你剛剛在幹什麽?偷看我?”黃彥聽著她結結巴巴的回話,沒忍住打趣出聲道。
“誰,誰偷看你了。”鍾晴悶悶地回了一句,沒有多少底氣。
狐疑地看了黃彥一眼,鍾晴心中莫名有一絲酸澀。
上一世他若是對著自己也能這樣,她也不至於一直誤會他從未愛過自己。
所以,上一世若是真的像他所說,他是愛著自己的,那為什麽婚後他卻對自己這麽冷淡?那一聲愛,一直等到死前她才等到他說出了口。
是因為楊慶生嗎?
鍾晴一邊開著鎖,一邊悶悶地想著,隨即又深吸了一口氣,不願意再多去想這些事情,轉身去扶他。
既然上天給了她再來一次的機會,那就是讓她來彌補上一世的遺憾的,所以上一世怎麽樣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現在的黃彥至少不討厭她。
雖然他這個年紀吊兒郎當,什麽話都滿嘴跑,也不知道他到底哪句真哪句假的,但是卻讓鍾晴覺得無限的美好。
這一次黃彥倒是難得地配合,任由她扶著自己走進了屋子。
鍾晴看了一眼這簡陋的屋子,除了袁老師幫著搭建出來的那張床以後,再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坐人了,無奈之下,隻能扶著黃彥在自己的床邊坐了下來。
“你等我一下,我去打水給你洗臉。”鍾晴說著就轉身往外走去。
黃彥便依言乖乖地坐在了那裏,沒有胡亂走動。
畢竟現在這個地方是鍾晴一個人住的,他出現在她的臥室裏,傳出去多少對她是有影響的,雖然巴不得在她身上烙上自己的痕跡,可是終究舍不得她被流言蜚語所傷,所以還是乖乖地坐在了原地。
中午的時候,袁小磊給她的這個屋子前麵搬來了一個洗的幹幹淨淨的水缸,現在這個時候還沒有後來的自來水什麽,生活用水全部都是靠井水,但是袁家的井在袁小磊的院子裏,鍾晴要用水經常進去打水肯定不方便,好在袁小磊還算細心,中午就給她挑了一水缸的水。
鍾晴小心翼翼地打開水缸上麵的蓋子,看著這一缸幹淨澄澈的水,眼眶再次紅了。
她知道袁小磊其實也挺淒苦的,妻女在早年的事故中喪生了,那一場事故還要了他哥哥嫂子的命,隻留下袁康逸這麽一個侄子,還有他年邁的母親。
袁康逸嫌他凶,管得多,不願意跟他生活在一起,寧願跟奶奶在一起,說到底也是覺得奶奶寵他慣他,對於這個侄子,很多時候,袁小磊都是恨鐵不成鋼。
就像上次知道了他想要欺負鍾晴的事情之後,他要把他扭送到派出所去,可是他那個年邁的母親哭喊著求他,甚至要給他跪下了,他沒有辦法,總不能真的讓自己的母親跪著求自己,最後便隻能不了了之。
這些事情鍾晴都知道個大概,這麽好的老師不該過的這麽淒苦的,等她有了能力,她一定要讓袁老師一起過上好日子。
而袁康逸,現在可以說是袁老師僅剩的血脈了,所以她一定得想辦法讓他走上正途,不能像上一世那樣,被人抓住頂包,幾乎將牢底坐穿了。
鍾晴想著,一滴眼淚滴落在水缸之中,砸出一小片水花來。
鍾晴急忙抬手擦了一下眼淚,然後舀了幾勺水到自己端著的那個搪瓷臉盆裏,然後急急地端著臉盆走進了房內。
小心翼翼地攪了毛巾,鍾晴開始給黃彥擦臉上的石灰。
“你眼睛疼嗎?”鍾晴看著黃彥,小聲問道。
“還好。”
看到石灰灑過來的時候,他眼睛閉上的及時,所以倒也還好,就是眼睛表麵嵌了太多石灰了,總覺得有些咯眼睛。
鍾晴聽到他說還好,一顆心也跟著安定了不少,來回攪了好幾次的毛巾,想要把她臉上的那些髒汙都清洗幹淨。
感覺她的指尖隨著毛巾不時地在自己的臉頰旁擦拭而過,黃彥一顆心莫名地跳得飛快起來,還沒來得及多做思考,就伸手一把捏住了她的手。
“怎麽了?我弄疼你了?”
手突然被他的大掌一把握住,鍾晴幾乎下意識地出聲問道。
他臉上有傷,石灰和血跡混合在一起,她是真的好怕會弄傷他,所以擦的時候就格外地小心翼翼,此刻看著他突然伸手抓住自己的手,第一反應自然還是覺得是不是自己不小心把他弄疼了,便帶著幾分著急出聲問道。
黃彥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鬼使神差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聽到她此刻焦急的問話聲,他才緩緩回過神來,出聲道,“沒有。”
“那,那你抓我手幹什麽?”
鍾晴看著黃彥,依舊有些不放心地出聲問道。
她知道他好麵子,覺得他可能是不願意在自己麵前承認自己怕疼,所以便也沒有太在意。
但是黃彥此刻內心有些波動,不知道該怎麽去解釋自己這突然不願意鬆開她手的心思,便隻能佯裝看不見,微微蹙眉出聲道,“我,我就是還是看不見,所以……”
黃彥說著,嚐試著睜開了眼睛,一眼就看到了鍾晴湊過來的臉,那麽近的距離,他整顆心突然就有些不受控製起來,跳得幾乎失據。
“還是看不見嗎?怎麽會呢?”
小姑娘白淨漂亮的臉上寫滿了擔憂,伸手在他麵前下意識地揮了揮,“真的一點都看不到嗎?”
謊話都已經說出口了,黃彥也沒法收回,隻能厚著臉皮出聲道,“是看不清楚,隻能看到一個輪廓。”
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黃彥都覺得自己有點低劣,但是內心被那種強烈的欲念占據著,讓他根本就無法做到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