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4章 別忘了燃燒的血和沸騰的夢
高手間過招，一個不留神，就可能已經分出了勝負，甚至決出了生死。
宙斯這神乎其神的一掌，似乎把空氣給變成了大海，那無形的氣浪簡直能夠絞碎一切。
而冰原斯瑪特也展現出了他那極為強大的實力，重刀豎於身前，就已經把宙斯這看似無敵的一掌給擋了下來。
海浪兩邊過，滴水不沾身！
怪不得里克斯拉安排冰原斯瑪特守在宙斯的必經之路上，原來，他十分確定，這位常年枯坐於冰原之上的老人究竟擁有怎樣的實力！
當然，有些可惜的是，蘇銳此時並不在場，並沒能看到宙斯這如同海浪般的驚天一掌。否則的話，他估計要「知恥而後勇」，然後拚命追趕宙斯的腳步了。
不過，很顯然，宙斯從地獄歸來，至今舊傷未愈，這一掌的威力與消耗也是成正比的。
眾神之王嘴角的那一縷鮮血就是最好的明證了。
天知道他在地獄裡面到底經歷了些什麼。
可是，既然眾神之王在攻擊的時候用力過猛地吐血，那麼作為承受攻擊的冰原斯瑪特，又怎麼可能好受呢？
宙斯所承受的是一部分反作用力，而斯瑪特則是那個承受了所有攻擊力量的人！
「宙斯，你很厲害，超出我的想象。」斯瑪特說道。
他看到了化為齏粉的樹葉，也看到了宙斯嘴角的那一抹鮮血，不過，斯瑪特的眼中並沒有任何的嘲諷的意思，因為，這一場比拼的結果並不會因為宙斯嘴角溢血而認為他是失敗的。
在說話的時候，斯瑪特那握著重刀的右手，微微的顫了一下。
之前，在那無聲卻狂猛的海浪之中，斯瑪特的手都沒有絲毫的顫抖，簡直穩如泰山，可是現在，他的手卻顫抖了一下。
雖然這抖動的幅度不甚明顯，但是這種現象卻已經足夠驚人了。
緊接著，斯瑪特的虎口裂開了。
是最直接的那種崩裂，鮮血瞬間流淌而下。
不，不止虎口！
他右手之上的其他三個手指蹼，也都齊齊崩裂！
鮮血順著重刀的刀身流淌而下，隨後落入土地里！
原來，斯瑪特看似穩之又穩的接下了宙斯的攻擊，但是，在這個過程中，他並不是毫髮無傷！
斯瑪特之前一定在右手之上凝聚了極強的力量，皮膚必然有如盔甲般堅硬，可是，宙斯那如海浪般的掌力，還是產生了極強的沖刷作用，硬生生的崩開了斯瑪特的皮膚！
看著那從四個傷口處流出來的鮮血，這出血量讓人頗有一種觸目驚心的感覺。
不過，斯瑪特的重刀也只是晃了一下而已，就再也沒有再出現第二下顫抖。
「繼續嗎？」斯瑪特說道。
「你也算是前輩了，剛剛那一掌，可以給我打個分。」宙斯並沒有接斯瑪特的話茬，而是說道。
「可以打滿分，你能從至剛至猛的路子轉變到現在這種地步，這讓我很不可思議了。」斯瑪特說著，把自己的重刀舉了起來。
宙斯的這一掌，似乎已經超脫了世俗對「武學」的理解了，簡直像是到了另外一個次元，斯瑪特也不得不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來。
其實，他能夠出現在這裡，本身就說明這位老人已經沒有了退路。
斯瑪特的眼睛裡面漸漸地升起了戰意，就像熾烈的火焰，周圍的氣溫似乎都上升了幾度。
若是實力低微的人與斯瑪特此時的眼睛對視的話，說不定會覺得自己的雙目都要被灼傷了。
這就是超級高手根植於骨子裡的極強氣勢！
宙斯看到了對方眼睛裡面的戰意之火，他點了點頭：「對於我來說，你的這種戰意，已經有些陌生了，而現在，你在漸漸扔掉枯寂的自己，回歸曾經的真我。」
「是的，我自己也陌生了。」斯瑪特的聲音仍舊沉靜，並沒有如何的激昂：「很久很久沒有人激起過我的戰鬥慾望了，我甚至想不到上一次是什麼時候。」
斯瑪特枯坐冰原太久，已經忘了很多的事情，譬如燃燒的血，譬如沸騰的夢。
「我現在感覺自己像個有血有肉的人了，而不是一尊冰雕。所以，這次能找到燃燒的感覺，我覺得已經沒有白走這一趟了。」
說完這句話，斯瑪特沒有再多言，手中的重刀橫著揮出。
這就像斬出了一個大大的弧形扇面。
刀芒無聲，卻透著一股霸烈的味道。
鐵鏽脫落之後，重刀的刀光開始變得無比刺眼，所以，這由刀芒所組成的扇面也讓人有些不能直視。
他和宙斯之間仍舊隔著好幾米的距離，刀鋒並沒有近身。
可是，這種時候，在如此高層級的對抗之上，在如此超出常規武學範疇之中，兩人之間的距離反而不是一件重要的事情了。
生死，和距離無關。
刀芒一出，耀眼的扇面隨之而平平向前延伸著，讓人感覺到這裡的空氣似乎都出現了一絲裂痕。
此地的空間好像從上之下被分成了兩部分。
這一刀看似沒有多少發力的成分，可是卻給人帶來了一股極度恐怖的殺傷力。
似乎能夠毀滅一切。
和宙斯那如浪疊涌的掌法不同，斯瑪特的這一刀很凌厲，很迅猛，似乎能夠割裂前方道路上的一切。
同樣的，這時候也有樹葉落下，正好落在了扇面前方。
當那一道弧光斬至的時候，樹葉同樣沒有爆碎，但也沒有變成齏粉，而是毫不拖泥帶水的斷成了兩半——這兩半樹葉隨後便以一種輕飄飄的姿態落在了地上。
這最凌厲的殺機，首先被一片樹葉給承受了。
唰唰唰！
刀光跨越了這幾米的距離，一路上的十幾片樹葉，齊齊斷成兩截！
斷口極為的光滑平整！如果仔細觀察的話，會發現這斷口邊緣也透著一股鋒利之感！
隨後，這無匹的刀光便來到了宙斯的身前！
雖然沒有狂猛四溢的勁氣，雖然沒有震耳欲聾的氣爆聲，可是，這簡簡單單的一刀，所蘊含著的殺傷力，卻遠遠的超出了蘇銳的烈陽當空！
宙斯見狀，白袍的大袖一震，一股氣勁鼓盪而出！
嗯，此時的宙斯穿的是他那一身標誌性的白袍，至於之前和監獄長一起喝咖啡的時候所穿的高級西裝，不知道被扔到什麼地方去了。
宙斯穿著那種紳士范兒十足的衣服，總覺得有些放不開手腳，估計一動起手來就被狂猛的氣勁兒給撐爆了。
宙斯並沒有任何躲避的意思，大袖鼓盪，雙手伸出，平平的向扇面之上按了過去。
這大概就是最高層次的空手接白刃了！
是的，宙斯此時沒有掏出任何的兵器來！僅靠雙手！
這一下，他的手掌會被這凌厲的刀光給削斷嗎？
斯瑪特保持著揮刀的動作，凝眸觀察著接下來的動向。
他那正在出血的右手……似乎血流速度變得更快了一些。
宙斯的雙掌之間似乎有著一堵隱形的氣牆，他絲毫不懼刀光會把自己的雙手斬斷，而是毫無花哨的按在了那由刀光所構成的扇面之上！
這一刻，扇面黯淡了一下。
不，確切的說，是雙掌所接觸部位的扇面先開始黯淡，隨後這黯淡的色彩便朝著四周擴散開來！
不過是一眨眼的工夫，那整個扇面都失去了光澤，耀眼的刀芒已經不復存在了！
隨後，宙斯的雙掌繼續下壓。
好像兩個無形的物體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氣流爆散！勁氣四溢！
周圍地面上的落葉轟然炸碎！好像有一枚手雷落在當場一般！
宙斯完美的接住了這一刀！
只是，這一下，又有一絲鮮血從他嘴角流下。
這種程度的激戰，雖然無形，實際上卻無比兇險。
斯瑪特雖然沒有吐血，但是他的那隻本來就崩裂的手，此時已經徹底的被鮮血所包裹了。
在他的右手上，不知道有多少處皮膚崩裂了，甚至有的裂口深可見骨！
「還要打嗎？」宙斯說道。
他們沒有必要拼死拼活，這個道理很淺顯，尤其是在極有可能兩敗俱傷的情況下，做選擇就更容易了。
「我之前說過，我沒得選。」斯瑪特說道：「要麼死亡，要麼……向死而生。」
說著，他的重刀高高舉起，重重落下！
轟！
這一次，當重刀的刀鋒切入地面的時候，這周圍的地面彷彿都狠狠的顫了一顫，隨後，一道足足有半米寬、一米深的溝壑便朝著宙斯綿延開去了！
一刀，地面開裂！
無數碎石混合著泥土，朝著四周濺起！
在樹上的一隻鳥因為沒能及時躲開，被一個小小的碎石子擊中，直接被穿透了身體！哀鳴了一聲，便一頭栽進了地上的鴻溝！
而反觀宙斯，則是面露凝重之色，他盯著那迅速擴大的鴻溝，隨後，一腳踏了上去！
轟！
地面再度震了一震！
無數的裂紋，開始以宙斯的這一隻腳為圓心，朝著四面八方迅速擴散，如同蛛網一樣！
當宙斯這一腳踏出之後，那一道被斯瑪特生生劈出來鴻溝，便立刻停止了延伸！
與此同時，斯瑪特的嘴角一抽，隨後控制不住的一張嘴，一口鮮血吐了出來，染紅了腳下的地面！
隨後，他右臂的衣服，已經全被鮮血染紅了！
看來，這右臂處的皮膚，也像他的右手一揚，到處都是裂口！
宙斯用手背把嘴角的鮮血抹去，隨後說道：「勝負已分，還要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