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再也不會忘記你
“我實在想不出其他理由了。”夏夏低頭，手指來回摩挲著杯子的邊緣，柔美的側臉看不出什麽情緒來。
晨曦鼓了鼓腮幫，眼珠轉了一圈，在腦海裏組織了一下語言才道：“如果有一天我和慕時琛崩了，而且還是他對不起我，那麽他對我的任何補償，我會心安理得的接受！如果他不補償我，我就砍死他，玉石俱焚算了。知道為什麽麽？因為我不愛他了，沒有愛情了，當然就可以現實點了。萱萱，一刀兩斷，斷的是情，不是彼此之間的賬，他欠你的，他該還，你受之無愧。”
她剛說完，電話就響了。
來電人還是慕時琛。
晨曦眼皮一跳，差點沒把手機扔出去。
她才剛剛假設了下他們兩崩掉後的情況，他就打電話過來了，該不會是……
晨曦一邊滴溜溜的觀察著周圍有沒有竊聽器或者監控攝像頭之類的東西，一邊謹慎的接通了電話，並且先發製人：“不是才通過電話嗎？你又打進來幹嘛？”
電話那頭一時安靜，慕時琛被她氣勢洶洶的語氣弄得有些懵圈。
過了一會兒才淡淡的通知她：“晚上出來吃飯，我安排了南千過去接你。”
“去哪裏吃啊？我直接開車過去唄，不麻煩南千了。”晨曦隨口道。
電話那邊又是短暫的沉默，慕時琛惜字如金的開口：“就這樣。”
然後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就掛了電話。
晨曦捧著通話接話的手機，定定的看了一會兒，心思流轉，隱約懂了他的用意。
手機揣進口袋，她拉起夏夏就往屋裏走，“幫我選下衣服。”
夏夏失笑：“你每天和慕時琛一起吃飯，都要費心穿什麽衣服嗎？”
“沒有啊！”
“那今晚為什麽還要我幫你參考穿什麽？”
“因為今晚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
“因為今晚會有……”晨曦眉眼彎彎，粲然一笑，“求婚！”
……
南千停在“來年今日”前，晨曦看了眼，心想慕時琛真會找地方！
晨曦走進去的時候，裏麵空無一人，所以是被慕時琛包場了？
她繼續往裏走，在一張米白色的長桌前停下腳步。
隻有這張桌子上擺放了東西，不過不是晨曦想象中的燭光晚餐之類的東西，而是……
很純粹的中式菜肴，根據菜肴外表以及晨曦的經驗來看，這絕對不是出自頂級廚師之手，而是出自慕時琛的手……
她有些窘，默默的移開目光，環視了一周，周圍空蕩蕩的，也沒有她想象中的、用來烘托氣氛的小型樂隊。
晨曦莫名覺得自己可能想多了，今晚也許就是吃飯，哪裏是求婚了！
她還特地選了衣服，也是夠自作多情的了……
晨曦恨恨的將圍巾扯下來，重重的長桌邊坐下，一點都不激動的等著某個男人出現。
她剛坐下，慕時琛就從餐廳後廚出來了，西裝筆挺，一絲不苟。
晨曦懶懶的瞥了他一眼，沒搭理他。
他也沒說話，隻是抬眸認真的打量了下坐在自己麵前的女人。
眸色漸漸變深，薄唇也一點點愉悅的掀起，嗓音一反常態的明快：“你今天很漂亮，特地打扮過了？”
黑色長發被她簡單的攬在了一邊，色彩明豔、點綴碎花的連衣長裙，圍巾扯下後，露出精致的鎖骨。
妝容淺淡，青春嬌俏。
慕時琛唇瓣的弧度勾的更深：“知道我今晚要幹什麽？”
晨曦似笑非笑，終於答了他一句：“知道啊，吃飯嘛！”
她一句話說的不冷不熱的，聽上去明顯是不太高興。
慕時琛好笑的垂了垂眸，順著她的話，低聲道：“嗯，那就吃飯吧。”
一頓飯吃的平淡無奇。
不過他的手藝好像長進了很多，晨曦一邊不高興的皺眉一邊毫無耽誤的進食。
晚餐結束，晨曦一聲不吭的起身要拿外套和圍巾，卻被他不輕不重的扣住了手。
男人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覆下來的瞬間，晨曦驀地心口一跳，下意識的側頭，和他的視線對上。
慕時琛眉眼清雋，眼神幽深，一如既往的內斂深沉，叫人難以看破他所想。
但是他突然輕輕笑了起來，深埋於骨的柔情一點點的展露出來。
“晨曦，嫁給我吧。”
沒有鮮花戒指、沒有單膝下跪，沒有鄭重深情的求婚語氣。
隻有一句真摯到平淡的話。
卻讓人聽的人覺得，這句話他在心裏反複衡量、演習了許多次。
晨曦在一瞬間有了義無反顧答應他的衝動。
不過幸好她的少女心又出來作祟了……
目光落到那一桌空掉的盤子上，她很是嫌棄的道：“你之前說事先準備準備，就是給我做一頓晚餐是嗎？等我吃完了，就向我求婚？因為吃人嘴短，所以我必須得答應？”
他耐心的看著她等她說完，然後摸了摸她的小臉，眼底笑意彌漫，解釋的話不疾不徐從他嘴裏吐出。
“晨曦，其實我想了很多種求婚的方式，可是好像都不能實現。你花粉過敏，所以我從來沒給你買過花，這次自然也不行。戒指我也去看過了，可是你那麽挑剔，眼光又異於常人，我選的款式你看不上怎麽辦？”
說到此，靜靜聽著的晨曦突然認同的點了點頭。
“這個還算你有自知之明，你那糟糕的直男審美。”
慕時琛嘴角一彎，笑意更濃，他任由她埋汰完了，才繼續道：“你看，因為我有太多的顧慮，所以我才放棄了那些，我想也許極簡主義也是一種完美。”
晨曦：“……”
一頓飯外加一句話的確是極簡了。
她真想狠狠從頭到腳罵他一頓，可是看到他那格外真摯懇切的苦惱神情，她又覺得心潮彭拜，甜蜜難擋。
也許就如慕時琛所說，她的眼光真是異於常人。
不然怎麽會在發現他的本性後，還是傻了吧唧的照樣愛上了他。
眼下麵對這樣奇葩的求婚，她麵上一千一萬個嫌棄，心底還是抑製不住的想要答應他。
“好吧，看在你也算費心想過的份上。”晨曦的視線傲嬌的從他身上滑過，落到了地麵上，小手矜持的塞到了他掌心裏，“我答應你。”
窗外燈火璀璨，人世繁華，安靜的餐廳內，他們相擁相依，好像這個世界隻剩了他們兩個人。
……至此他們的生活好像終於進入了平靜期，偶爾小吵小鬧，但矛盾從來不過夜。
直到有一天早上，晨曦在煮咖啡，咖啡機輕微的運作聲外，身後漸漸響起一陣極輕又極快的腳步聲。
那腳步聲熟悉又陌生！晨曦突然整個人僵住了，她沒有回頭，就那麽靜靜站著，幾秒過後，被擁進了一個溫熱熟悉的懷抱裏
男人抱著她，下巴擱在她頭頂，低沉的嗓音自上方傳來，“晨曦，我回來了。”
慕時琛……真正的慕時琛懷揣著那消失的兩年記憶回憶重新回到了她身邊。
晨曦眼眶一熱，緊緊閉上了眼睛，更深更重的回抱住了他。
片刻過後，他緩緩從外套口袋裏拿出了一個天鵝絨的小盒子。
盒蓋一打開，頂端鑲嵌著一枚粉色鹿角的婚戒映入眼簾。
晨曦驀地眼睛發亮：“你找到戒指了？”
他抿了抿唇，將婚戒套在了她的無名指上，才慢條斯理道：“我們的一切都被保存的很好。”
晨曦眸光更閃亮，翻來覆去的看著手上失而複得的婚戒，“它還和以前一樣呢，沒有一點瑕疵。”
慕時琛臉上一直掛著溫淡的笑，聞言，忽然低啞道：“我們也和它一樣，一如當初。”
當慕時琛完美歸來的時候，其實一切就已經意味著要畫上句號了，他們都默契地沒去提那個孩子的事情。
也許這是個遺憾，但也正是這個遺憾，讓他們彼此知道他們有多相愛。
那天晚上，他們一起看了一部電影，片頭一放出來，晨曦立即就側首看身邊的男人，略顯驚慌：“為什麽看這部？”
“想看。”慕時琛偏頭，親了她一下。
晨曦滯了一下，隨即就正襟危坐，一臉嚴肅的將他的臉掰過來，望著他的眼睛認真道：“慕時琛，你和我說實話，你記憶回複後是不是有其他後遺症？”
慕時琛有點無奈，失笑道：“看個電影而已，你胡思亂想什麽？”
“可是我們明明一起去電影院看過這部電影啊！為什麽還要看？”晨曦瞪大了眼睛，一隻手伸出來指著屏幕上的場景，“快看，當時你一直麵無表情來著，直到這個男主靈魂穿到女主身上，你才笑了。你還記得嗎？”
慕時琛：“……那你還記得，你當時問過我的電影觀後感麽？”
晨曦怔然片刻，腦子裏慢慢響起了當時他說的話。
她笑的像隻狡黠的小狐狸，仰著臉望著他，看上去還像那個明澈的少女，俏生生的說：“我不記得了，你當時說了什麽呀？”
“我說……”
即便我忘了你的名字，我也不會忘記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