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8章 大方的將閭

  嬴政深深看了一眼下方侃侃而談,麵帶得意的兒子,並沒有說話。


  隨即,目光投向了文官之首的丞相李斯。


  將閭多年來一直排不上號,更沒有得到過悉心培養。


  甚至為了避免出現兄弟相爭的情況,嬴政還刻意避免傳授治國之道。


  所以,真要論起能力來,扶蘇才是眾兄弟之中深諳此道的。


  隻是性格過於迂腐,對皇帝教導的一些東西比較抵觸罷了。


  就像皇帝一直言傳身教要大秦從此以後都隻實行中央集權製。


  而扶蘇卻要遵照周禮,支持大儒們搞分封。


  小事交給扶蘇處理可以,但大事卻難以按照嬴政的教導執行。


  連政見上都父子不和,也難怪當了二十年的長公子還沒轉正!


  將閭沒有得到言傳身教,在處理政務上差一些,倒是情有可原。


  而且哪有老子怪兒子的呢。


  所以,淩厲的目光立刻投向了輔佐政務的丞相。


  公子不懂事,難道堂堂丞相也不懂嗎?


  李斯被淩厲的目光注視,渾身不由一顫,驚恐的低下了頭。


  如果是其他人的事情讓皇帝不滿意倒是還能自辯一番。


  但那是皇帝的兒子啊!

  心裏有再多的委屈,也隻能打碎了牙往肚裏咽。


  將閭昂著頭,意氣風發的匯報著最近的事務。


  絲毫沒有看到皇帝眼中一閃而過的不愉。


  等到朝會結束,便徑直離開了。


  就在眾人活動站得有些酸麻的腿腳時。


  趙高尖細的聲音傳來:“陛下召扶蘇、將閭、李斯、王翦、秦軒議事!”


  正在退去的朝臣們聽到聲音,一個個眼中露出羨慕的目光。


  能夠在朝會結束後被皇帝私下召見,足見其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那才是真正的重臣。


  也難怪李斯和王翦能夠成為文武百官之首!


  將閭剛剛監國,又得到父皇的召見,更加意氣風發了。


  不少在這幾個月中投效的人心頭也大喜。


  能夠被皇帝召去議事,看來是真被當做繼承人培養了!

  這位公子越是受重視,將來他們的地位也能跟著水漲船高!


  等到這位公子當上二世皇帝!


  一朝天子一朝臣,秦軒之流就再不用放在眼中了!


  將閭腰杆挺得筆直,昂首挺胸走了出去。


  扶蘇從東巡回來後似乎變得更加內斂,隻是深深的看了一眼,也跟了上去。


  現在兄弟二人的奪嫡已經擺在了台麵上。


  在父皇麵前或許還會作出兄弟有愛的一麵。


  但是在私底下,已經是鬥出了火花!

  雙方投效的人都恨不得踩對一腳。


  從回來開始,可沒少聽說投效者被將閭的人在朝堂上壓製的事情。


  可對方是監國,有再大的不滿也隻能忍了。


  秦軒揉了揉腰杆,搖搖晃晃的跟了上去。


  嘴裏還不由嘀咕:“這小子是不是傻,老李怎麽也不攔著點?”


  “沒來得及啊……。”


  突然,後麵傳來一個幽怨的聲音。


  秦軒聽到身後蒼老而幽怨的聲音,立刻把腰杆挺直,一副龍精活虎的模樣。


  男人嘛,都是要麵子的,不能說不行!


  旁邊,滿頭白發的王翦也目光古怪。


  這次的事情屬於政務,不是軍事,所以和他無關。


  李斯看了王翦一眼,渾濁的眸子中滿是羨慕。


  怎麽自己就遇到這檔子事呢!

  秦軒放慢腳步,三人平行,才低聲詢問道:“老李,這是咋回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老頭子的脾氣,怎麽不勸著點呢?

  難道將閭那個混小子還敢不聽你們的意見不成,他可連太子都還不是呢!”


  李斯幽怨的看了一眼,低聲道:“一個月前,頭曼帶著貢品親自趕來鹹陽覲見陛下。


  不過那個時候是將閭公子監國,所以老夫就想讓頭曼先住下來,等陛下歸來再說。


  誰想到……!

  唉,將閭公子聽聞外邦來朝,頓時來了興致。


  要以監國的身份接見,避免草原上發生了什麽大事因為沒能及時處理,從而影響了陛下的布局。


  老夫也擔心草原上發生變故,若是拖上兩三月恐怕會有聚變。


  所以……就答應了。”


  秦軒聽到這裏,哪還不明白將閭的小心思。


  那可是外邦來朝,彰顯大秦威嚴的機會又怎麽能錯過呢!


  雖然他還不是皇帝,但監國卻要處理全國匯總的大小事務。


  若是草原之上發生變數,也有處理的權力。


  李斯也想到這一點,才答應下來。


  如果此次不答應,等拖到皇帝歸來時草原局勢真出現惡化,就是他的責任了!


  丞相的位置,也不好坐啊!

  李斯搖了搖頭,繼續低聲說道:“頭曼在覲見後看到陛下不在,而是公子監國,就一頓吹噓,還口口聲聲說著等將來將閭當了皇帝以後兩國要世代交好!

  結果,將閭公子就飄了。


  在頭曼可憐巴巴的說出被其他六家要挾,被瓜分走了大量物資,現在連兵器和糧草都不足,提出尋求大秦幫助以後。


  按理說,此等大事應該等到陛下歸來後再作決斷。


  再不濟,也要先和我們二人商議。


  畢竟,我們可是陛下欽點輔佐監國的!


  結果倒好,將閭當場就答應了頭曼的請求,我們連阻攔都來不及!

  十萬旦糧草,老夫現在想想都還後背發麻!


  事關重大,老夫也不敢下令開倉放糧,就隻能一直拖著。”


  秦軒聽了整個事情的經過,腦海中莫名想道了一個有名的典故:何不食肉糜?


  將閭從小在宮中張大,因為皇帝的刻意為之,壓根沒真正接觸過政務。


  十萬旦糧草,恐怕更沒有概念!


  張口就給送了出去!


  這還隻是糧草,另外還答應給兵器的!


  也難怪李斯壓著不發,也不敢發!


  秦軒搖了搖頭,吐槽道:“這小子怎麽跟個敗家子一樣,有再多家底也不夠給他敗的!”


  李斯也附和道:“誰說不是呢!”


  王翦抿著唇沒有說話,但眼中卻透著不屑。


  大秦好不容易改變了戍邊被掠奪的局麵,現在別人張張嘴就把東西送了,不知道的還以為被勒索了呢!

  三人在交談間走到了一座大殿之外。


  還沒進門,隱隱就感到了一股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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