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莫須有的罪名
一時間,氣氛變得凝重起來。
說到底,都是為了顏麵。
扶蘇作為大秦長公子,從小就是按照繼承人培養。
連建立招賢館招攬門人,都是皇帝批準公開的打造班底。
在各公子中權力最大,連李斯也不得不給他麵子,就更別說其他人了。
這位在所有人心中默認的下一任大秦皇帝,誰敢駁了他的麵子!
雖然不是太子,卻有了太子的權力。
一句話赦免某個人,在大秦長公子看來真不是什麽大事。
這種收買人心的事情,即便是鬧到皇帝那裏,必然也是支持的。
經過詢問之後,郡守確沒有私通反賊。
隻是因為想要穩住城內的治安,餘情可原。
畢竟,這種事情說大可大,說小可小。
到底怎麽論斷,全看上位者處於什麽目的考慮罷了。
郡守也是老官僚了,對這些事情看得很通透。
長公子和這位鹹陽新貴不和,是個人都看得出來。
即便沒有下令抓捕的事情,郡守為了表明立場也會和姓秦的劃清界限,以表示對靠山的支持。
既能借助交惡表忠心,快速在靠山心裏占據一席之地,又能出口惡氣。
才敢和秦軒撕破臉皮。
這就是郡守有恃無恐的依仗!
秦軒背負雙手,一字一句沉聲說道:“此人和反賊暗通溝渠,應立刻下獄問罪。
公子…真要赦免?!”
聲音低沉而有力,透著不容拒絕的霸道。
前麵半句,是定下了罪名,也是給扶蘇的台階。
後麵半句,則意味深長了。
郡守聽聞還要將自己下獄問罪,心中瞬間勃然大怒。
這是要把自己往死裏弄啊!
作為一名老官僚,清楚知道這已經不是罪名的問題了。
而是顏麵和立場的爭鬥!
這位鹹陽新貴想要保住威名,自己就必須有罪。
至於到底是不是真私通反賊,早已經不重要了。
自己隻是雙方博弈的一顆棋子罷了。
沒罪也有罪!
郡守眉頭緊皺,心中升起濃濃的憋屈和憤怒。
好歹是一方封疆大吏,竟然被當成了博弈的棋子,心中怎能不怒!
若是兩位公子之間的博弈,被當做棋子也就罷了。
可對方隻是左庶長爵位,還沒有自己高呢!
而且上將軍隻是臨時職務,等回到鹹陽陛下就要收回。
而自己呢,好歹也是一方大員不是?
無論是爵位還是實權,都不比對方差。
真要論起來,沒有戰事時封疆大吏實權更重!
憑什麽就想要決定自己的生死?
一時間,郡守眉頭倒豎,心中的隱忍徹底爆發了!
冷聲低喝道:“上將軍,請注意身份!長公子下的決斷,豈是臣子可以違逆的!上將軍,你真以為功高震主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
如此藐視皇權,你還當自己是大秦的臣子嗎?!”
郡守昂頭挺胸,發出了憤怒的嗬斥。
不就是扣帽子麽,誰還不會呢?
既然對方不仁,也就別怪自己不義了。
私通反賊,的確是抄家滅族的死罪。
但是藐視皇權,同樣也是抄家滅族的死罪!
而且,功高震主的話,是真的誅心了!
當年白起戰功赫赫,不同樣被殺了嗎?
更何況,姓秦的隻是消滅了一萬匈奴騎兵,比起白起來還差太遠!
郡守說完,轉頭望向了門口的扶蘇。
藐視皇權的罪名已經扣下,就看靠山給不給力,能不能將其治罪拿下了!
這是給靠山鏟除異己創造的機會。
也是投靠之後立下的第一個功勞。
算是投名狀!
扶蘇眉頭緊鎖,心中有些舉棋不定了。
從小就被當做繼承人培養,這些手段自然不會陌生。
也清楚郡守是真的對秦軒下死手了。
剩下的,就是自己坐實了他功高震主的罪名就足夠了。
即便不能把他怎麽樣,但流言猛於虎。
三人成虎這個道理,還是懂的。
有了自己的肯定,之後再在朝堂中流傳開。
以皇帝的性格,必然會將其除掉!
功高震主,是君王的禁忌!
哪怕清楚了解父皇的雄才大略,皇帝也容不得此人!
扶蘇心念急轉,聲音低沉道:“郡守大人所言…上將軍三思啊!”
郡守聽到公子帶著威脅的暗示,心中頓時一喜。
有了公子背書,又有了扣下貌似皇權的罪名。
即便不能真把對方怎麽樣,但是忌憚之下也不敢再揪著自己的事情不放了!
一旦此事揭過,便代表靠山贏了!
能幫長公子贏得顏麵,那就是大功一件了!
隻要再立下幾次功勞成為心腹,等到公子繼位成為大秦皇帝的時候。
自己說不定還能爭一爭丞相之位!
秦軒神色平靜,但心中卻升起了濃濃的殺意。
這一次郡守輕信讒言導致兩位公子和自己陷入反賊圍攻,若不是早有安排恐怕已經成了俘虜!
如此大的罪過,要是按戰時律的話,直接殺了也沒人敢質疑!
下獄押回鹹陽聽候皇帝發落,已經是手下留情了。
隻要查明沒有參與反叛,到時候有後台求情,頂多也就是罷官。
可對方竟然給自己扣下了藐視皇權的罪名,這是要直接置於死地的節奏!
秦軒對始皇帝可是忌憚得很!
若是真傳出此人流言,即便不會殺了自己,恐怕也會遭到冷落。
憑借手裏的技術,隨便獻上幾個,安安穩穩在鹹陽過一輩子倒也不是難事。
但品嚐到了特權的滋味,卻要像黔首一樣平庸過一生。
見到曾經向自己諂媚討好的大秦官吏要反過來恭敬行禮,又如何受得了。
……至少,始皇帝駕崩前得苟著。
他如何能甘心!
此刻,秦軒清楚體會到了六國貴族和豪強的感受。
換了自己,恐怕也要找機會造反!
扶蘇看到對方沒有說話,以為是忌憚了。
傲然開口道:“此事就此作罷,都散了吧!”
“是!”
郡守心中大喜,立刻恭敬行禮。
扶蘇微微頷首,當看到站在院中的男子依然沒有應答時,心中有些不愉了。
聲音低沉的提醒道:“上將軍,莫要自悟!”
秦軒連續被以莫須有的罪名威脅,心中惱怒不已。
猛然抬起頭,目光冷冽的看著二人。
惡向膽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