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公子出行
兩日後
一支千餘人的隊伍列隊出了鹹陽城。
嬴政站在城牆上，看著遠處漸漸遠行的隊伍。
目光嚴肅，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趙高躬身侍候在一旁，低垂著頭。
嬴政收回目光，笑道：“你必定好奇朕為何命扶蘇和將閭同行吧？”
趙高急忙躬身應道：“陛下如此安排必有深意，奴臣不敢妄自揣測。”
嬴政深深看了一眼這個跟隨多年的近侍，眼中露出滿意之色。
此人跟隨自己多年，往往隻需要一個眼神就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若說他不敢揣測，那純粹就是說假話。
就連朝堂上的文武大臣們，不是也在猜測自己的想法麽。
隻是說出來與裝糊塗的區別。
天底下聰明人很多，但是真正能利用好小聰明討得上意歡心的卻不多。
正好，趙高就深諳此道。
清楚知道什麽時候該裝糊塗，什麽時候該機靈。
哪像後世的楊修，聰明歸聰明，卻被自己的小聰明給玩死了！
嬴政目光眺望遠方，感慨道：“又是一年快過去了……此次讓扶蘇和將閭同去，一來是為軒兒頂在明麵上，不至於太惹眼。
二來，他們三人也該替朕祭奠申越老師了。”
申越，嬴政的啟蒙恩師。
當年在邯鄲為質子時，全靠了這位老師傾囊相授，最後不惜犧牲性命保護自己逃離回了鹹陽。
雖然已經過去多年，但卻是嬴政最敬重的人。
此次本打算出巡，在途徑邯鄲的時候祭奠。
天下一統，全國馳道也已經修的差不多了。
正是到了出巡震懾六國的時候。
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
隻是因為對東胡的作戰需要在鹹陽坐鎮，隻能安排三個兒子代替了。
就像蒙毅時常替代皇帝祭拜山川是一樣的。
出巡的事情，隻能延期。
或許，隻能等到年後了。
而且，嬴政也想趁這次機會，讓兩個兒子跟在兄長身邊好好曆練學習。
尤其是扶蘇的迂腐個性，著實讓其頭痛。
奈何深受儒家思想荼毒，想改已經很難了。
隻能試著在戰爭中成長了！
所以，秦軒這次邯鄲之行的時間很緊。
需要在一個月內查明徇私舞弊的秦吏名單，然後從趙國的長城進入草原和大軍匯合。
嬴政雖然對扶蘇已經不抱希望，也徹底放棄讓其繼承帝位的念頭。
但畢竟是自己的兒子，若是能改變一些自然是最好的。
要不然時不時跑來氣自己一頓，那還不得折壽！
至於將閭，除了有稍作培養的想法，更多的是作為某人的發言人。
以嬴政的眼光又怎麽會看不出這個兒子想要拉攏重臣，爭取太子之位呢。
對將閭這個表現平平的兒子，繼承帝位是考都沒考慮過的。
不過到底是親兒子，該有的培養還是要的。
讓他出去見見世麵，也目睹廝殺的慘烈，對其成長還是有幫助的。
即便不是為了培養繼承人，但也不能讓其他兒子都成草包吧。
要不然，當初有了培養扶蘇為繼承人的想法，對其他兒子就不該讀書識字，免得為了爭奪帝位而手足相殘。
這個想法顯然是不實際的。
都是兒子，隻是培養程度不同罷了。
要不然堂堂大秦皇帝的兒子是蠢材，那豈不是丟盡了他的顏麵？
嬴政眯起眼睛，嘴角不由翹了起來。
像是在對旁人說，又又像是自語喃喃道：“兄弟三人同行，必定很有趣……！”
趙高垂著頭，明智的選擇了沉默。
……
平整的道路上，兩匹駿馬在前。
秦軒騎坐在馬背上，悠閑的緩緩前行。
時間雖然隻有一個月，但是也不用急行，按照正常速度趕路就行。
後麵是身披黑甲的持戈衛士，還有秦府身穿暗紅服飾的護衛。
在人群中，還有四輛做工精致的馬車。
雖然這些馬車都是秦氏車行出品，在行駛的時候相對過去已經平穩了很多。
但是秦軒還是比較喜歡騎馬。
男人嘛，騎在馬背上更有逼格。
將閭自然也樂得趁機並排而行，聊聊天拉近彼此關係。
隻有扶蘇坐在馬車裏安靜的看書寫字。
畢竟，作為大秦長公子，麵子還是要的。
先不說兩次和姓秦的鬧出不愉快，意見也相左。
但是看到將閭和其並排而行，相談甚歡的模樣，心裏就很不爽。
堂堂大秦長公子，怎麽能掉分呢！
書生意氣讓他選擇了清高，對外麵相談甚歡的場景視而不見。
“秦兄，到了邯鄲郡之後，你準備如何查訪徇私舞弊之事？”
將閭手裏抓住韁繩，一臉的好奇。
為了表示尊重和關係密切，甚至連稱呼都改了。
在這位公子看來，能夠稱兄道弟是對下屬莫大的榮幸。
代表了親近，沒有把對方當外人！
可惜，在秦某人眼裏，一個不受重視的公子稱兄道弟，似乎並不重要。
至少，在將閭真正在皇帝眼中有了一席之地，才會顯得重要。
當然，若是換了其他人能得到一位公子，即便隻是不受重視的公子如此親近。
恐怕也感激涕零了，要為其效死力了！
秦軒騎坐在馬背上，一臉慵懶的說道：“簡單，直接問！”
將閭詫異的瞪大了眼睛，好意提醒道：“秦兄莫要大意，那些敢違抗秦律徇私舞弊的官吏必然不會如實答複的。”
秦軒抿著唇沒有爭辯，但眼中閃過一抹不屑之色。
對於這次的審查，他早已有了打算。
既然皇帝賜予了全權處置，還有兩位公子陪同。
那就沒什麽好顧忌的了。
隻要把趙歇抓起來，一審便能知道他是通過誰的關係冒名頂包。
再順藤摸瓜，還不全部查的清清楚楚？
在酷刑麵前，怕是沒有幾個能挺得過來不招的。
方法雖然簡單粗暴，卻也最快捷省事。
秦某人可沒有興趣微服私訪，暗中搜集證據。
然後才把證據拍在嫌疑人臉上，抓人。
有足夠的權力不用，還得弄一出以德服人，那才是傻子！
而且廷尉府審案，不都是如此麽。
要不然也不會提到廷尉府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就談虎色變了！
秦軒眯起眼睛，揮手道：“加速，三日內一定要趕到邯鄲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