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考驗
左右大都尉是匈奴的一個職務，隻有大單於一族的子弟才能擔任，最高可統兵一萬。
也就是說，這個看起來一臉驕傲的漢子，竟然是一個王族子弟！
和其他部族首領不同，伊摩利驕傲的臉上並沒有絡腮胡，顯然是精心處理過的。
身形也不如其他匈奴一般魁梧，身材勻稱更接近於秦人，隻是比起秦人更高。
從胳膊處露出的肌肉來看，顯然也是孔武有力之輩。
匈奴崇尚勇士，能成為左大都尉，自然要有一身本事才能讓人信服。
頓時，所有人都不說話了，隻剩下大口喝酒和吃肉的聲音。
吳觀生小心翼翼站在下方，就更不敢說話了，作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
伊摩利桌上放著一柄出鞘的彎刀，散發出滲人的寒芒。
兩隻有力的大手抓起一塊烤製金黃的羊腿，在桌上的彎刀上劃過。
刷！
羊腿被輕易割成了兩段，大骨處的切口完整光滑，顯然是一柄極為鋒利的好刀！
吳觀生見狀，眼皮也不由一跳。
這種極為鋒利的彎刀，他也聽聞過。
據說次彎刀吹毛短發極為鋒利，即便是秦軍最好的青銅級也能一刀斬為兩段！
此刀為精鋼所打造，而煉製精鋼的技術，隻有月氏人掌握。
所以，即便是匈奴人中也不會大規模配發，隻有少數高級將領才有資格擁有。
更多的，還是搶奪而來的六國製式武器。
甚至，窮一些的部落還拿著野獸的大骨當武器！
咕嚕~！
伊摩利吞下一塊羊肉，灌了一大口酒才將目光移向下方的秦人。
淡淡開口道：“來人，拉下去喂狗！”
立刻，兩名守衛的武士上前，夾住吳觀生的胳膊就往外拖。
而兩旁坐著的八名部族首領仿佛沒有看到一般，依舊大口吃肉喝酒。
吳觀生心頭一驚，急忙掙紮大喊道：“小人為大匈奴出謀劃策，還以身犯險獲取消息，左大都尉為何殺我？”
伊摩利不屑的瞥了一眼，冷聲道：“哼~！此乃秦人誘敵之策，你就是秦人派的細作，難道不該殺？”
咯噔~！
吳觀生心頭一顫，眼中慌亂之色一閃而過，腦子裏閃過一個念頭：難道被看穿了？
幸虧是被人往外拖，拚命掙紮的模樣才掩蓋了一閃而過的慌亂。
吳觀生慌亂中急忙在賬中掃視，腦子飛速轉動。
從進入大帳開始，自己並沒有露出任何的破綻。
而且，兩旁的人對自己被拉出去喂狗並沒有感到意外。
連關係最好的那個首領也沒有開口說情，這顯然不對勁，再不濟也要把自己摘出去，免得落下勾結秦人的罪名。
可他竟然像什麽都沒看到一樣，依舊大口喝酒吃肉，顯然很反常。
更重要的是，從營地的規模看，人數已經超過一萬。
顯然是其他部落的人都聚集在了這裏。
那麽，除了劫掠茂草縣就找不到其他理由了，總不至於是匈奴大聚會吧！
人都來了才突然發難……
那麽，這很有可能是試探，是最後的試探！
畢竟，要攻打一座縣城可不是想小事！
單是攻破城牆，就要付出不少勇士的性命，怎麽可以大意呢！
匈奴打的閃電戰，搶一波就跑。
所以選擇的目標多是村落。
像縣城這種有城牆守護的，沒有足夠的好處是輕易不會去碰的。
畢竟，匈奴可不想七國混戰時都有齊備的攻城利器。
想要靠戰馬衝破城防，將士一塊難啃的硬骨頭！
所以，有些事情在出發前必須確定。
比如，此人到底是真心和大匈奴合作還是秦人的細作！
吳觀生咬緊壓根，拚命的掙紮叫屈。
果然
在即將被拖到門口時，伊摩利眉頭緊皺，抬起了手臂。
兩名武士見狀，停止了拖拽的動作。
“呼~！”
吳觀生心底鬆了口氣。
從對方的表現來看，自己是猜對了！
既然隻是試探，底氣也變得足了起來，說話時腰杆也挺得更直了。
臉上露出委屈憤怒之色，譏諷道：“聽聞大匈奴最講究信用，左大都尉為何在戰前殺我？難道，是舍不得分給在下的好處？”
伊摩利被當麵嘲諷，眼中閃過一抹怒意。
不過，也正是因為對方的質問嘲諷，反倒顯得對方真因為冤屈而憤怒了。
沉聲問道：“秦人，你自稱有一支六國遺民組成的武裝，到時候裏應外合打開城門，可是真？”
吳觀生昂起頭，傲然道：“自然是真，否則在下又怎麽會想要分一杯羹呢！”
“你的人在何處？”
“自然潛伏在城中，隻能大軍逼近就會偷襲城門！”
“有何證明？”
“你要何證明？”
“本大都尉怎知你的人是不是一群懦夫，又有幾分本事真能奪下城門？”
雙方你來我往展開了質問。
吳觀生因為表現出生氣，連謙卑的態度也收了起來，一副針尖對麥芒的架勢。
想了想，傲然道：“若是沒有點本事怎麽做這走私掉腦袋的買賣！你若不信，那挑一名勇士於我的護衛比鬥！
我糾結的都是曾經六國有名的遊俠，個個武藝高強，奪下城門猶如探囊取物！”
伊摩利目光凝重，緊緊盯著下方的秦人。
無論是表情還是說話語氣，都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之處。
正如他自己所說，給匈奴走私鹽巴那是掉腦袋的事情。
手下若沒有一幫亡命之徒，還真不敢幹！
對於一個敢走私出賣秦國利益的人，能有多少忠誠度。
遊俠也沒有國家的忠誠觀念，誰給錢就替誰做事。
更何況，那些六國遺民可是時時刻刻想著複國的。
在戍邊聚集鬧事，倒也是情理之中。
至於比試，倒沒那個必要了。
以匈奴的高傲，是看不起這些羸弱秦人的。
和大勇士們比試，那不是侮辱麽！
轉頭詢問道：“你等認為如何？”
聯絡的那名首領立刻高聲道：“此人貪婪無度，我認為此事可行！”
“對，可行！”
“我們人馬都集結了，總不能空手而歸吧！”
頓時，下方的幾名首領迫不及待催促起來。
伊摩利沉吟片刻，猛地一拳砸在桌上，厲聲道：“好，明日出發，突襲茂草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