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6、灑後會女友
楊重領銜的這桌酒席,酒喝得快,人潮得也快。
不到一個小時,桌上的人就失去了分寸感,變得不拘小節起來。
申一甲倒上了第三杯酒之後,就一直在旁觀。因為輪不到他說話,輪不到他張羅酒,他只好在桌邊靜靜地看著。他感覺時機差不多了,便裝作昏昏欲睡的樣子,在桌前打起盹來。
申一甲的舉動很快就引起了封官生的注意。
「申一甲喝多了,我還是找人把他送回去吧。」封官生的聲音。
「這小子喝酒還算實在,我不喜歡那種娘娘們們,扭扭捏捏的。」楊重的聲音。
申一甲裝做歪倒的樣子,猛地打了個激靈,重新把身子調正,乘機往桌上看了一眼。
呵,桌上的人各自為戰,喝得不亦樂乎,楊重的身後站著兩個局長,正等著敬酒呢。
封官生給另一個單間里的司機打了電話,讓他把申一甲送回去。申一甲聽了,心裡很興奮,但又只能裝做什麼也沒有聽到,照舊打著盹。
司機很快就進來了,封官生向他指了指申一甲:「你負責把申一甲送回家,送上樓,確保他安全無事,你再回來。」
司機連連點頭,過去攙扶申一甲。
「我沒事,我沒事。」申一甲說,「今天是市長請客,我不能走。」
楊重聽到申一甲的聲音,對封官生說:「這小子還是短煉啊!和他那個小姨,還有不少差距。」
「他小姨是誰啊?」有人問道。
楊重說:「孫婧,旅遊局局長,藍河市機關四大美女之一啊。」
「哇!」屋裡傳出一種驚嘆聲。
申一甲晃晃悠悠地站起來,抓住司機的胳膊,在眾人的注目中往外走。
「怪不得申一甲一表人才,原來隨他小姨。」封官生說。
「這小女子可不是一般炮。」楊重說,「那才叫一個才面雙全。」
「咱們機關的四大美女都是誰啊?」有人問。
「你小子怎麼著,想聽葷的啊?」楊重說,「今天晚上的時間不能太長,不能耽誤你們明天給我投票。」
半斤酒對於申一甲來說,不算少也不算多,至於不會耽誤什麼事。
他裝模做樣的跟著司機下了樓:「你不要攙我,我沒喝多。」
「你是沒喝多,剛才在酒桌上都睡著了。」司機說。
「就是有點困。」申一甲說。
「還是啊,你沒喝多,就是有點困。」司機說,「所以封主任讓我把你送回去。」
「夠……夠意思。」申一甲說,「哪天我請你喝酒。」
「別扯了,你請我喝酒,我也得有那個膽啊。」司機說。
司機把申一甲送到河濱小區院里,說什麼也不讓他往院里送了。司機堅持要把他送到樓下,申一甲只好答應了。
申一甲透過車窗,遠遠地看著姜玉慧家的窗戶,卧室的燈都亮著。姜玉慧在幹什麼呢?一會兒見到她怎麼解釋,她會不會生氣,一連串的問題冒了出來。
他在樓前下了車:「清醒多了,我上去了,你回去慢點開,別著急。」
「看你沒事,我就放心了。」司機說,「那我就不送你上去了。」
申一甲在電梯口發現,電梯是從負一樓上來的,進了電梯,發現裡面果然有人。看來地下入口已經可以通行了,再上樓幫姜玉慧倒垃圾恐怕已經行不通了。多虧他這幾天抓住了時機,與姜玉慧混熟了,要不倒垃圾都沒有機會了。
他乘電梯直接上了四樓,出了電梯,來到姜玉慧家門前,輕輕地敲門,時間已經是晚上八點半了,他生怕把姜玉慧嚇著。
「誰啊?」姜玉慧在門裡問。
「我。」申一甲說。
「你是誰啊?」姜玉慧問。
「申一甲。」
門開了,姜玉慧的臉上毫無表情。
「嘿嘿,我是從酒桌上跑回來的。」申一甲說,「我跟你說好了,晚上回了做大鵝,幾點回來都要做。」
「進來吧。」姜玉慧轉身走開了。
申一甲心裡有打鼓,看來姜玉慧真不高興了:「慧兒,你吃飯的沒有?」
「吃什麼飯啊,這不等著你做大鵝呢。」姜玉慧說,「我八輩子都沒吃鵝肉了!」
申一甲從包里取出兩個料包,放在了餐廳的桌子上,然後脫下外套,掛在衣架上。姜玉慧沒有理他,直接進了客廳,在沙發上坐下來。申一甲只好跟到客廳,靜靜地看著她。
「慧兒,你真生氣啦?」申一甲問。
「我能生什麼氣啊?我為什麼要生氣啊?」姜玉慧抱起胳膊,「你是我什麼人啊?」
「我……我是你男朋友啊。」申一甲壯著膽子說。他其實並不想這麼說,但話趕話,他基本上是脫口而出。他心裡那個後悔啊,自己可以這麼想,但現在決不能說出來啊,姜玉慧要不撓他,就算便宜他了。
姜玉慧臉騰地紅了,愣了一下,抬頭看了看申一甲:「缺德,你個鄉巴佬!」
「我缺德,我是鄉巴佬。」申一甲退了兩步,唉,平時說話隨便慣了,簡直太不小心了。
姜玉慧嬌羞低下頭:「本姑娘還沒恩准呢,你憑什麼說是我的男朋友啊?」
這回輪到申一甲發愣了,看姜玉慧的表情,並沒有生氣的意思啊,倒是有一點不好意思。她這句是什麼意思啊,今天看來有門啊。
「你說了算,你說我是什麼,我就是什麼。」申一甲不敢大意。
「不行,今天我得重罰你一下。」姜玉慧說著,拎起身邊的腰枕站了起來,直奔申一甲沖了過來。
申一甲一動不動地站著,不就一個腰枕嗎?能疼哪兒去,她要打就讓他打吧。
姜玉慧高高揚起了腰枕,來到申一甲的面前,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就是不見腰枕落下來。
「煩人,你怎麼不躲啊。」姜玉慧看來有點騎虎難下了。
「我躲什麼啊。」申一甲衝過去,一手攬住姜玉慧的腰,「你打吧,隨便打,怎麼打都行。」
「唉呀,你簡直是一個無賴。」姜玉慧用力掙了兩下,然後就停止了掙扎,「一股酒味。」
姜玉慧這一招很靈驗,申一甲立刻鬆開了她。一個人身上的酒味的確讓人不適,上次姜玉慧喝多了,他抱她進屋的時候,就有這種感覺,只是他當時沒有說而已。
「唉,開完會領導要請大家吃飯,不去不好。」申一甲說。
「我以為你不回來了呢。」姜玉慧的聲音很媚、很委屈。
申一甲在姜玉慧胳膊上拍了拍,正好你還沒有吃飯,你先吃點零食,我現在就去廚房,一個小時以後,準時開飯。
姜玉慧跟著申一甲出了客廳,來到廚房。他在廚房裡轉了一圈,並沒有找到已經解凍的大鵝。他回頭看了看姜玉慧,她表情一片茫然。
他想問問姜玉慧解凍的大鵝在哪裡,卻不想聽不願意到的聲音。他落寞地來到冰箱前,心裡很不是滋味,早晨明明告訴姜玉慧了,讓她把大鵝用水解凍,他晚上回來好下廚房。姜玉慧是忘了呢,還是根本就沒把他的話當回事?
申一甲打開冰箱門,姜玉慧終於說話了:「你要幹什麼?」
唉呀,申一甲想,這不是明知故問嘛,他能找什麼,找大鵝啊,如果大鵝還沒有解凍,那就麻煩了。
「我拿大鵝啊。」申一甲說。
「在電飯鍋里。」姜玉慧說。
申一甲轉身看著那個電飯里,心裡又嘀咕開了,姜玉慧能把一整隻鵝放在電飯鍋里,本事不小啊。他幾步走過去,打開了電飯鍋,頓時傻眼了。
一股肉香撲面而來,一鍋淡咖色的鵝,看上去真讓人垂涎欲滴啊。他怎麼也想不到早晨還在冰箱里的一隻未解凍的大鵝,晚上已經成了一鍋肉了。
「慧兒,怎麼回事?你好像不會做飯啊。」申一甲心裡有一絲感動,姜玉慧原來這麼善解人意,真是太難為她了。
「我不會做飯不假,但不等於我一定要挨餓啊。」姜玉慧揚著脖說。
事情原來很簡單,申一甲早晨給姜玉慧打電話之後,她沒有把大鵝解凍,而是上班時帶著大鵝出門了。她來到不遠處的一家鐵鍋小炒店,把大鵝交給了店裡的值班師傅,讓店裡加工一道鐵鍋?大鵝,並說好晚上下班時來取。
申一甲聽姜玉慧說完,心裡很不是滋味,不論怎麼說,他都得領悟啊。姜玉慧很聰明,這樣不僅省得他晚上下廚,還能節約不少時間,前眼這個有些高傲的女子,竟然善於藉助外力解決生活中遇到的問題,這樣的人,就算十天八天不給她飯吃,也餓不著她。
今天晚上回來,他本以為可能會面對一張不滿的面孔,還有不咸不炎的挖苦,沒想到面對的卻是一鍋還冒著熱氣的美味。
「慧兒,我本來想今天晚上露一小手呢,結果被你搶先了。」申一甲問,「你吃了沒有?」
「我啊,你以為我會一直餓著?做夢去吧。」姜玉慧的嘴很硬,「給你打電話,你不接,我就吃了一個鵝翅。」
「沒了?就一個鵝翅?」申一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