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無處幽會
申一甲把宮市長搬出來應付孫婧,她果真中招了。孫婧不僅沒有責備他,反而不咸不淡地奉承了他幾句。
孫婧又改主意了,說縣委大樓人多眼雜,準備過來看他。
「你是縣委副書記,到我這裡來是不是有點……」申一甲想說這樣有點不符合身份,但沒有出口。
「沒事,我們去縣賓館就像走平道一樣,你把房間號告訴我,在屋裡等著就行了。」孫婧說。
申一甲匆匆回到房間,把床鋪整理了一番,又去洗漱間收拾了一下。
孫婧很快就到了,進屋以後隨手把門鎖上了。申一甲站在床頭沖她一笑,搖搖晃晃地來到他的面前,把手搭在她的肩上。
「我真想來一個餓虎撲食啊。」申一甲露出雪白的牙齒,湊上前去,嗅著她頭上淡淡的香氣。
申一甲一看就知道,孫婧出門之前做了精心的梳洗打扮。她的魅力就在於此,只要她出現在他的面前,往往能立刻喚醒他沉睡的情慾。
他低下頭,在她的臉上、頸上嗅著,雙手托住了她的腰。她輕輕把他推開,笑著走到床邊,把包甩到床上。
「小夥子,今天有點慌張啊!」孫婧的身體輕輕地晃動著。
申一甲的心裡一驚,孫婧的眼睛太厲害了,連他有一點緊張都知道。他對這個賓館太生疏了,這樣一個陌生的地方,使他不敢有什麼非分之想。況且,與於純虹的接觸,使他的心態發生了某種變化,於純虹緊隨其後來到春縣,讓他心裡感到不安。
房間里很靜,很安全,門又鎖著,只要他願意,就會剝開她這身精心修飾過的行頭,把她橫放到床上。可是他不敢,房間的陌生感抑制了他的情緒。
他想在孫婧面前表現應有的熱情,要不她就會對他起疑心,懷疑他有了新歡,或者他變了心。申一甲忽然發現,陌生的環境只不過是一個借口,是剛到春縣的於純虹在做怪。於純虹並不在他的身邊,他怎麼會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起她呢?
看著孫婧正在疑惑地注視著他,申一甲覺得不能再等了,她喜歡魯莽,喜歡霸道,太過溫情反而會使她心生驕矜,如果他再沒有什麼表現,孫婧就會察覺出他的反常。
「我渴了。」申一甲貪婪地看著她。
「咯咯……」孫婧大笑著,推開他的雙手,埋下了頭,一陣花枝亂顫。
申一甲的身體離孫婧很近,孫婧的腦門不偏不倚地頂在他的身體上,搞得他往前進也不是,往後退也不是。
「那你要叫一聲媽!」孫婧忽然抬起頭來,仰視著申一甲的臉,不冷不熱地說。
申一甲抓住孫婧的兩隻手,把她的兩隻胳膊合到一隻手裡,另一隻手穿過她的腿彎,像隨便取一個東西,把她從床邊輕鬆地拎了起來。
孫婧的雙手動彈不得,一尺多長的短髮散落下來,雙腿在空中踢騰著。
申一甲只輕輕一拋,孫婧就被扔到了床上。這個小小的報復性動作,似乎刺激了孫婧的神經,她的腿在空中甩了兩下,兩隻鞋就落到了地毯上。
偏偏在這時,門外傳說隱隱約約地說話聲,兩個人都豎起豎起耳朵靜聽。
孫婧的眼睛盯著申一甲的臉,好像要從他的臉上讀出什麼秘密來。
申一甲向門口的方向走了幾步,孫婧在床上打了一個滾,很麻利上坐到了床邊,穿上了剛才甩下的鞋。
「會有人來嗎?」孫婧在申一甲的身後問。
「不好說。」申一甲的話模稜兩可。
申一甲能看出來,別看孫婧表面很冷靜,其實她很擔心有人進來,這種事他們已經遇上不止一次了。只要他的態度含糊不清,模稜兩可,孫婧的表現就不那麼自然了。
果然,孫婧聽了申一甲的話,若無其事的從床邊站起來,坐到了桌子旁邊的木椅子上。這樣即使有人進來,也不會覺得他們有什麼特殊關係。
申一甲推測,這個房間應該不會有人來了,縣政府辦的幾個人都知道他下午要出去辦私事,不可能再來找他。他剛才裝作有些驚慌的樣子,是特意做給孫婧看的,他更關心的是於純虹的那件事辦得怎麼樣了。
走廊外的說話聲由遠及近,又由近到遠,漸漸地消失了。
孫婧一副正襟危坐的樣子,抱起了細長的胳膊,把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與剛才判若兩人。
在申一甲看來,此時的孫婧更漂亮,這是一種冷艷的美,彷彿要拒人千里之外一樣。
「你怎麼也不問問郝桂麗的事?」孫婧向申一甲使了一個眼色,讓他坐下。
「我相信你,你不會不管這件事。」申一甲在孫婧對面坐了下來。
「郝桂麗的教師身份保不住了。」孫婧說,「聯中的班子上午剛議過這個事。」
孫婧把謝婷婷的父親帶人鬧到學校,因此被公安局扣壓的事向申一甲說了一遍。這個消息對於申一甲來說,無異於胸口被人重重一擊,他怎麼也想像不到,郝桂麗的事引起了家長的強烈不滿,孫婧都出面了,還是這種結果。這樣他就無法向於純虹交代了,他曾從於純虹的眼神里看到,她特別相信他,甚至有一點依賴她。
「這件事不能變了嗎?」申一甲仍然抱有一絲僥倖心理,以為孫婧可能是在忽悠他。
「玩笑歸玩筆,說起這件事還真得嚴肅點,我恐怕只能幫到你這一步了。」孫婧告訴申一甲,聯中原準備把郝桂麗開除公職,並交給司法機關。但上午縣公安局的金局長去了學校,表示郝桂麗是幹警家屬,學校能不能網開一面,給郝桂麗留條後路。
根據學校掌握的情況,還有謝婷婷留下的遺書的內容,在謝婷婷就學期間,郝桂麗確實對她存在打擊貶損行為,尤其是在謝婷婷跳樓前行為粗暴,管理不當,施救不利,謝婷婷跳樓后的言行與老師的身份極不相符,給死者的家屬造成了新的傷害,性質非常惡劣。
孫婧見申一甲的表情有些落寞,便起身走到他的身邊,用一隻手撫摸著他的晶亮放光的臉。
「本來對郝桂麗要開除公職的,現在的處理只是離開老師隊伍,還能保住一個飯碗。」孫婧在申一甲的下巴上摸著,似乎對他的這個部位很感興趣,「你放心,我會幫郝桂麗找一個滿意的接收單位。」
申一甲終於明白了孫婧幫忙與不幫忙的區別,那就是郝桂麗能不能保住飯碗的差別。這也算是孫婧對他的一個交待吧,有了這個交待,他在於純虹面前還不至於太尷尬。
「你現在怎麼樣?」孫婧用溫暖的眼神看著申一甲的眼睛。
申一甲默默地點了點頭,他的心裡有一點點失落,可是他無法拒絕她的柔情蜜意。
「我知道你這段時間有點壓抑,別著急,不能一口吃一個胖子。」孫婧在申一甲的臉上蜻蜓點水地吻了一下。
申一甲忽然有一個感覺,孫婧變了,變得文雅了,溫柔了,不再那麼粗野和放肆了,和他親近的動作更像一個母親或者姐姐。
孫婧翻開申一甲的衣領看了看:「換名牌了。」
「到基層督查時,人家送的。」申一甲知道,自己不可能就這樣走了,一場鏖戰肯定不可避免。在來春縣之前,他就已經意識到這一點,一個是獨居的職場女人,一個是未婚的年輕小伙兒,兩個人對彼此的身體熟悉得一塌糊塗,見了面難免會燃起熊熊烈火。
申一甲誇張地向門口張望著,在這樣一個寂寞的午後,房間里溫馨得讓人蠢蠢欲動。於純虹怎麼辦?她現在就在這座縣城的某個角落,在焦急地等待事情的結果呢。
「你好像有心事?」孫婧立刻洞穿了他的內心,向後退了兩步,「心猿意馬的。」
「我能有什麼心事?我在考慮這個房間是不是安全,萬一縣政府辦的人闖進來,我得想想把孫書記藏在哪兒。」申一甲說。
「我們換個地方吧,這個地方只適合公務接待。」孫婧似乎早有準備。
「上哪兒?」申一甲問。
孫婧有些猶豫,抱著雙肩在地毯上來回走著,好像在考慮一個輕鬆休閑的場所。
申一甲從床頭站起來,等待她做出決定,在春縣這一畝三分地,以孫婧的身份找個住處當然不是問題,但也恰恰是因為她的身份太引人注意,一個看似簡單的問題,就無端的變得複雜起來。
「你把房退了吧,春縣離情人谷景區這麼近,住的地方很多。」孫婧說。
「房間是縣政府辦定的。」申一甲解釋道,退房他根本不用管。
「你不用住這兒了,我給你找一個地方。」孫婧說。
「行。」申一甲點頭應著。
孫婧的大腦已經轉了一大圈了,她首先想到的是金夢賓館,那裡的條件在春縣僅次於縣賓館,而且沒有安排政府接待任務,遇到熟悉人可能性很小。
她對那裡比較打怵,上次去那裡找鍾銘沒找到,還被春縣的兩個地頭蛇軟禁在房間里,多虧縣長和肖校長去了,要不她真不知道該怎麼脫身。
上哪去呢?孫婧有點為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