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每個人都是嫌疑人 五
我們在等,等到了晚宴開始的時候。
我們終於坐上了飯桌。
菜一盤盤的被保姆端了上桌,座位順序和以往兩天一樣。
有自閉症的園丁坐在最角落,低著頭,不知道在桌子底下玩些什麽,我首先將他排除在了嫌疑人之外,從前幾日獲得的線索來看,一來,他沒有什麽接觸過死者的機會,二來,她性格的原因,雖然先前說過死者對下人態度不太好,不過如果脾氣暴躁的廚師都能忍受了的話,那麽園丁基本就不可能因為這而殺人。
第二個排除在外的,是那個郵差,因為他的身份畢竟是裝出來的,既然他能想到這個計劃的話,那麽他就應該能想到,他的身份會有被拆穿的可能,如果身份一旦被拆穿,加上他是新麵孔,肯定就會被認定為最大的嫌疑人,沒有人會這麽傻,我相信這遊戲也不會有這麽簡單。
第三個排除在外的是那個廚師,沒什麽理由,我隻是覺得這種性格的人通常做不出這種‘天衣無縫’的案件。
剩下的陳小姐、陳先生、保姆、管家四個人,我覺得保姆嫌疑最大,不過我現在沒想著要打草驚蛇,所以我先問到陳小姐:“陳小姐你最近精神狀態不太好嗎?”
“啊…我沒有…啊。”
“那為何你房間的床頭櫃子裏會有安眠藥?”
“床頭櫃?我…我……。”
我愣住了。
這個反應不太對啊。
如果這安眠藥真的是我料想的話,那麽他的第一反應不該是這樣的啊。
難道我還有哪個地方搞錯了?
難道安眠藥真的是陳小姐的?
我這時候竟然糾結住了。
一號見我這樣,連忙接過我的話問道:“你知道安眠藥可以致死嗎?”
“致死?這怎麽可能?它不是能催眠的嗎?”
這個反應不像是裝出來的,難道她真的不知道安眠藥可以致死嗎?如果安眠藥真的是她的,她又不知道安眠藥可以致死的話,那麽我之前推理出來的不就完全是錯的嗎?
我心裏產生了一絲挫敗感。
錯了,全錯了,沒想到一開始就全錯了。
怎麽辦,離結束時間就隻剩兩天了。
真相,真相到底是什麽!
“既然你精神狀態不差,那你為什麽還要買安眠藥。”還好有一號接著我的話繼續問道。
“我…我……”一號吞吐起來。
我腦中構想著各種可能性。
如果安眠藥真是陳小姐的話,那麽她怎麽會放在床頭櫃那麽顯眼的地方,難道是故意的?不對啊,看她這表情,好像也不是故意的。
難道是有人……,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
我立馬抬頭問道:“陳小姐,陳老爺死亡當天,你是不是給陳老爺服用過安眠藥。”
“啊,我沒……”
“如果你還不肯說實話的話,我有必要向警局申請對死者進行解剖了。”
“解剖?!”在這個年代,這個詞明顯是個新鮮卻又血腥的詞。
“不要!”陳先生和陳小姐異口同聲道。
頓了些許。
陳小姐吞吞吐吐道:“我…我是偷偷…把安眠藥放進了父親喝的茶水裏,不過我沒想過要害死我父親,我就放了一粒安眠藥而已,我隻想…隻想……”
“隻想什麽?”
“隻想能…能和慶國在一起…過夜。”
眾人大驚。
我知道,這是有可能的,如果她真的和郵差有關係的話,年輕男女是會幹出這事的。
我看了一眼一號,他湊上前小聲對我說,“她沒有說謊。”
我起身,留下一句,“我再去死者房間看一眼”,就邁步走了。
被誤導了,我們都被誤導了。
我們一開始就認定死者是中毒死的,後麵就認定這是一場遺產爭奪案,所以我們查這件案子的時候,思路也一直是往這個方向一直鑽。
如果,萬一死者不是中毒死的呢,如果這不是一場遺產爭奪案呢?
陳小姐說過給死者服用過安眠藥的,如果死者先前是在昏睡狀態的話,那麽任何人都有殺死死者的能力。
不過死者身上沒有任何損傷,那麽死者究竟是怎麽死的呢?
我花了二十多分鍾的時間,又將死者全身檢查了一邊,可是並沒有發現其他線索。
如果是想讓屍體沒有損傷的話,那麽就隻有……溺死或許窒息而死兩種可能了。
這時候,
我猛然間想起二號說過枕頭上麵有水漬的事情。
溺死?溺死?溺死?水……
是水。
水漬,如果真是溺死的話?那麽這一切就說得通了!
不過方法到底是什麽呢?
我將蓋在屍體身上的白布重新蓋上,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反鎖上了門。
我閉上眼,腦海中是凶手殺害死者的畫麵。
我假想,凶手把死者放進浴池裏溺死的畫麵。
我假想,凶手用濕毛巾捂死死者的畫麵。
我假想,凶手……
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很原始卻是可能性最高的一種殺人方法。
用打濕的衛生紙一張張的慢慢疊放在受害人的口鼻之上,使之呼吸的空氣慢慢變少,逐漸失去氧氣致死。
這就跟溫水煮青蛙事差不多的效果。
結合起先前發現的枕頭上的水漬,和衛生紙屑。
這一切就說通了。
沒錯,是這種殺人方法沒錯,那麽殺人凶手又是誰呢?
陳小姐?不,不是她,她今天說的話不像是假的。安眠藥是她的,她也確實是給陳老爺服用過,不過如果她想殺陳老爺的話,她沒並要多此一舉,另外她也沒有殺人動機,畢竟她還不知道自己不是陳老爺的親生女兒。
郵差的話,應該也不是他,他也沒必要殺了陳老爺,給自己招惹一身麻煩。
至於陳先生和那個保姆應該嫌疑最大。
因為看陳小姐今天的表現來說,那瓶安眠藥應該是被她事先藏好,隻不過又被人翻出來放在了顯眼的位置而已,能有機會這樣做的,應該就隻剩下那個保姆了。
如果陳先生真的和保姆有關係的話,那麽陳先生也順帶著有嫌疑,動機應該是為了遺產。
時間還夠,目標鎖定的話,那麽明天晚宴上再看看情況,應該就能指出凶手到底是誰了。
我深呼吸一口氣,走到鏡子前,看著裏麵的自己。
我心裏突然有一個很恐怖的想法。
鏡子的人真的是你自己嗎?
我靠近鏡子。
越看越覺得鏡子裏的人陌生。
我驀名打了個寒顫,回到床上,蜷縮著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