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其自然
傅維君掃了一眼這個胃口大膽子小的縣委副書記,從內心裡有一絲鄙夷,不過這些他從都沒有表現出來過,他還需要他們來實現自己的各項目標,當即道:「市紀委最近搞了一系列動作,這在以前是沒有過的。你們不會這麼點政治敏感性都沒有吧?」
「不就是來了個紀委副書記嗎?能翻多大的浪?大老闆一巴掌還不拍死他?」左公傳不屑道。
傅維君又皺了一下眉頭道:「小心駛得萬年船,這林哲宇的來頭可不小,不但做過商副省長的秘書,還是常務副省長喬省長的前任秘書,沖著這兩點,大家都不能小瞧他。他以前沒做過紀檢方面的工作,現在忽然從天而降,我總覺得事情不是那麼簡單。公傳,你那邊的情況還好吧,別告訴我你連一個公安局長都搞不定。」
左公傳的臉猛然一熱,心裡就罵開了,新來的縣公安局局長霍言旺的確是個刺頭,軟硬不吃,雖然正在儘力孤立他,但一時半會還真拿他沒什麼辦法,好在他來的時間短,孤立之下並不知道多少情況。
「林哲宇既然不讓我們知道他來了,那我們就裝作不知道好了。」傅維君掉轉話頭,向縣委辦主任主劉平道,「劉平,胡培彬的事情,你跟甄縣長通個氣,畢竟是他的兒女親家嘛,看看他的意思。」
傅維君這一手非常厲害,是把甄秀林架在火上去烤了。其實甄秀林並不同意女兒甄菲跟胡培彬兒子胡海強的事情,可是胳膊拗不過大腿,這個不孝女居然跟胡海強暗渡陳倉,懷上了孩子。這一下他也沒辦法,要是真捅出去,他真丟不起這個臉,但是胡培彬幾次上門都被他轟了出去,所以在女兒婚期的時候,他找了個出差的借口出去了,他愛人柳韻兩頭為難,乾脆裝病去市療養院去療養了。
劉平微微一笑,傅書記這一招算是噁心死甄秀林了,看他還怎麼跟新來的李兆闌縣長怎麼串通。
「李書記那邊……」劉平適時提醒了一下。
傅維君笑著道:「順其自然吧。」
林哲宇抓到這個案例,肯定不會輕易放過,如果明確通知縣委,他完全可以推到李珂頭上,說紀委不作為,如果他悶聲不響,那就更有意思了,他會適時地捅上一下,也藉機試探林哲宇跟李珂之間是不是有什麼密不可分的關係。
「我現在就去辦。」劉平迅速離開。
話分兩頭,且說林哲宇,他自然不會這麼早睡,到了海安,他少不得要跟李兆闌和霍言旺見上一面。到詩海有段時間了,還沒有跟他們正式見過面,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樣。其實來海安,除了李珂給他留下一個懸念以外,更重要的是來看一看海安的真實情況。他認為,他們三人的同時任命,絕不是那麼簡單。
霍言旺接到林哲宇的電話,興奮得不得了,問林哲宇吃飯了沒有,林哲宇說吃過了,只是想跟他見一見,找個比較安靜的地方。
兩人約了一個茶座見面,霍言旺來得很快,一進來便敞開懷抱擁向了林哲宇:「你什麼時候到的?怎麼不打個招呼?」
「中午,隨便轉轉。」林哲宇淡淡的話語讓霍言旺意識到林哲宇似乎是帶著任務下來的,當即收起了笑容,低聲道,「有情況?」
林哲宇笑了笑:「小魚而已。你這邊情況怎麼樣?」
霍言旺苦笑了一聲:「海安這個地方邪門得很,別說我這個小官了,就連兆闌縣長都被架空的厲害,這傅維君不是一般人啊。」
林哲宇對傅維君並不是太了解,在市委的這段時間裡,他也沒有去了解各地一二把手的情況,一方面是沒有門路,另一方面他也不想有先入為主的觀念,聽霍言旺這麼一說,眉毛微微一揚,道:「怎麼個不一般?」
「據說跟市裡的領導關係不一般,跟省里好像也有點牽連,具體是不是這樣不清楚,反正在海安這一畝三分地上,沒有人能夠撼動他的位置,前任縣長就是實在熬不下去了,主動提出調離的。」
林哲宇道:「這麼厲害?」
「更厲害的都有。民間負面傳聞不少,不過大多都是捕風捉影,上不了檯面。」
「那你呢?」林哲宇沒有再圍繞這一點說下去。
「我?兆闌都這樣了,我還能有什麼好?」霍言旺自嘲地道,「這裡比較排外,除非跟他們混在一起,不然沒好日子過。就拿政法委書記左公傳來說吧,他就是傅維君忠實的死黨。公安局這一塊被他搞得水泄不通,我現在就一傀儡,連一些分局的混蛋都不把我當一回事,我他娘的都快憋成內傷了。」
「外來的和尚也有不好念經的時候啊。」林哲宇笑了起來,其實這個局面完全在他的想像當中,出現這樣的情況,只能證明一點,海安確實有問題。
霍言旺苦中作樂,也笑道:「直覺告訴我,你這個欽差大臣一到,就要變天了。」
「胡說八道。」林哲宇輕笑了一聲,卻是難掩心頭的沉重,海安縣是不是有什麼情況他不知道,但是綜合自己以及李兆闌和霍言旺的任職,他猜測是想利用他們在海安打開一個缺口。他在想,當這個缺口被打開的時候,裡面到底會有什麼樣的一番景象呢?
「要不要打電話約一下兆闌縣長?」霍言旺以前跟李兆闌素未謀面,在他們任職的時候,林哲宇向李兆闌介紹過他,兩人都是外來戶,又有同一個朋友,李兆闌對林哲宇很是佩服。在跟霍言旺接觸了幾次之後,覺得這個人非常正直,所以私交甚好,當然,另一個原因是,他們「同是天涯淪落人」,在海安的境況都不佳,更是容易引發共鳴了。
「不用了。」林哲宇有自己的打算,道,「李珂這個人你熟不熟?」
「李珂?」霍言旺撓了撓頭皮子,道,「我沒接觸過,不是太清楚,不過聽說不怎麼受傅維君待見,基本跟我差不多,傀儡。不過為人倒是挺清廉的,據說到現在還沒房子,住的還是租來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