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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3章 伏擊與圈套(下)

  就在貝托尼準備率領軍隊和盟友回合的時候,正前方一騎快馬卻突然朝這裏趕來,似乎很是狼狽焦急。


  來人一望見貝托尼便上接不接下氣地說道,“貝尼托大人,不好了,不好了……”而還沒有說完便已經翻了白眼暈了過去倒在地上。


  “快把他救醒!”貝托尼看著昏厥過去的騎手臉色微變,他認識這名士兵,是自己的盟友拉夫卡迪奧身邊跟隨的傳令兵。雖說是傳令兵,但是據傳言說,這個年輕人一向和拉夫卡迪奧關係曖昧,按理說若是沒有大事情的話絕不會離開其左右。


  此時他的出現令貝托尼的心下意識地咯噔了一下,一種莫名其妙的不安感覺瞬間縈繞在了他心底。


  左右的人得令連忙下馬查看暈了過去的傳令兵情況,除了腿上中了一箭受了傷驚嚇過度外而已並沒有什麽大礙。給暈過去的年輕人喂了一點水過了半晌,終於悠悠醒轉了過來。


  而他看見了眼前正查看他情況的大貴族貝托尼立即死死攥住了對方的戰袍艱難地啜泣道:


  “大事不妙了,貝托尼大人!”


  見狀的貝托尼微微皺眉,拽開了自己戰袍,沉聲問道:“究竟發生了什麽這麽慌張?慢慢說,把情況都告訴我。”已經預感到有什麽地方不對經的貝托尼並沒有亂了陣腳反而第一時間鎮定了下來詢問情況。


  而青年虛弱地回答道:“我們去攻打米斯特拉斯半路上突然遭到埋伏了,我們根本抵擋不住,死傷慘重,拉夫卡迪奧大人派大軍掩護我,我才拚命才殺了出去,求您快點去救拉夫卡迪奧大人!”


  請求著貝托尼出兵營救,可是傳令兵近乎哀求的話語落入貝托尼的耳中不啻晴天霹靂一般,他本來以為就算是有什麽不好的事情也不過是攻城發生了什麽意外,亦或是最壞的結果那便是出走的撒留烏斯又折返了過來。可是事情卻並非他想的那樣——對方似乎早就知道了他們要有所行動,所以不管是他劫掠村莊還是拉夫卡迪奧襲擊米斯特拉斯,對方都早有準備。


  突然想到了什麽,勃然變色的貝托尼這下徹底坐不住了,拽住了傳令兵的衣領喝問道:“伏擊你們的人是誰?是撒留烏斯和他重甲騎兵嗎?”忐忑地等待著對方的回答,貝托尼隻希望不會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結果。


  可是青年接下來的話卻瞬間讓他的心涼了半截——


  “呃——並不是撒留烏斯,我們是在過一處陡崖的地方遭到偷襲的,那裏根本沒有騎兵鋪展開的地方。而敵人早就埋伏在了山上利用地形打的我們措手不及,他們有很多弩箭手,對,那些士兵手中拿的是十字弩。”


  冷靜下來的傳令兵回憶起之前的場景,盡管當時一片混亂,但是那鋪天蓋地的箭雨他還是記憶猶新的。


  而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臉色鐵青的貝托尼猛地從傳令兵的腿上將弩箭拔了出來。


  根本沒有心理準備的傳令兵慘叫一聲,傷口被二次撕裂的劇烈的疼痛令他這下連腰都直不起來更不要說開口了。


  “啊~~~~~”牙縫裏傳來了痛苦的吼叫,而對此,貝托尼卻並沒有理會讓人給他包紮,而是完全被手中的弩箭吸引了。


  “是他們……果然是他們!怎麽會是他們?”連說三聲的男人喃喃自語,而他的身體此刻忍不住居然發抖起來。


  “大人……”四下的部下們則完全不解地看著他們的領主一時間卻又不敢搭話。


  猛地回頭,貝托尼用近乎咆哮的聲音命令道:“所有人,立即回城!將所有無關的輜重全部就地拋棄立即撤退!”


  立即撤退?所有人都不解地望著他們的領主,為什麽要立即撤退?還要放棄輜重,他們這次的損失可不小,這樣無功而返誰也無法接受更不用說友軍此刻正陷入在包圍圈之中,他們怎麽能就這樣袖手旁觀呢!

  年輕的傳令兵聽到了貝托尼下達的這匪夷所思的命令也顧不上疼痛急道:“貝托尼大人,您這是——拉夫卡迪奧大人還等著我們去救他們啊!”


  青年又一次一把拽住了貝托尼的戰袍邊角,可是這一次他的手剛一觸碰到袍子便被貝托尼狠狠地一腳踹到了一邊。


  “蠢材,你難道眼睛瞎了嗎?這些弩箭哪裏是莫利亞出產的!隻有意大利人才會大量配備這種弩箭。”貝托尼惡狠狠地吼道,“所以伏擊我們的這一次不止有米斯特拉斯的人,還有那些該死的比薩人!”


  眼睛毒辣的貝托尼一眼便認出了射中傳令兵的弩箭是比薩海軍特有的腳蹬十字弩使用的樣式,那麽隻有一個可能,一直保持中立的納夫普利翁這一次再一次倒向了查士丁尼的那一邊。他本以為有拉丁人在自己背後撐腰,隻會做做生意的比薩人怎麽也會掂量掂量利害關係。可不曾想對方竟然親自插手這場內戰,主動派兵過來發起突然襲擊。


  可是這並不是最要命的,而是此刻在貝托尼和拉夫卡迪奧的城堡之中正有一支比薩商隊正在交付糧食物資。可現在的局麵下,這根本就等於主動將敵人手中的刀送到自己的心髒前。所以管不得許多的男人哪裏還有工夫繼續在這裏浪費時間,他立即命令麾下的軍隊以最快的速度返回自己的領地。


  貝托尼麾下的貴族們收到命令不敢在說什麽,他們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原本是他們去偷襲別人,可現在自己的老巢卻恐怕已經被人給端掉了。卸下輜重和戰利品,貴族軍立即朝著自己大本營的方向急行軍而去,而地上本來過來求救的傳令兵失魂落魄倒在地上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友軍將他棄之不顧揚長而去,望著揚起的塵土,年輕人的眼中隻有絕望……


  “大人,我們應該從這條路走才對啊!”臨時改變行軍方向,貝托尼沒有選擇路程平坦相對安全的大路,而是讓軍隊改走一條崎嶇的山路,雖然路程少了將近一半,但是這種地方一旦有敵軍埋伏那可就糟了。


  正當諸將困惑不解的時候,貝托尼卻冷笑道:“哼,你們以為敵人就意識不到這一點嗎?聶烏斯基當時故意不做追擊,根本就是料到我會得到消息折返回城。所以一切都是圈套,隻怕現在這個時候在大路上撒留烏斯和他騎兵已經在那兒等我們自投羅網了。而我們從這條山路返回,重裝騎兵根本無法在山地作戰,他們還要趕來我手底下的塞爾維亞騎兵就可以讓他們全在這裏死無葬身之地。”


  “大人英明!”聽貝托尼這麽一番話,其他小貴族們紛紛點頭認可,恭恭敬敬地稱賀道。而一路行軍的叛軍此刻也終於進入了山口之中。


  ……


  ……


  ……


  層層疊疊的山巒,遙望過去,明明目的地就在眼前可是崎嶇的山路坑坑窪窪,卻不是一條好走的路。光禿禿的峭壁上一點綠色也沒有,每一處陡崖幾乎都是九十度,也難怪莫利亞叛軍寧遠選擇這條路。但是在山穀之中,查士丁尼早卻已經埋伏在這裏等待著叛軍的到來,而果然不出他所料,敵人果然乖乖地按照他的設想選擇了這條路。他的身後,全副武裝的重甲騎兵由撒留烏斯率領跟隨在其後埋伏在山坡的一側,隻是奇怪的是這些騎兵們雖然穿戴著一套騎兵甲卻將臂甲和鐵靴全部卸下,並且他們也沒有戰馬相隨,手中隻有一杆騎槍以及身邊佩戴著近身格鬥使用的短兵器。


  “他們終於來了……”


  喃喃自語道的查士丁尼望著蜿蜒曲折的叛軍距離他們越來越近,步行的重甲騎兵們俯下身子壓低自己的身形一刻也不敢大深呼吸生怕被下方的敵人發現。盡管敵人已經進入了埋伏的範圍,可是查士丁尼卻如臨大敵,對方並沒有絲毫麻痹大意,道路兩側是塞爾維亞騎兵來保護步兵不被攻擊,孱弱受傷的士兵被安排在後麵隨時可以放棄他們。可以說這樣的列陣沒有任何的問題。


  但是這正中查士丁尼的下懷,當叛軍進入查士丁尼為他們準備好的伏擊圈後,隻聽——


  “轟”的一聲巨響,在叛軍的人從中傳來了一聲劇烈的爆炸聲,而緊接著更多爆炸此起彼伏令措手不及的貴族叛軍陣腳大亂。


  而這正是查士丁尼為他們準備的第二份禮物——地雷。


  雖然是仿製的早期地雷,構造比較簡單,查士丁尼也沒有膽量用鐵皮做實驗所以使用的是石頭做的外殼,內裝火藥,而這種地雷插入引信後密封埋於地下當敵人接近時,隻要山上的人引信發火,便可以引爆地雷。這種土地雷製作前世自己跟曾經是軍人的爺爺學過,如果沒有調整好角度和火藥比例威力其實並不大。但是這對初次遭遇這些東西的西方人而言已經足以令他們方寸大亂了。


  而趁著這個時候,查士丁尼也占了起來,手裏也握著一杆騎兵使用的長槍高舉著,大聲疾呼道:

  “以帝國之名,萬歲!”隻見將手臂展開平舉著長槍率先衝下了山坡,而他的身後,在雄渾的號聲之中,以橫線為組成陣型,所有騎兵也跟著查士丁尼一起小跑著衝下了山崖,並迅速陣列為若幹個大橫隊再發起衝鋒的同時握著手中的長槍一直保持著平舉的動作。


  “殺——”


  在衝下山崖一半的時候,所有人在查士丁尼的命令下加快了腳步,而直到整個時候陣腳大亂的叛軍方才發現了陡峭的山崖峭壁衝下來的伏兵。


  “什麽?這是……?”


  馬上的貝托尼驚愕的完全說不出話來,他還是頭一次看見有人使用這樣瘋狂的戰術——


  騎兵居然主動下馬步戰並且使用的是馬上的騎槊,這太瘋狂了,從未有人這樣做過,可是當貝托尼和他麾下的軍隊們看著那如林的長槍或作一麵鋒利的堅牆向他們撞過來的時候,恐懼瞬間壓了過來令他們顫抖不已。


  而這樣的布陣方式查士丁尼自己也覺得瘋狂至極,而這也隻可能存在於少量精銳部隊的身上,畢竟這種操練方式後,不僅僅是對戰術的執行力苛求更要讓每一個人對自己的同伴絕對信任。當重甲騎兵們鋪開長槍的那一刻,他們的眼中時間便隻有正前方,而側翼便全部屬於他們的隊友。


  “放箭,放箭,射殺他們!”看著伏擊自己的這支軍隊越來越近,貝托尼第一時間便想到了自己的弓箭手,可是他這才發現兩側騎兵完完全全已經把射手的視野給擋的結結實實了,想要阻攔對方已經來不及了,隻能硬著頭皮抵擋。最先從爆炸的混亂中恢複過來的塞爾維亞騎兵立即做出了反應迎向了衝向他們的步行騎兵。


  整支重甲騎兵連隊才不過兩三百人,他們有這個自信足以對付得了這些連馬都沒有的家夥。


  “來啊,輪到你們來吃吃苦頭了。”塞爾維亞騎兵的氣焰依舊十分囂張,他們將原本的後隊轉向前隊,排開陣型組成了新月形的弧形陣,而貝托尼更是親自持劍壓陣,他不斷地告訴自己這些敵人才不過兩三百人連自己的三分之一都沒有根本不足為慮


  但是他忽略了查士丁尼身後的那些重甲騎兵的身份,他們可是經驗老道的騎兵,所經曆的戰爭比這殘酷不知有多少,他們又怎能輕易就被解決。


  隻見一條黑壓壓的“衝鋒線”下,莫利亞步行騎兵們以四個中隊的陣型突進。他們一排一排展開,最前方的人長槍舉在腰間高度,而後一排便聚到了肩部高度,而後麵則平舉過頭頂,渾身重甲的他們連帶著自己的體重裹挾著驚人的勢能猶如一把巨大無比的釘頭錘狠狠地砸在了叛軍的陣列上,將其瞬間撕裂了了開來。


  霎時間,一片血雨揮灑,人仰馬翻的塞爾維亞騎兵根本沒有反應過來便連人帶馬被紮了好幾個血洞,死傷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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