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意猶未盡
這場持續已久卻又似乎轉瞬即逝的保加利亞內戰終於告一段落。結局以南方的帕拉敦納翁貴族大獲全勝落下了帷幕,盡管伊凡阿森不知所終,盡管北方貴族仍然可能卷土重來,但是這一切已經不重要了。
取得了這場大勝的南方軍春風得意地進入了圖爾諾沃,以勝利者的姿態接受著他們戰利品和群眾的歡呼以及教士的祝福。盡管取得這場戰爭勝利的人之中站著許多看起來很不和諧的其他人,那便是那些被人們指指點點的瓦達瑞泰人還有希臘人。
盡管不得不承認他們能夠獲勝離不開這些外邦人的幫助,可是保加爾人和這些人的恩怨使得他們此刻總覺得那些怪怪的。
隻是對於這些,無論是查士丁尼還是塞米烏斯他們早已經見怪不怪了,在打掃戰場結束之後,在圖爾諾沃城之中稍作休整的他們便已經準備向康諾丁伯爵辭行——相比起他的外甥,這個男人恐怕現在才算得上這個國家真正的掌控者。而目前保加利亞這個國家也已經日漸恢複穩定,即便有一小撮貴族反抗也不足為慮,因此查士丁尼很清楚他繼續留在這裏反而會招致不必要的麻煩。甚至他不惹麻煩,麻煩也會主動上門的。
然而,當他們準備啟程的時候,果然意外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就讓查士丁尼大人這樣一個人去,也未免太危險了吧!”塞米烏斯激動地說道,可是卻被眼前的阿爾斯蘭和撒琉烏斯兩人給攔了下來。
“冷靜一點,塞米烏斯首領,你這樣做隻會適得其反!”
“既然查士丁尼大人這樣做便一定有這樣做的用意,我們隻需要在這裏等待就可以了,不要給他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果然不愧是瓦達瑞泰人的首領,即便是阿爾斯蘭和撒琉烏斯兩人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磨破嘴唇才勸住了對方,可是對此,見識過保加爾人醜惡嘴臉的塞米烏斯卻仍然心有不甘,低吼道:“你們兩個的心還真大,難道真的以為那些家夥可以信任的了嗎?從卡洛揚到康諾丁,他們可沒有一次遵守過諾言的。單獨讓查士丁尼大人一個人去的話一定會出現問題的。”
就在不久前,查士丁尼被要求單獨進入宮殿之中與如今成為王國宮相的康諾丁密談,而查士丁尼欣然接受前往。這一去便是一上午,一直不信任保加爾人的塞米烏斯早已經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如果不是阿爾斯蘭和撒琉烏斯兩個年輕人又是勸又是攔,隻怕瓦達瑞泰人就差和保加利亞軍隊打起來了。
“相信我,塞米烏斯閣下,我們追隨查士丁尼大人差不多已經兩年了,再怎麽樣也是我們更了解他的。要知道我們那位年輕的大人一向如此熱衷於鋌而走險,但是比現在更複雜的情況他都已經從容應對。請相信我們,既然查士丁尼大人這樣做,那麽他肯定已經有了萬全之策。我們隻需要在這裏等待就是了。”阿爾斯蘭平靜地說道,而他身旁的撒琉烏斯也同樣點了點頭。
而望著這兩人的眼神,沉默了良久,塞米烏斯這才終於放棄了——他看出來了,這種信任的確不是憑空的,而是真真切切與之並肩經曆才會有的。而既然是這樣,那麽他也的確沒有再反對的理由了。可是他又不得不感到忐忑,當初他見到查士丁尼手中拿著穆茲菲烏斯皇帝的私章的時候心情是無比複雜的。不知為何,他居然在那個之前素不相識的少年身上看見了久違的希望,無論是他自己的還是帝國的,他決不允許有人摧毀它。
看著吧!保加爾人,如果你們膽敢做出任何惡意的事情,那麽你們這一次絕對會付出代價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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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另一邊,一直等候的查士丁尼也在此刻終於見到了久違蒙麵的康諾丁伯爵,很顯然,對方此次擺出這樣的架勢邀請自己前來,必有所圖,對此查士丁尼早已心知肚明。
隻見,轉身望向對方的少年平靜地說道:“康諾丁閣下,我想我們還是不要兜圈子了,畢竟時間緊迫。我急於離開這裏,而您不也一樣為搜捕不到伊凡阿森的蹤跡焦頭爛額嗎?”
見查士丁尼如此從容淡定,直到這時方才露麵的康諾丁伯爵,準確的說現如今的他已經是公爵兼任國相,臉上露出了一絲微妙的笑容,似乎雜糅著許多的情緒,但是都沒有爆發出來,最終化為了同樣淡淡的一句話——
“正因為焦頭爛額,所以說才需要您的配合,因為放走伊凡阿森離開的就是查士丁尼你,不是嗎?”
“這又從何說起呢?”查士丁尼似笑非笑地攤了攤手,麵對這樣的質問依舊如同往常一樣淡定。可是此刻,眼前的康諾丁伯爵卻邁開了侵略性的步伐走到了他的麵前低語道:
“是嗎?可是我從施泰因那裏聽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說是您,從他的手中救下了伊凡阿森並且最終把他放了,而護送他的也正是不久前在弗拉查堡你放走的那些馬紮爾人。”
消息還真快啊!從布爾托尼伯爵那裏探知這些查士丁尼並不奇怪,令他意外的是在弗拉查堡的亞曆山大奧爾基居然這麽快就把事情捅到了康諾丁這裏,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評價這些保加利亞人的行為了。隻是現在他的確必須給對方一個解釋了,否則的話這樣的行為簡直形同於對同盟國招降納叛。
而此刻,康諾丁伯爵正死死地望著查士丁尼等待著對方的答複。
可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卻是,查士丁尼卻輕描淡寫地承認道:
“你說的沒錯,的確是我放走了他。”
“查士丁尼閣下,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猛然間,康諾丁提高了他的音量,並且在這一刻氣氛也一下子緊張了起來,但是從那雙藍色的眼睛裏麵,康諾丁卻什麽也讀不懂。這也就是為什麽他一直不敢輕舉妄動的原因,他的確動了一些別的心思,畢竟查士丁尼身上帶來的威脅是肯定的,但也正因如此他才不得不防備忌憚。評估這究竟和對方作為朋友還是作為敵人更加符合利益。
但偏偏令他無可奈何的卻是,這個小子簡直完全看不透一樣,密不透風油鹽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