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最後的決戰(中)
“嗚嗚嗚嗚——”
戰場上突兀響起的號角聲吸引了戰場上所有人的注意,這種粗獷的音調很明顯不屬於保加爾軍隊的風格,而是帶有北方草原民族的特色。這立即吸引了伊凡阿森還有查士丁尼以及康諾丁伯爵還有鮑裏爾阿森所有戰場上大人物的注意,而這一刻,他們臉上神情也各自有各自的不同。
在這時,聽到了這個號角聲的伊凡阿森終於露出了釋然的笑容——那些家夥終於抵達了,他等待已久的馬紮爾雇傭軍終於出現了。之所以至今還在堅持與南方軍進行鏖戰也正是這個原因,為的便是會同抵達戰場馬紮爾雇傭軍對帕拉敦納翁貴族發起最後的合圍。
這一次,他們一個也別想逃!
無論是鮑裏爾阿森還是康諾丁亦或是那個危險的希臘小子——此刻,這位年輕的保加利亞大公誌在必得。他特地選擇了此處作為最後的戰場便是為了如此,一馬平川的草原是騎兵最完美的戰場,他可以確信南方軍一旦潰散,無論是鮑裏爾阿森他們還是查士丁尼絕對一個也逃不出馬紮爾騎兵的死亡收割。
於是乎,隨著伊凡阿森冷酷的命令下達,得知了援軍抵達的保加利亞北方貴族軍猶如打了一劑強心針,奮力再一次朝著麵臨著形勢岌岌可危的南方軍而去,勢要一鼓作氣徹底擊垮帕拉敦納翁人的防禦。
而此刻雨勢愈急,衝刷著地麵上的血腥,也浸透了士卒的征衣,隻聽呼嘯的狂風此刻正呼嘯著,使得朝著這裏撲來的北方軍聲勢猶如千軍萬馬一般,而這使得一部分南方軍終於有些挨不住了。他們本來就因為之前的鏖戰精疲力竭,現在敵人似乎又有一支援軍出現令他們這下徹底絕望了。
隻見有士兵拋下了手中的武器倉皇想要逃離戰場,可是他還沒有來得及走出去幾步,便隻覺眼前寒光一閃緊接著脖頸一涼,他的腦袋便飛旋在空中劃過了一道弧線落在了地上。這一幕令群氓膽寒,而揮劍立馬在他們麵前的不是別人正是查士丁尼。他毫不猶豫斬殺逃兵的舉動頓時間令本來騷動的戰陣變得鴉雀無聲,可是這並非是什麽好事,因為此時此刻身為外人的查士丁尼做出的這樣的舉動稍有不慎便可能引起更大的反彈。一時間無論是南方軍的貴族還是查士丁尼身旁的護衛都不由緊張了起來。
可這時不慌不忙的查士丁尼卻反而從戰馬上跳了下來,輕蔑地看著其他保加爾的士兵,那些被嚇破了膽的騎手和步卒。“你們時常麵前背後嘲笑眼中的希臘人指揮耍弄一些小聰明,實際上膽怯懦弱”他道,“可現在那你們這些‘勇敢的猛士’比我多出了什麽?”
“我隻看到了一群沒卵子的人忘記了自己的榮譽丟盔卸甲想要逃走!難道這才是保加利亞軍隊真實的麵貌嗎?我可記得不應該是這樣的諸位……當年你們在卡洛揚沙皇的帶領下讓拉丁人聞風喪膽的氣勢現在到哪裏去了?”查士丁尼厲聲喝問道,聲若洪雷,而他的話大大羞辱了身後這些保加爾士兵,他們從惶恐之中掙紮了出來,終於有些冷靜,眼睛裏麵又重新有了一些戰意。
而查士丁尼也隨即恰到好處地趁熱打鐵道:“想一想現在馬紮爾人南下會帶來什麽,連你們北方的同胞都要準備將你們趕盡殺絕,更不要說那些遊牧民了。他們會如何對待你們村莊你們的家人,你們想過沒有!現在還有誰要臨陣脫逃!站出來!”隻見查士丁尼高舉起來沉重的闊劍掃視過麵前每一個士兵的眼睛。
這些本來還顫抖恐懼的眼睛在這一刻也漸漸穩定了下來,變得堅毅,很明顯對這些士兵而言激將法是最有效的。
“我不會高呼保加利亞萬歲,因為我不是保加爾人。”查士丁尼告訴他們,“而同樣此刻你們也不必要高呼王國或者是鮑裏爾大公萬歲。現在馬紮爾人要洗劫的是你們的城市,要撞開的是你們的城門,與你們對壘的北方貴族要占領的是你們的地盤。如今的你們是在為自己而戰,就和我一樣。現在跟我一起來,宰了那些想要染指我們東西的狗雜種就對了!!”查士丁尼撥轉馬頭,朝突擊口衝去。他認為他們跟了過來,卻始終不敢回頭。實際上這是一種冒險,一旦保加利亞軍隊因為意外而崩潰,那麽他之前布置的一切可就付之東流了。
可是最終查士丁尼的這一番話還是起了效用,隻看有位保加爾的小貴族不戴頭盔便上馬加入了查士丁尼,緊接著又是兩個戰士長還有他們的部下一聲不吭地跟進。跟在查士丁尼身後的保加利亞人越來越多。
隻見重新匯聚起來的南方軍不再是之前的膽怯,他們快速突進與麵前同樣撲來的北方軍廝殺碰撞到了一塊兒。
而此時刻,由於大雨滂沱,地麵潮濕滑溜,半是爛泥,半是血水。以至於騎兵的馬隨時可能會絆了一下,蹄子打滑,使得自己的主人站不穩滾落馬鞍,所有人無論是貴族還是士兵都不得不選擇徒步作戰,而雙方都在同時呐喊道:“聖西裏爾萬歲!”組成矛頭陣形飛射而出,揮舞著劍刃刺穿了眼前敵人的胸膛,可卻不知他們信仰的主保聖人究竟在庇佑著誰。
……
……
……
而與此同時,隨著戰局一步步進入白熱化,在另一邊,伊凡阿森此時也親自披掛上陣,這一戰是決定保加利亞王國命運的一戰,雖然不擅長騎射,但是這位年輕的大公還是決定要親自出馬。畢竟就目前而言,戰局已經是壓倒性的優勢,本身北方軍戰鬥力就搞數量也多,加上馬紮爾騎兵的支援在這種一馬平川的地形上,在伊凡大公看來,即便查士丁尼還有什麽計劃也休想在翻盤了。
“唐古斯夫,讓約翰阿森他們從側翼衝擊那支希臘軍隊,隻要衝垮他們一切便可以結束了。”已經看出查士丁尼和他的莫利亞新軍已然成為帕拉敦納翁貴族軍的主心骨,所以伊凡阿森決定來一個擒賊先擒王。
於是,在伊凡阿森的命令下,身旁的掌旗官立即揮動起戰旗向遠方正朝這裏接近過來的馬紮爾雇傭軍示意進攻。如今的南方軍雖然有強悍的希臘軍隊援助,可是畢竟寡不敵眾,一旦馬紮爾騎兵被投入戰鬥戰局便可以直接分出勝負。
望著這一切,隻聽伊凡阿森一個人微微冷笑著低聲道:
“看來這一次是我贏了呢,查士丁尼——你終究隻是一隻會耍小聰明的狐狸罷了。”
猶如像一個得勝的孩子一般嘴角揚起勝利者的微笑,伊凡阿森這一刻心裏仿佛一塊大石頭被移開了一把,因為他知道這一切結束之後,查士丁尼便將不足為慮。可不知為何,想到此處,他卻有些惆悵,也許是因為少了一個真正能算的上對手的人吧!
可正當他誌得意滿地以為自己可以率領軍隊和馬紮爾騎兵展開合圍徹底擊垮南方軍的時候遠處行進之中的那支馬紮爾雇傭軍卻似乎有些不對勁。
“你們看!”
隻聽一聲驚呼,在人們的視線之中信號旗揮動之後那支馬紮爾騎兵突然加速進發,可是卻不是朝著南方軍發起進攻,而是朝著他們這裏高速突進過來。
這太反常了?難道說是約翰那家夥把信號旗看錯了沒告訴那群馬紮爾人嗎?
心中第一個念頭冒出來的便是這個,隻以為是傳令有誤的伊凡阿森隨即命令身旁的掌旗官再一次互動令旗。可是卻仍然毫無反應,朝這裏進發的馬紮爾軍隊根本沒有轉向的意思,而是長驅直入在沒有任何人阻攔的情況下迅速接近。
而這終於令伊凡大公和他身旁的其他北方貴族察覺到有些不對勁了——
“唐古斯夫,信號旗沒有錯吧?”
“沒有任何錯誤,殿下,我們是在命令馬紮爾人進攻地方側翼的。”
“這群家夥究竟是想要幹什麽,約翰阿森那家夥呢?為什麽一點反應也沒有?”
越發感覺到不妙,伊凡此刻忽然感覺到心中升起了一絲莫名的不安。而其他的貴族們也同樣警惕地望著正朝著這裏來的馬紮爾雇傭軍。
“殿下,我們應該派兵攔住他們,這太不對勁了。”
“沒錯,那些馬紮爾人似乎有些不太對頭。”
雖然遠遠望去看著旌旗蔽空,朝這裏進發的馬紮爾騎兵衣甲穿戴都沒有任何的問題,但是保險起見再加上心中的潛意識裏的不安,伊凡阿森也隨即點了點頭,畢竟一切事情還是謹慎一些才好。隨即他派人下令,讓距離中軍最近的第四兵團展開阻擋住馬紮爾騎兵的去路確認一下他們究竟有什麽意圖。
……
另一邊,在得到了伊凡阿森那邊信號的保加利亞第四兵團隨即奉命出動擋住了正朝著他們這裏接近過來的馬紮爾人去路。
然而負責守衛這裏的貴族卻根本沒有意識到危險正朝著這裏降臨,而是自言自語地說道:“這些野蠻的家夥連命令信號也分不清楚吧!”
但當他進入戰場的時候,眼前接下來的一幕卻隨即讓他完全說不出話來——
隻見馬紮爾人的軍隊順著平原而來,浩浩蕩蕩足有數千人之多,匯聚成龐大的陣勢,一鼓作氣如颶風般壓向了他所在的營地。尤其是此時下著大雨,馬蹄聲踩踏在泥濘的道路上發出的聲音更是聲勢浩大。莫名之間,一種油然而生的恐懼和壓迫感令這名保加爾貴族有些喘不過氣來。
“快點停下來,伊凡殿下命令你們立即停下來不準上前,聽著立即停下不準上前!”
被派遣上去的傳令斥候這時飛馬而去扯著嗓子朝著往這裏趕來的馬紮爾騎兵大吼道,可是他的話音,一支淩厲的弓箭便劃破了天空裹挾著勁風射來,猝不及防之間便射穿了那名斥候的咽喉。
“聒噪——”
馬紮爾騎兵之中一個冰冷沙啞的聲音這時忽然響起,而緊接著騎兵陣之中便猛烈射出了一陣致命的箭簇往保加利亞人而去,最先頭的保加爾士兵猝不及防,雖然他們大部分人還拉著開滿的弓弦作為威懾警告,可是他們還是沒有想到本應該作為友軍的馬紮爾人竟然主動對他們發起襲擊,隨即傷亡一片。
而幾乎與射出箭簇一樣迅速。展開楔形陣型的這支“馬紮爾騎兵”,高舉著騎槍,在暴雨之中一列列唱著聖歌,往被第一波弓箭射懵了的保加利亞士兵陣地猛衝而來。而這一刻,守衛再次的保加爾貴族終於意識到了哪裏不對勁,隻見他撿起了地上剛才飛射過來的弓箭,看著這支白色箭矢的型製這才恍然大悟,隨即大驚失色地吼道:
“他們不是馬紮爾人,告訴伊凡殿下,我們中計了,這些來曆不明的家夥不是我們的人。立即列陣阻擋住他們。”
身為北方貴族他和馬紮爾人打得交道再多不過,很熟悉對方的戰術以及其他軍備上的細節,根據他的認知,馬紮爾人使用的弓箭絕對不是這種突厥人風格型製的,因為這種重箭根本不是馬紮爾馬弓可以射出去的,而從這一點看他便可以保證對麵的這群“馬紮爾騎兵”絕對另有麵目。
而不管怎樣對方顯然不懷好意,明顯是奔著伊凡殿下那裏取得,望著來勢洶洶的對麵騎兵,保加利亞士兵連忙組成盾牆企圖構建起防線抵禦住敵軍的衝鋒。
同時在此刻,見保加爾人終於反應過來,這數千名“馬紮爾人騎兵”也不再繼續偽裝下去脫去了他們身上馬紮爾人的衣甲旗幟,露出了他們的真麵目。
隻見在這一刻,一麵無比起眼的雙頭鷹戰旗赫然出現在了保加利亞北方軍的軍陣中心地帶,而此時露出真麵目的瓦達瑞泰騎兵揚著釘錘和騎矛,在狂風暴雨之中馬蹄陣陣如雷,分幾路殺出撲向了完全毫無防備的保加利亞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