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偷渡

  聽了查士丁尼的回答穆茲菲烏斯仍沒有完全打消顧慮,而是問道:“那把我交給拉丁人豈不是更好?恐怕他們給你的酬勞恐怕會更多吧。”而此時穆茲菲烏斯的聲音已經完全緩和了下來。


  至少對查士丁尼的回答,他已經多少有些相信,並沒有繼續追問下去畢竟每個人都會有屬於自己的秘密。不管怎樣目前查士丁尼應該可以信任的,盡管對方的真正目的穆茲菲烏斯仍然沒有摸清。


  “拜托,我也是一個帝國的公民,做出那樣的事情有錢也沒命去花的。如果把你帶回伊庇魯斯的話得到獎賞總比饑一頓飽一頓的雇傭兵要好的多。”查士丁尼聳了聳肩,打趣道,穆茲菲烏斯這麽說至少說明他對自己已經沒有原來那樣的懷疑了。


  “可去君士坦丁堡太危險了吧……”穆茲菲烏斯仍說出了自己的顧慮,當初的他殺死了將十字軍引來篡位的阿曆克塞四世,恐怕落在那些拉丁人的手裏必死無疑。他實在無法理解查士丁尼這樣做的用意何在。


  而查士丁尼這麽做也的確有的他的用意,此時十字軍建立的拉丁帝國傾巢而出,帝國皇帝鮑德溫的弟弟亨利橫掃安納托利亞的尼西亞帝國,而鮑德溫一世卻將在不久以後的亞得裏亞堡之戰被保加利亞人擊敗陷入混亂,那將是他們逃到伊庇魯斯的最佳機會。


  反倒是走南邊的路線極有可能被威尼斯人攔截遭遇危險。


  但是現在查士丁尼知道自己必須先說服穆茲菲烏斯才可以,總不能告訴對方自己能夠預知未來。


  “如果從南部路線走的話,現在博尼法斯控製著伯羅奔尼撒和馬其頓恐怕會更加危險吧。”查士丁尼漫不經心地問道。


  而當查士丁尼說出了那個名字後,穆茲菲烏斯的肩膀反射性地一顫。


  蒙特菲拉特侯爵,第四次東征十字軍的領袖博尼法斯,那是個噩夢一般的人物,正是他率領軍隊攻破了君士坦丁堡。本來成為拉丁帝國皇帝的應該是他才對,但因為威尼斯對他的忌憚,博尼法斯沒能獲得君士坦丁堡而是獲得了薩洛尼卡一帶還有南邊的雅典柯林斯建立了薩洛尼卡王國。


  而囚禁在城堡裏的穆茲菲烏斯現在才知道這件事情,以至於有些不敢相信。


  “你確定真的是這樣?”


  “當然,這是阿曆克塞三世當時談論時我無意聽到的,你們都對那個人很忌憚不是麽?”查士丁尼又撒了個謊,不過目前看來效果顯著,果然相比起來憑借恐懼更容易說服對方。


  “現在反而是君士坦丁堡由於空虛安全的多,大量難民因為戰爭湧向保加利亞反而更容易蒙混過關。現在您認為我的決定是不是更有道理。”


  一時間穆茲菲烏斯也沉默了,沒想到連馬其頓伯羅奔尼撒這樣的帝國心髒地帶都被拉丁人瓜分,他的心中竟有了一絲無力感。


  “那……就按你的方案吧,可我們現在身無分文,更重要的是到哪裏找船去君士坦丁堡。”穆茲菲烏斯同意了查士丁尼的方案,但仍然有些擔憂,威尼斯壟斷了航海他們怎麽混上船呢?


  “這點你大可放心,我已經準備就緒,還是先上馬吧。這裏不宜久留了。”


  查士丁尼早已經有了打算,拿出掛墜盒旋轉盒蓋將對方身上的財物全部收了進去,除此之外那名突厥騎兵的短弓也被查士丁尼收為己用。牽住戰馬,盡管有些不馴服但查士丁尼還是讓這匹馬安靜了下來,他讓穆茲菲烏斯坐在了後麵自己坐在前麵駕著馬,他們必須快點離開這裏要不然被突厥大部隊發現那可就麻煩了。


  “駕!”查士丁尼喝了一聲,戰馬飛奔著載著兩人消失在了遠方離開了這即將迎來血雨腥風的地方。


  ……


  西海岸的一處海港,這裏並不是什麽傳統的重要商貿集散地,以前僅僅作為安納托利亞運輸糧食的中轉站,但如今這裏卻成為了熱那亞商人走私的秘密場所。


  靠這裏,熱那亞的商人們從東方貿易中大發橫財。


  不過商人菲利普斯看著自己的賬單卻怎麽也開心不起來,這兩年威尼斯人控製了拜占庭大量的島嶼,被壟斷的商業貿易利潤都成了威尼斯的讓熱那亞每年都會損失慘重,更讓很多熱那亞商人瀕臨破產。


  菲利普斯雖說靠這片港口還能支持,但現在威尼斯人控製了君士坦丁堡對他們這些熱那亞人的打壓是遲早的事情。他不得不對此發愁,今天他的生意運送的貨物少的可憐。


  他坐在港口邊上算著賬目眉頭緊鎖,自己夥計們則運著貨物。“該死的威尼斯佬!”忍不住狠狠錘著桌麵菲利普斯罵了一聲,而這時一個錢袋落在了他的麵前。


  下意識抬頭,不知何時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站在麵前,帶著一絲微笑看著自己。


  但正沒好氣的菲利普斯可沒有什麽好臉色。“有什麽事情快說。”他掂量著錢袋的重量便猜出裏麵有多少錢了。


  “能把我們倆送到君士坦丁堡麽?”查士丁尼開口道,這是他之前無意從送酒的村夫口中知曉的地方,走私犯往往比任何人都神通廣大,更關鍵的是對方是熱那亞人。


  “兩個人到君士坦丁堡,這點錢恐怕有些不夠啊?你們是什麽人啊,這個時候去那裏。”菲利普斯看了一眼麵前少年和他背後穿著鬥篷的中年人,若有所思地問道。


  這讓遮住麵容的穆茲菲烏斯心中一沉,雖然被刺瞎眼睛但想的話還是會被認出來的,下意識他後退了一步。


  而查士丁尼卻麵不改色地說道:“我們是跟隨亨利殿下遠征尼西亞的雇傭軍,但我舅舅受了傷眼睛瞎掉了,所以單獨離開了部隊。”


  “噢,逃兵啊!難怪……”菲利普斯嘲笑著說道,在他看來對方是因為當逃兵所以才要上了他的黑船離開的。


  “不過這點真不夠,這些日子我們也不好過,剛洗劫了那座被稱為世界的心髒的城市多出點血也不過分吧!”菲利普斯吃定了對方隻能答應一副奸商的嘴臉坐地起價起來。


  而查士丁尼眉頭微微一皺,從懷裏拿出了一個銀色的酒杯放在了桌上,“這樣總夠了吧?”


  眼前一亮的菲利普斯連忙那在手裏,他一眼便看出了銀酒杯成色非常不錯,何止非常不錯,還是一件老東西。看來不識貨的傭兵搶過來直接當普通銀器用了,但實際上卻是因為查士丁尼身上隻有這玩意兒最不值錢了。


  “那我們現在可以上船了嗎?我希望能盡快出發。”查士丁尼問道。


  “當然可以,不過這種船你們就別想有好的床鋪給你們了。”菲利普斯收起了錢和銀酒杯仍然一副不耐煩的模樣擺了擺手。


  查士丁尼也懶得在說什麽便帶著穆茲菲烏斯朝著夾板走去。看著兩人的背影,菲利普斯卻自言自語起來。“真是不可思議,這種時候竟然會有人去君士坦丁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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