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它在讓我們自相殘殺
第一百六十一章 它在讓我們自相殘殺
十一個人還剩下六人,因為出了事兒,終究也沿敢提回家的事。按照原來設定的路線,何初道決定去貴州尋找他認識的那個高人。希望還有機會趕到貴州。能躲過一劫。
他們換個旅館住下。六個人始終呆在一起。一直到天亮都沒什麼事。天亮后他們就截了一趟去貴州的車。路上,我爹問螳螂精,有沒有什麼東西跟著我們?
螳螂精說,應該沒有。如果有的話,一定在我們很遠處跟著,不在我們身邊。如果距離遠,我是感覺不到的。
我爹放心地說,那就好。我們在車上,那東西肯定不會開車追我們的。我們很有可能把它甩掉。
螳螂精說別那麼樂觀。從目前情況看,那東西也沒辦法一直跟著咱們。我相信它有辦法,一直粘著咱們,要甩掉它估計很難。
我爹聽了一驚,那到頭來,我們還是躲不過去嗎?
螳螂精沒有接我爹的話,他說大哥,我會盡全力保護你的,不惜拼著性命。
我爹嘆了口氣,對螳螂精說,別,兄弟,你修行這麼長時間不易,如果我有什麼報應,那是我先扒了人家的墳,那是我應得的。實在對付不了,你就撤吧。保住你自己要緊。
螳螂精沒有說話。
車子走了一天一夜還多。平安無事。到了貴州的一個小城市,何初道叫大家下了車。他說,我們在這裡歇息一下,然後進山。進山的路,汽車通不過去。主要靠步行。
螳螂精說,越是到偏僻的地方,越要加倍小心。這些地方,更容易出事。也不知道,何初道說的那個高人,能不能保護得了這麼多人。
我爹問何初道:「大哥,你說的那個高人,法力怎麼樣?是不是非常厲害?能不能斗得過墓地里跟出來的那東西?」
何初道大大咧咧一笑:「你放心兄弟,我擔心的是,我們走不到那裡就會出事。只要路上沒事,找到那個人,我們保管萬無一失。你知道嗎?我們倒斗的人,最怕碰見這種情況。所以各自都拜會過一些高人。這就是為了以防萬一。一般的墓里,是不會發生什麼事情的。一旦有東西跟出來,我們也得有個自救的門路,有個靠山不是。那個高人,就是我們的靠山。如果拿不下來,人家也不會接咱們的活兒。拜過他的,不止我們這一幫。你放心好了。」
我爹聽何初道這麼說,心裡就踏實多了。把何初道的話,轉述給了螳螂精。螳螂精說但願如此吧。不過就算是這樣,你們能在那兒呆多久?一輩子嗎?
我爹說哪有那麼擰的東西,畢竟不是人,還能和我們耗上一輩子?
螳螂精說了一句話,讓我爹心生寒意。他說那東西,不知道在墓地里守了多久。也許一輩子,對它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我爹聞言沉默了,螳螂精也不再說什麼。
住旅館的時候,幾個人一間房,不敢分開住。剛開始幾個人都沒多大睡意,也有些害怕。上一次出事,就是在旅館里。這次他們也不敢喝酒。就在那隨便聊著。心裡害怕著那墓地里跟出來的東西,又心照不宣地誰都不提。
畢竟都坐了那麼長時間的車,雖然車上也能睡覺,坐著總是睡不好。慢慢的都困了,歪在床上就睡著了。我爹沒睡著,他想著螳螂精給他說的話。就是找到那高人,也不一定就可以高枕無憂。
門外已經沒有了人來往和說話的聲音。這個時候,差不多都該入睡了。我爹聽見了敲門聲。很輕的,噹噹當。我爹以為自己聽錯了,不作聲用心地再聽,看還會不會再響起。
噹噹當!敲門聲又響起來。何初道一下子坐起來。原來他也沒睡著。我爹坐起來,目視何初道。何初道指指門。我爹點點頭。他兩個人,都聽見了。
噹噹當!敲門聲又響起來。何初道問我爹,問問看是什麼東西?
我爹問螳螂精,螳螂精說是個人。
何初道走過去拉開門,外面站著個女人。見門打開,小聲問何初道:「要服務嗎?有年輕的妹子。」
何初道吼道:「不要」
砰地把門關上。把另外幾個人都吵醒了。外面那個女人站在外面直發愣,嘴裡嘟噥著,不要就不要,凶什麼凶,真是個土老帽。
幾個后醒過來的人忽一下就從床上跳起來,驚問怎麼了怎麼了。何初道說沒怎麼,睡吧,就一給小姐拉皮條的。
幾個人又好長時間沒睡著覺。那三個人的死,給他們留下的陰影太深。他們沒一個人真正喝醉了。然而一個被用磚拍死,另兩個並排躺路上給車生生壓死。並且那開車的司機,在大燈的照耀下,竟然看不見路上有人,快速地輾過去了。
捱了好長時間,他們終於熬不住困,又一個一個睡著了。迷迷糊糊中,我爹聽見有人查數,一二三四五。一二三四五。一遍一遍地查。我爹睜開眼,看見何初年在屋裡來回走動,一邊走一邊點著人頭數。
每點過一遍,還自己點點頭說,不錯不錯,一個都不能少。
等等,他說的是一個都不能少,而不是一個都不少。
我爹站起來,攔住何初年,問他幹什麼。
何初年退回到他床邊,他的床在電燈開關的位置,啪地把燈關了。然後打起了呼嚕。原本他們睡覺,是沒有關燈的。
何初道聽見我爹說話,又醒轉了來。一睜眼屋裡黑乎乎的。大聲問誰把燈關了。
黑暗裡聽見何小光罵了一聲,狗日的想害人,我跟你拼了。
然後就是一個人撲到另一個人身上的聲音。我爹趕緊跳過去打開燈,就見何小光正騎在何初年身上,雙手死死掐著他的脖子。何初道從床上跨過去,一把拉開何小光,喝問他幹什麼。
何小光仍舊不肯放手,說別拉我,我跟他拼了。他想害死我們哪,都死了五個了,還不放手,我弄死他,弄死他。
何初年被他掐得喘不過氣來。何初道掄起巴掌打了何小光兩個耳瓜子。何小光身子一歪,倒在何初年一邊。何初年緩了好長時間的氣,坐起來踹了何小光一腳,大罵道:「你他媽的想要了老子的命啊。」
何小光愣愣地看看何初道,又看看何初年。再看看屋子裡的人,問:「我怎麼在他床上?你們都看著我幹嘛。」
他摸摸自己的臉,盯著何初年問:「你打我了?」
何初年兀自氣呼呼的,你他媽的想掐死我啊?
何初道大吼一聲:「夠了,你倆有完沒完?睡覺。」
我爹問何初年:「你知不知道,你大半夜的在這兒點人頭數,還說什麼一個都跑不掉。」然後又轉向何小光說:「還有你,你說何初年要害死我們大家,你要和他拼了,你要弄死他。你們這樣鬧下去,不等那東西動手,我們自己人就把自己人全害死了。」
何初年和何小光面面相覷,不相信這是真的,他們根本就不知道發生在他們身上的事情。這情景讓我爹想起了何東祥的死,那可是盧小波用磚頭把他拍死的。
何初道看著我爹,問問大仙吧,可是那東西混進我們中間來了。
螳螂精對我爹說:「那東西還沒來,他應該就在這附近。他們兩個人,被那東西控制了心智。所以會按著那東西的意志做事。」
我爹把螳螂精的話說給何初道他們聽。他們聽了都很吃驚,這樣的話,那可是防不勝防。等都睡著了,誰知道這些人中間哪一個被控制了心智。說不定在睡夢中就會被自己的人殺死。
何初道說大家都別睡了,等天亮了咱們就上路。
坐了一會兒,何初年叫道:「大哥,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
這會兒都安靜地坐著,沒有人說話。何初道問他想起什麼來了。
何初年說我想起來了,我剛才做了個夢,又不像是夢。我走在西瓜地里,口渴的厲害。可是那麼大一片西瓜地,秧子很旺盛,就是找不到西瓜。我從地頭一直找過去。結果快到地頭了。我看見一棵瓜秧上結著好多西瓜,又大又圓。
把我給高興得直咽唾沫。我從根上數過去,一二三四五,好傢夥,五個大西瓜。我又從瓜梢上數過來,還是五個。我老感覺不對勁兒,好像少了一個。這棵瓜秧上應該有六個西瓜啊。我數來數去就五個。那一個跑哪去了,我自個兒說,一個都跑不掉。心想著先摘個嘗嘗再說。
可我一找身上沒帶刀,就想去瓜棚里看看有發刀沒。這時我聽見有人喊了一聲。我以為看瓜的人來了。就趕緊跑了。
幾個人聽得心驚膽顫的。他是拿人頭當西瓜了。若是他手邊有把刀,還不把這些人全給切了啊。
何初道大罵道:「你他娘的是在數西瓜嗎?你可是在點人頭啊。若不是把你叫醒,被你找到了刀子,我們幾個都得給你當西瓜切了。」
何初年渾身直抖,他是后怕的。倘若是夢裡殺起人來,他這一下子可是五條人命。殺完這五個人,他自己也不一定能倖免。
何道初轉問何小光,那你呢?你掐住他脖子是在摘西瓜嗎?
何小光咳了一聲說:「我沒有看見西瓜,我看見一個怪物,把我們幾個都施了定身法。一個一個的站在那兒一動不動。然後它就挨個兒去咬咱們的喉嚨。咬破后還伸舌頭去舔它嘴唇上的血。」
「它滿意地點著頭,咧著滴血的嘴笑著,冷冷地說你扒我們的墓,我就喝你們的血,一個也跑不掉,一個也跑不掉。我忽然就能動了。這麼多人,就我一個人能動。我就發狠地撲了上去。死死掐住它的脖子,我不能讓它再禍害咱們,反正就是逃不掉,我要和它拼了。魚死網破,就和它拼個魚死網破。」
何初道喃喃地說,見鬼,真見鬼,這是誘咱們自相殘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