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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迷失垃圾場

  第八十二章 迷失垃圾場


  捲髮男雙手抓著我的手搖晃著說:「謝謝,真是太謝謝了,你可是我家的大恩人哪。就頭天夜裡,我睡醒了。發現我老婆不在。以為她去廁所了。等一會兒不見回來。喊了她一聲,她一答應,結果是在陽台上呢。我跑過去問她在陽台上幹嘛,她哭起來了。她說有個女的叫她跳下去,說跳下去會飛起來。」


  「我當時以為她睡覺睡迷糊了,現在想想真后怕死了,可真有這回事啊。那,你有辦法先把那個白頭巾女人輦走嗎?」


  我實話實說:「我也不是捉鬼師,不能把它捉起來或者消滅了。就算是把她輦走了,她還是可以再回來。所以最關鍵的,還是想辦法讓你老婆對生活充滿希望。你想想是什麼原因讓她覺得活著沒意思,然後想辦法扭轉過來。」


  捲髮男嘆口氣說:「根本的原因,是我應酬太多了。」


  根據捲髮男所說,他老婆才過這邊來一年,他也是去年才在這邊買的房子。捲髮男一開始來深圳這邊給人裝車,就是用鍬把建築剩下的余泥渣土裝到卡車上,然後卡車把這些垃圾送到填埋場。給人家乾的多了,看到別人弄個車運送這個也挺賺錢。他自己就借錢買了輛二手車也干起了這行。


  也可能是運氣好,他做的順風順水的。別人沒業務做的時候,他的業務忙不過來。到去年他有了十輛渣土運輸車。就在這邊買了房子。把老婆孩子也從農村接了過來。現在手裡有點兒錢了,他老婆還是在農村沒錢時養成的習慣。捨不得花錢也不會打扮自己。


  他有點兒窘地笑笑對我說:「談生意做業務的情況你也聽說過吧,一個是喝酒晚回家的時候多,還有一個就是,不是所有人的做派都那麼光明正大,有時免不了去去洗腳房什麼的。想著是我老婆聽到什麼傳言了。」


  我不知道該如何接捲髮男的話。像談生意時找找小姐什麼的,很多人都不陌生吧。當這種事兒成了一種常態的時候,這個社會在正常人眼裡就是一種病態。也許有很多人,一邊罵著這變態的社會現狀,一邊為了自身的利益又在自覺或不自覺地推動加劇著這種變態。這就像我們一邊罵著可惡的腐敗,一邊為了要辦成某些事情為腐敗火上澆油。


  我對捲髮男說:「你想想吧,如果在你老婆和生意之間取捨,你會選哪個。你選生意,老婆就沒了。你選老婆,生意還有,只不過做大一些或做小一些。」


  捲髮男嘆口氣說:「我不能沒有老婆,我們一起吃苦受累這些年她還沒過幾天好日子呢。我也不能沒有生意。你看看在這個城市,哪裡離了錢能行。謝謝你,明天找個捉鬼師看看吧。」


  我該做的都做了,接下來事情會是什麼樣,不是我能改變的了。


  睡覺還早,我們又跑到玉龍村去逛街。一到晚上,上去那段長長台階往左往右的路邊上有好多擺攤賣東西的。


  走上那高台階,在那個平台上,我又看見了那個白髮乞丐。這老頭來的真快,一會兒在玉龍村,一會兒在泥崗村,這工夫又跑了回來。白髮乞丐看見我,哎了一聲問:「那個打掉了我的碗的丫頭呢?」


  我說送回老家了,在這兒太生事端。白髮乞丐搖搖頭:「那是個厲害的角兒,不是那麼容易就送走的。」


  我詫異地問白髮乞丐:「你都看出來了?」


  白髮乞丐說:「一眼就能看出來,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也不知誰家孩子這麼慣的。」


  我對白髮乞丐說:「白天的事,真是對不起,小孩子家家不懂事,還是請老先生不要見怪。」


  白髮乞丐看看我和燕子身後說:「你們身後怎麼有個尾巴。」


  我們三個人大吃一驚。這世上高人真多。隨便一個乞丐也能看見漠漠,不僅僅是看見她,而且是看到她的原形。連尾巴都清楚知道。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老先生,你?」


  白髮乞丐伸手玩弄著碗里的錢說:「小心點兒年輕人,別讓人家把尾巴給糾掉了。」


  我突然反應過來,老先生這是在暗示,有人在跟蹤我們。我正要回過頭去看,白髮乞丐低著頭也不看我們說:「給我一元錢,只管朝前走。」我不知道白髮乞丐為什麼要這樣做,但他一定是在幫我們。我從口袋裡掏出一元錢放他碗里,接著上那台階。


  漠漠不解地問:「那老頭是什麼來歷,他為什麼不讓我們回頭看呢?」


  我說我也不知道,看樣子對我們沒有惡意。也許跟蹤我們的是個很厲害的人。就是我們發現了也無法擺脫,還有可能使對方提前下手。


  漠漠說那我們怎麼辦,一直走那人家不是一直都在跟著我們嗎?


  燕子說要不我們走快點兒,邊走邊跟卜運算元打個電話。


  我覺得燕子說的有道理。於是加快速度上了台階往右轉,並從口袋裡掏出手機,邊走邊撥了卜運算元的號。雖然人流涌動。但我感覺到有人正越來越接近我們。這種壓力來自於本能的第六感。燕子低聲說好像來了,不知道是哪一個。


  漠漠說我感覺到了,這個人的確很厲害。很可能通陰陽兩道。


  燕子問這話怎麼講?

  漠漠說如果只是平常陽世間人,我應該不會感受到壓力。


  很快就到了那個岔路口,接著往前就是下山通車的路。原來行人也是從這裡走的。自從那邊長台階修好后,因為路近,所以通車的路這邊很少走人了。只有很少數的人走這邊下去離目的地近些。所以一到晚上人就更少。


  如果我們沿著這條通車的路下去。無疑更容易暴露自己。會讓我們更加赤裸裸地成為別人下手的目標。


  往左拐就是上山的路。老垃圾場就在前面兩條相交的路的一個大角。在下山的路的左邊,在上山的路的右邊。垃圾場邊上,都有鐵絲網攔著。往裡面看黑呼呼的挺嚇人。如果我們往上走,只能去秦虎那裡。


  就在我們往上走時,漠漠說我們去秦虎那裡沒用。就我一個隱身人就可以對付秦虎他們一幫人。這個人能給我這麼大壓力,我感覺我與他差不是一星半點兒,所以秦虎那邊人再多些也是一點兒勁也使不上。


  在這最關鍵的時候,卜運算元那邊掉鏈子了。他的手機通著,裡面一直響就是沒人接聽。我的表舅爺,隨時用隨時都很靈的,今天怎麼在關鍵時候掉鏈子了呢。


  而且憑我的第六感,跟蹤我們的這個人一定是對我們不利的。


  這時候從對面忽然下來很多人。是一幫晚上出去扛活的民工。十來個人一起鬧哄哄地就迎著我們走過來,在加上晚上人數本來就比較多,顯得一片亂鬨哄的。我們連忙往右邊避讓。就在我們避讓到最邊兒上的時候,我突然發現垃圾場的鐵絲網在這兒被剪開一道口子,剛好能容一個人彎腰通過。


  我一拉燕子的手鑽了進去,燕子拉著漠漠。


  鐵絲網上爬著滕類植物。裡面也蓋土種上了樹。所以一進去是一片黑暗。隱蔽性特別好。我們又加緊往裡走了十來步。回頭看外面已經看不清了。被那些滕類植物遮著。


  我們沒敢停,還是一直朝前走,這個時候,當然是離敵人越遠越好。漠漠小聲說:「好像人沒有跟來。」


  我這才鬆了一口氣。


  燕子說:「跟蹤我們的是什麼人,我們不是剛到這兒,不認識別的人嗎?再說了怎麼就在今晚突然跟蹤起我們來了。一點兒先兆都沒有。」


  這事兒我也正奇怪,我猜測說:「不會是那個白頭巾女人嗎。她應該不能給我們這麼大壓力感啊。」


  漠漠說肯定不會是她。我不惹她,她肯定不敢來惹我的。


  我用手擋著屏幕不讓亮光外露再打卜運算元的手機。竟然打不出去。用衣服擋著看看手機上信號,竟然沒顯示。我驚訝萬分。連說怪了怪了。


  燕子問怎麼了。


  我說和村子離的這麼近,竟然沒有手機信號。這垃圾場我以前到姐姐這來玩住這村子時來玩過。那時都已經封場了。不再往這裡倒垃圾,但有人在這裡面用廢水造糞。這裡面的人還可以往外打電話。我來玩時也打過電話,明明有信號的。


  燕子叫我看挨著垃圾場的樓房上的燈光,「嗷嗷,你有沒有感覺到那燈光有些清冷。好像沒有平時那麼明亮啊。」


  我看看還真有這種感覺。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也許是我們離的遠了。又是在黑暗的垃圾場里的緣故吧。我說我們得出去,走大門口出去。不能從原路返回了。萬一那人守株待兔,我們不能真做了那傻兔子。


  燕子說嗷嗷,這裡面不會水池什麼的吧,別走著走著一下子掉進污水坑裡,怪嚇人的。再有泥和水的混合物,形成泥潭,掉下去可就完了。


  燕子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這老垃圾場里還真的有。本來垃圾裡面就有很多水。然後記得有一道閘,閘下面好像就是一個污水池。因為封場了,最後這些水也沒處理,和著泥呀雜物啊就擱那了。


  雖然上面高處的地方種了樹,可不一定全都用土給蓋上了啊。我一說燕子更害怕:「嗷嗷,這地方怎麼這麼嚇人呢。本來黑咕隆咚的連個燈光也沒有,這要一腳踩下去可就交待這了。留這地方也太臟啊。」


  漠漠說:「燕子姐別怕,我走前頭,跟著我走就是,我看夜路看得清。」


  我對漠漠說:「大門在剛才下山走車的路一直往前那個方向。我們從岔路口上來才走了沒多遠,所以離大門是很近的。」


  漠漠問:「大門口是不是有人值班啊?」我說有啊。垃圾場是事來單位,有的是人。這大門口三班倒著有人值班,不過人是有時在有時不在。反正也不會有人進這裡面來拿東西。不過燈光一般是亮著的。


  漠漠說:「嗷嗷哥,我沒看見大門口的燈光啊,你看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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