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我有機會當城皇爺
第六十章 我有機會當城皇爺
我答應著出了航哥的小院,那高個子白臉人還在外面等我。我就跟著他轉出小巷,沿著正對大門口的那條大道往前走。不多遠前面有一處高大的空間,這大道正對著那處空間的入口。我們進去,看到裡面像是個從前的公堂。一個人坐在上面,一邊還有個文書。兩邊站著好多小鬼。我一看那文書不是別人,正是航哥。我想他是從別處抄近路過來的。
坐在上面那人黑黑胖胖,一臉大鬍子。我說我臉蛋給電焊烤黑了,和他一比我頓時有了信心。有自覺地笑了笑。
黑胖子見我笑,很嚴肅地問:「下面站的可是嗷嗷?」
我這人最大的缺點就是不會見風使舵,不管什麼情況下都是實話實說。我這會兒也不怕它,反正都靈魂出竅了,不知道還會不會再死一次。我看他臉黑黑的,那嚴肅勁兒越發好笑,問他:「黑胖子,你不認識我?」
黑胖子哼了兩聲往一邊別了別臉。我當著這麼多小鬼的面這麼叫他,他肯定覺得挺沒面子。黑胖子加重聲音又問:「你可是嗷嗷?」黑胖子為了顯示他的能耐,問過我后又噼哩啪啪地報出了我的生辰八字。然後得意地等我回答。
我反問他:「你認識我?」
黑胖子說:「了如指掌。」
我沒好氣地說:「你都認識還問個啥勁,有意思嗎這?」
航哥在上面暗暗對我豎大拇指,兩邊的人也都暗暗發笑。我不知道這是個什麼情況。難道這裡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的?當官的怕老百姓?
黑胖子見這樣下去不行,就換了一種說話方式:「嗷嗷,直說吧,你現在有兩條路:一是你去閻羅王身邊去協助他,他身邊缺一個人手。二是你坐我這個位置,我去侍候他老人家。」
「等等」我打斷黑胖子的話,「去侍候閻王,敢情我家的事兒全是那老傢伙挑起來的,就是為了讓我去侍候他?」
黑胖子想笑又不敢笑:「嗷嗷,什麼老傢伙,那是閻羅王,你說話小心點兒。再說就憑你還能讓閻羅王出面?也就派了個閻羅殿高手立皮衣出來。立皮衣不想把事情搞砸,就採用了變通的法子。我去頂你的職,你來頂我的缺。反正兩樣隨便你選擇一樣。你看呢?」
黑胖子說完樂呵呵地望著我,那意思是我對你夠意思吧。我這下明白了為什麼這些人都不難為我。因為這兩條不管我選哪一條都能直接或間接影響著這些人。我立即反對說:「我兩樣都不選擇,立皮衣呢?他在哪兒?你讓他出來說。」
黑胖子啊了一聲說:「立皮衣不在,二選擇一你都不幹,這可由不得你。你想想你在陽世上有什麼好,整天累死累活的還得受氣你能得到什麼。早晚都得走這一步,你這差使多美呀。」
「美個屁!」我不以為然地說。我現在知道自己有了放肆的資本,所以就更加放肆。你想啊人這一輩子有多少時間是夾著尾巴做人,所以得放肆時且放肆,莫得無花空折枝。我說:「我在陽世有更美的事情,我三十頭上才找到一個如花似玉的女朋友。正一天不見如隔三秋的好時光,你給個天皇老子我都不想干,還到你這破地方來做……」
我忽然想到自己還不知道他這叫什麼官職。就問他:「做什麼來著?」黑胖子說做城皇爺。
我介面說:「對,我哪有心思到你這來做城皇爺,還得死後才來」
黑胖子哈哈一笑說:「高嗷嗷啊高嗷嗷,你可真有意思,到現在還做著娶媳婦的美夢呢?你可是在閻羅殿生死簿上都掛了號的。再說了就算天下人都能結婚,你也不能。還和你那燕子結婚,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黑胖子的話把我唬得一愣一愣的,好像真有過硬的理由在。不單單是生死簿的事。我稍微客氣點兒說:「胖子,你說說清楚,什麼我不能結婚,還特別不能和燕子結婚?」
黑胖子見我語氣變緩,小小得意地問:「嗷嗷,你表舅爺沒告訴你啊。你是童子,至陰童子,知道嗎?你是不可能結婚的。你在兩歲時,被封了六十年,整整一個甲子。你都是兩歲。你都生活在至陰的環境中。如果你一直不脫離那個環境,那麼生死簿上就一直沒有你的名字。後來你像正常人一樣生活在陽世上,那你就只有三十歲壽命。」
什麼至陰的環境?我問黑胖子。我隱隱想到了什麼,兩歲,至陰的環境,漢王墓,難道我就是那個墓地里的孩子。我原來一直懷疑年齡上的差別,按黑胖子的說法,我竟然被封在了兩歲上六十年。那這個差別就不存在了。況且當時,我爸的確是通過我乾爸直接去找了乾爸的師爺李老頭的。按村裡人說法,因為我上面有兩個姐姐,我是爸媽躲計劃生育到外地生的。出去三年,回家時我都已經兩歲了。這些都說明,我完全有可能是那個墓地里的孩子。而卜運算元原先就是生活在墓地里的,這也許就是卜運算元一直對我非常好的根本原因。
黑胖子見我不知道這些情況,就沒有正面回答我,繞話說他只知道這些,不知道具體的情況。他接著說:「你本來不可能有機會戀愛的。可是陰差陽錯的你遇上了燕子。」
我一聽黑胖子說我遇上燕子是陰差陽錯我就又煩了,叫道:「黑胖子,我剛才叫你胖子都沒帶前面那個黑字。我遇上燕子是天大的緣份,怎麼到你嘴裡就成陰差陽錯了?十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我和燕子容易嗎我們?你就不能說點兒好聽的。」
黑胖子不理會我,淡淡地說:「嗷嗷,燕子是童女,童女你知道嗎?她也是不可能結婚的。」
我終於控制不住罵道:「死胖子,扯你爹那個大蛋。攤到我身上的就沒好事是不是?我知道你想讓我順當過來做事你好交差,可也不帶你這麼損人的吧。」
黑胖子並不生氣,他往前探了探身子問我:「嗷嗷,你們怎麼認識的?可還記得?」
我站累了,兩邊看看沒找到座,一屁股坐地上說:「她打聽道兒偶然認識的,這有什麼關係?」
黑胖子一看我一屁股坐地上,大概是覺得不雅,吩咐說:「給未來的城皇爺看座。」就有四個小鬼給我抬了個土墩子過來。我坐下來后他接著說:「你覺得那時候你們兩個有戀愛的可能嗎?」
我搖搖頭說沒有。這黑胖子八成有病,哪有兩個陌生人一見上一回面就有戀愛的可能。這話不是白問嗎?
黑胖子不急,有條不紊地說:「嗷嗷,你再想想,你們什麼時候開始拉近關係的,她表現得很願意和你親近。想想,想想。」黑胖子說這話時還笑了笑,好像深知這裡面的玄機。
我看黑胖子有理有據的樣子,認真想了想和燕子相熟的過程。我們剛開始接觸本來不多。所以很容易想起來。就是那次在瘦西湖不期而遇落水之後我們才熟絡起來的。那之後還互相留了電話,並且她哥劉丁好像也沒怎麼反對。
我給黑胖子實話實說,想聽聽他怎麼解釋。
黑胖子狡猾地笑著問:「真的是不期而遇,先前沒有一點兒其他徵兆?」
我不打算瞞他,估計也瞞不住。就是想知道這裡面到底有什麼樣的玄機。我說有,我們兩個人都做同一個相遇的夢,夢裡和現實情況幾乎沒什麼差別。有一點不同的就是我沒有去五亭橋,直接去了小虹橋等她。
黑胖子有意吊我胃口說:「這就對了。」
「什麼對了?」我很虔誠地問。
「劉燕子是一個童女。她也找人算過卦。並且她知道她二十七歲上有一個坎,人家明確告訴她,過不去這個坎兒就沒命了。並且人家連卦錢都沒收她的。算卦的還告訴她家人,過不去這個坎,千萬不能戀愛或者訂婚,更別提結婚的事了。她家人自然要問人家怎麼個破法。人家給她說如果你在那一年,在夢裡和現實中能同時在一個地方遇見一個人,那麼跟著這個人就能躲過這一劫。」
我不能確定黑胖子說的是不是真的。可是從感覺上,百分八十就不會假。因為這事兒很簡單,如果黑胖子撒謊,我只要見到燕子一對證謊言就不攻自破。所以黑胖子沒必要扯這個謊的。如果黑胖子說的是真的,我也就能理解我和燕子從相識到戀愛為什麼發展的這麼快了。這也是她為什麼能在和我不太熟的情況下不顧工作和我一起去找墓地里的孩子,經歷很多事情的深層次原因。我不能不想到,燕子真的愛過我嗎?
黑胖子見我心生疑或,規勸我說:「嗷嗷,陽世間一切多是假相,愛情,親情,友情什麼的,都是出自各自的需要。沒有誰會真心對你好。你看你到這裡,在這陰間,你有得天獨厚的條件。兩條路任你選,這是多少人擠破腦袋都得不到的好事。而你是天生就有,你還猶豫什麼?」
不知怎麼的黑胖子的話讓我覺得有點兒像電視購物的廣告,你還等什麼你還等什麼。不管這些了,現在的問題是先離開這地方再說。如果想走,還真不能把路給堵死了。
想到這我對黑胖子說:「我再回去好好想想。即便要來做事,也得先和家人打個招呼什麼的。」
黑胖子嘿嘿一笑說:「嗷嗷,少耍心眼兒,等你坐在我這位置上,你就知道跟我玩小聰明有多可笑了。你盡可以回去想。我先招呼你一聲,你只有三天的時間,包括今天在內,第三天的夜半子時,你必死無疑。」
我驚罵道:「死胖子時間這麼短,我還有很多親戚朋友都看不過來呢,你綁票撕票也不帶這麼急的啊。」
黑胖子陰笑著說:「你知足吧嗷嗷,這也不是我能做主的事兒。你這新官上任還能先來考察考察,我來時可是一無所知地就給拉過來了,我找誰說理去。」
我說死胖子不說這個了,就問你一件事,我和卜運算元是什麼關係?卜運算元到底是什麼來頭?我是不是就是那個墓地里的孩子?
黑胖子搖著頭怪笑著說:「你這是三個問題,你去問卜運算元,他全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