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有些人的東西搶不得
第二十四章 有些人的東西搶不得
我回頭看看卜運算元,他也正愣在那裡。緩過勁兒來笑著對瘦小子說:「我說小夥子,你這是幹啥呀,跟誰過不去呢這是?」瘦小子狠狠地瞪了我們一眼,然後又很不正常地換上一個笑臉:「對不起啊,我這就帶你們去見你們的人。」
跟著他繞過兩條不大寬的路,來到一個破舊的廠區里,這裡已經什麼都不生產,就在這廢棄著,估計要開發做房產了。一扇大鐵門銹跡斑斑,也沒關嚴,還留著一道能過下一個人的縫隙。
我和卜運算元跟著瘦小子擠進去,穿過一排空曠的廠房,在後邊一排廠房裡見到了六個人。一個豬頭一樣的傢伙帶著四個面目兇狠的壯實青年。幾個人都光著頭。裡面隨處散落著爛磚,連個座都沒有。燕子離他們稍遠些站在靠牆的地方。雙手被綁著。
豬頭見我們過來開門見山地說:「彩票給我們,你們帶人走。別耍花招」
我也沒想著耍花招,他們只是要彩票,給他們就是,這種情況下,就算我不給,他們也一樣可以搶的去。我叫燕子先過來。然後把彩票給豬頭看。我給燕子解開繩子,對豬頭說:「彩票沒錯吧,那我們就走了。」
豬頭大笑著說:「沒錯沒錯,你小子還真識相。」
我隨口說:「這沒啥,人平安就好,這反正是意外之財,有沒有都能過,得到了也未必是好事。」
豬頭一愣,大聲叫住我:「等等,你小子這是咒我呢,不服氣不是?」
你看我這張嘴,本來就不大會說話,一說話不知道的就得罪人,這個時候還多這一句嘴幹啥。我連忙說:「大哥我不是說你,我是說我們錢去人安樂。」
豬頭不耐煩地說:「滾吧滾吧,快點兒滾得遠遠的,別讓我再見到你。」
我如獲大赫似地拉著燕子拔腿就走。心裡想著老子出去就得報警,不過能不能抓到這幫傢伙就難說了。我想要是李民在這兒,也許能對付這幾個人。李民練過幾年拳腳,就算打不過,我們兩個應該能逃得掉。不知道李民在家養傷養得什麼樣了。
想著沒聽見身後有動靜,我就站住了。卜運算元沒跟著我們一起走。就聽見豬頭對卜運算元說:「怎麼了老頭兒,你們先走,我們隨後就走,走吧走吧,客氣個什麼意思?」
卜運算元的臉一下子冷了下來,很不友好地對豬頭說:「那彩票,是我送給嗷嗷的,不是誰想搶就搶得走的。」
我緊走幾步回到卜運算元身邊,拉住他說:「表舅爺,咱先離開這兒再說。」
卜運算元把我的手拿開說:「我不會有事的,嗷嗷。」
豬頭也沒把我們放眼裡,對瘦小子遞了個眼神,哼了一聲說:「瘦猴兒,修理這老傢伙。」
我一閃身擋在卜運算元前面,這瘦小子我還是能對付得了。豬頭身邊那四個光頭一看就不幹了,一個個陰笑著:「嘿,他媽的說的好好的還想動手是吧。」
瘦猴兒摸摸他自己的臉卻沒敢過來。豬頭一看氣不打一處來,一腳把瘦小子踹翻在地罵道:「你他媽的就這膽兒還跟著我混,你也就配小偷小摸的,滾,我丟不起這人。」
瘦小子爬起來看看豬頭自個兒先遛出去了。我對卜運算元說:「表舅爺,算了吧,咱沒那二十萬也照樣能過。先出去再說。」
卜運算元搖搖頭:「嗷嗷,你不懂,這二十萬的彩票,我付出的也是五百萬的代價。有了這錢,你就朝著你的夢想邁進了一大步,這張彩票,不能這麼沒了,白白便宜了他們這群人渣。」
那四個光頭一聽肺都炸了,嗷嗷叫著氣勢洶洶地就沖了上來。我心裡一陣發怵,卜運算元站在那兒閉著眼睛捻著小鬍子。豬頭雙臂交疊在胸前,輕蔑地笑著看著我們,就像狼看著羔羊。
四個人一眨眼就衝到我跟前,我想不動手都不成了。那邊燕子已經在打電話報警了。就在我準備被放倒在地等警察來救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聲暴喝:「都他媽的給我住手!」
四個凶神惡煞般的光頭聽到豬頭這句話乖乖地站住。迴轉身莫名其妙地望著他們的大佬。只見豬頭慢慢蹲下來,把左手放到地上,右手拿起一塊斷磚,啪地一下就砸了下去,眉頭都沒皺一下。砸了過後站起來不停地甩著手,痛得直吸溜嘴。面無表情地說:「看到了吧,都看到了吧,欺壓善良,這就是榜樣。」他對那四個人一揮手:「還愣著幹什麼,都給老子退的遠遠的,讓這倆大爺走。」
四個傢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惶恐地退了開去。豬頭拿著那張彩票陪著笑臉遞到卜運算元手裡:「老人家,您拿好,請慢走,慢走啊。」
卜運算元接過彩票不客氣地說:「你帶他們去投案吧,記著,一定要聽我的話,帶著他們去自首。」說著把彩票塞進我上衣口袋裡拉起我大步就往外走。那豬頭還在我們身後教育他手下那四個混蛋。一出了這間廠房,卜運算元說:「跑,快跑。」
我一邊跑一邊說:「他都被你制服了,我們還跑什麼啊?」
卜運算元說:「他馬上就能醒過來,出了這廠門我們分開跑,你和燕子一起往左,我往右,完了我再去找你。」
剛出大門口回頭就看見豬頭帶著四個小豬頭追了上來。手裡還都扣著板磚,真是人才啊,這也能往大街上來。這傢伙吃了大虧,被他逮著肯定立即就有得苦吃。我不放心地問卜運算元:「表舅爺,你一個人行嗎?」
卜運算元推我一把就往反方向跑去,邊跑邊說:「你表舅爺什麼時候不行過?嗷嗷,記著,你不能再做電焊工了,再做下去,你的夢想就真的完了」
我拉著燕子轉過一個街角就停了下來。像他們這樣在大街上是追不了多久的。我已經看見警車過來。我和燕子上前攔住警車,上車和他們一起去抓那幾個豬頭。
搜尋了一路都沒找到,最後去看現場。剛到現場沒多久,大豬頭帶著四個小豬頭又回到廠房裡來了。我見過笨的,從來就沒見過這麼笨的。作過案沒事誰回現場啊,回就回唄,門口停著兩輛警車也回就有點兒玩大發了。
這幾個人一直走到我們跟前,我對警察說就是這幾個人,綁了我女朋友向我勒索彩票。警察眼睛都瞪大了,這是什麼意思,幾個人回來還急急火火的要跟警察干架不成。這幾個傢伙走到我們跟前忽然就像睡醒了一樣,轉身想逃,晚了。
豬頭被戴上手銬雙手指著我對警察叫:「快抓住他,他不是人。」
我對警察說:「警察同志,您得教訓他,這都當著您的面他還罵我不是人呢。」
一個警察走過去照腚踹了他一腳:「放老實點兒你,我們盯了你不是一天半天了。」
大豬頭馬上就老實了,他討好地對警察伸著手說:「我的手,你們看我的手。」
警察指著我問大豬頭:「他給你弄的?」
大豬頭低下頭說:「我自己弄的?」
警察就笑了:「你砸自己的手威脅他們?」
大豬頭一臉的苦笑:「我為什麼要砸自己的手呢?」
警察徹底被逗樂了:「是啊,你為什麼要砸自己的手呢?」
「因為他們不是人。」大豬頭又回到了他那句原話上,警察又照他屁股上踹了一腳。大豬頭被踹一腳后還嘟噥著:「我說的是真的,他們會妖術。要不我們不會再回到這裡的。」
警察回了大豬頭一句:「我看你才是妖呢。」就不再理他。
我們跟著回到派出所做了筆錄,又留了電話號碼才算完事。警察也問到我們一起的另外一個人呢,我說分開跑散了,等下出去再找找他。我出了派出所大門就給卜運算元打電話,電話倒是一直響著,就是沒人接聽。我想不會是卜運算元把手機也給跑丟了吧。和燕子在附近轉了幾圈,也沒找到卜運算元。
最後燕子說:「嗷嗷,我想你表舅爺可能是故意躲開你了。」
「為什麼?我表舅爺對我挺好的。」我不解地看著燕子。
燕子說:「什麼原因我不知道,你想想看,那幾個光頭到最後都不得不回到廠房裡被警察抓住,他們是自願的嗎,一準不是。就是說你表舅爺能控制得了局面。那他為什麼拉著你分開跑呢,就是趁這個機會躲開你了。」
我想起了分開跑時卜運算元說的話,他說嗷嗷,不能再做電焊工了。這話什麼時候都能說,那麼緊要的關頭哪有工夫說這些廢話。這明明就是要離別了對我的叮囑。所以我認為燕子說的是對的。只是我仍想不通,卜運算元為什麼要離開我呢,難道是受上天的反噬更加厲害了。他會進入迷糊狀態或者會受到什麼不能給凡人看見的懲罰。
我想不通,真的想不通。我決定按卜運算元的話做,立即就給張果打了個電話,告訴他我有些事情要處理,不能在廠里上班了。張果說嗷嗷,你對我有什麼意見或工作上有什麼問題咱們先談談再說,不能說走就走啊。我說沒什麼問題,是我自己的問題,我不想做電焊工了。
張果說不做電焊工做什麼呢,這好歹也是個技術工種啊。我不好意思說我要寫小說的事兒,說出去事兒還沒成先給人笑話,我說我要和朋友一起開小超市,不想打工了。
其實要說張果這人也不賴,聽了我的話后他說:「做生意是一條不錯的門路,你們外地人,也不能在揚州打一輩子工。就是走的太急了點兒。你過兩天來把辭工手續補辦了吧。」
然後我和燕子去把彩票兌了。燕子說在聯京玩兩天吧。我說不是玩,是時候該幫我表舅爺辦點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