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李葉秋便目瞪口呆地看著阿米亞把葛大夫領了出去:“她……六公主什麽時候對做生意感興趣了?”
趙蔚楚嗬了一聲:“小笨蛋,你不會真以為六公主隻是想賺錢吧?”
“不是想賺錢那是想幹嘛?”
“如果我所料不差,怕是韃靼該倒黴了。”趙蔚楚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還有什麽比看敵人窩裏鬥更爽的事呢?
李葉秋沒想明白,但看趙蔚楚高興的樣兒也知道這是好事兒了。
趙蔚楚看向床上的烈風,欲言又止了半晌,還是開口道:“烈風,你好好兒在這裏養傷,缺什麽隻管使人去庫房要便是。”
床上的鍾以烈沒動,大概是睡著了。李葉秋扯扯他的衣袖道:“六公主在清城可是有許多產業的,哪裏還需要住咱們這啊?現下烈風的毒已經解了,怕是她們很快便會搬家了。”
“不會的,外頭哪有咱們家安全啊。”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李葉秋越發疑惑:“什麽意思啊?”
趙蔚楚耐心地解釋道:“阿米亞與韃靼皇室基本是結了死仇了。再若是知道鍾以烈沒死,怕是會更加不甘心。可在咱府裏住著就不一樣了啊,那賊人哪有那個膽子到府上來滋事?”
有道理,李葉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她對阿米亞總有點師徒之誼,而趙蔚楚更是不會放任烈風處於危險之中。看來,這兩客人怕是短時間內不會搬離了。
半個時辰之後,阿米亞滿麵紅光地進了屋。
比之前段時間的高度緊張和憔悴的麵色,可算得上是容光煥發了。
烈風已不知在什麽時候又睡了過去,李葉秋夫婦倆便和她告辭。剛進錦華軒,月洞門看門的墜兒見了他倆連忙行禮:“給王爺、王妃請安。”
“起來吧。”
“謝王爺王妃。”墜兒站起來後頓了一下道:“王爺、王妃,九公主來了。”
趙蔚楚皺著眉道:“她來做什麽?”
“說是來找王妃的。”
“王妃又沒在,她跑進去做甚?下回再有這種情況,便讓她在門口等著便是。”
墜兒小心翼翼地道:“可是王爺,她是公主啊。”她一個小奴婢哪裏敢攔一國公主。
趙蔚楚哼了一聲:“都嫁到我府上當小妾了,還擺什麽公主之尊?萬一她是來偷情報的呢?”
李葉秋:……
看來趙蔚楚是真的相當不喜歡韃靼國的人啊。
也是,大宋韃靼幾乎年年都要開戰,國庫的銀子源源不斷地用在戰爭上不說,戰士更是死傷無數。那些都是大宋的子民啊。趙蔚楚做為皇室中人,自然很是心疼。
那麽多的青壯死在戰場上,哪還有人去耕種?
國力自然日漸衰弱。
這些年大的戰爭沒有,但是韃靼每到冬天,就到邊境收刮。一旦被破防,被韃靼掠奪過的城市財物沒了不說,人也基本上沒有生還的,那些畜牲,連小孩都不會放過。
更有無數婦女被奷殺,裸屍街頭,死得連最後一點體麵都沒有。
所以國人一旦提起韃靼易是恨得牙癢癢的,這種情況下,韃靼的九公主能得寵就是有鬼了。也怪不得趙蔚楚一開始就沒把她放在眼裏,連一場像樣的酒席都不肯辦。
都被送來和親了,還提那些七啊八啊的要求有意思麽?
趙蔚楚覺得自己沒有去虐待她就已經是人至義盡了。
王爺都這麽說了,墜兒自然應下。
夫婦倆加快了腳步,一會兒便進了大廳。阿爾蘭正在喝茶,滿臉都是不高興。聽到腳步聲頭也未抬便道:“姐姐可讓本公主好等啊,這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這當主母的不待見妹妹,所以才故意把我晾在這兒呢!”
李葉秋:……
她囧囧地看向趙蔚楚,得,這位明顯是來找茬的。
趙蔚楚冷道:“怎麽?丫環跟你說王妃沒在,你沒聽懂嗎?”
阿爾蘭端著茶杯的手明顯一抖,慌忙站了起來:“王,王爺回來了啊!”
“哼,我要是沒回來,怎麽知道你逮著理由就來找王妃的茬呢?”
“臣妾冤枉啊,臣妾哪裏會找王妃的茬呢?”
“那你剛剛那話是什麽意思?不請自來,跟你說了王妃不在你非得進來等。怎麽?你以為本王的王妃閑到沒事幹,天天在府裏等著你來請安麽?”
阿爾蘭聲音低了八度:“臣妾不敢。”
“哼,不敢就最好。說吧,來找王妃什麽事兒?”
“臣妾,臣妾隻是來找王妃請個安。”
“喲,這眼看就中午了,你這安請得可真早。得了,王妃最不耐煩的就是這個,日後沒事就呆在你的怡紅院吧,別過來晃悠了。這知道的,以為你是來給王妃請安,不知道的,還當你是想竊取本王書房的軍事機密,好給韃靼報信呢!”
趙蔚楚嘲諷地看著低著頭的阿爾蘭,說話更是半點麵子都不給。
阿爾蘭已經紅了眼眶,讓李葉秋微感詫異的是,她竟然從她的眼中看到了震驚。怎麽會震驚呢,哦,肯定是自己看錯了。
趙蔚楚才刁懶得看她楚楚可憐的模樣,直接一揮手道:“沒什麽事便走吧,我和王妃要用膳了。”
“我……王爺,不如讓臣妾伺候你們用膳吧。”
李葉秋道:“不用了,這麽多丫環呢,哪裏用得著你伺候。九公主還是快些回去吃飯吧。”
“伺候王爺和王妃吃飯,是臣妾應盡的責任。”
趙蔚楚眉毛一跳,大聲道:“王妃說不用你聽不懂嗎?還是說,你想借機給我們下毒?”
阿爾蘭身子晃了晃,眼淚吧嗒吧嗒地掉了下來。
李葉秋看著都覺得她可憐,阿楚今兒可真是太刻薄了。不過話說回來,他的性格一直便是這樣的。想當年,她也吃了他不少掛落。
阿爾蘭哭得傷心,耐何郎心似鐵。趙蔚楚不爽地道:“要哭出去哭,別擾了爺的心情。”
“王爺,你,你怎麽能這麽想我?好歹我也是皇上賜給你的女人啊!”
“不是皇上賜的你以為你能進我敬王府?出去出去,少在這裏攪擾本王的清靜。”
本王都出來了,看來他的確已經煩到了極致。
李葉秋隻得開口道:“九公主,你還是先回去吧。”
阿爾蘭回頭,狠狠地瞪了李葉秋一眼,然後噔噔噔地跑了出去。
為什麽罵她的人是趙蔚楚,她卻恨的是自己。李葉秋覺得自己好無辜。不過她也知道,小妾是永遠不會恨自己的男人的,她們隻會恨那男人在意的人。
都是那該死的小妖精搶走了我的寵愛,不然相公便是我的了。
就像後宮佳麗三千,後宮妃嬪們掐得死去活來,卻沒有一個人會去怨皇上。皇上不理她了,都是那個小妖精的錯,是她迷得皇上失了魂。
李葉秋歎息道:“唉。”
“歎什麽氣啊,你莫不是還在同情她?”李葉秋之前就說過,她被迫和親也是挺可憐之類的話,所以趙蔚楚一聽這聲歎息就覺得她是同情心發作了。
“不是,我哪兒來那麽多的同情心。我隻是覺得不公平,明明是你把她氣哭的,為什麽她恨的卻是我呢!”
“誰知道她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李葉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