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庭也就算了,反正她當初在那個家裏的時候,就知道這個家夥不是什麽好鳥。可是李鐵明的變化卻讓她著實有些接受不了,這才幾年啊,怎麽就把那憨厚的漢子變成這個德行了?
舒月出去後沒一會兒,碧青就進來了。
茶香四溢,糕點香甜。
李庭吃著吃著又道:“二姐,我這一把年紀了還沒成家呢,要不你把這丫頭給我吧。雖然出身差了點,但做個小妾卻也是夠了。日後我屋裏有個女人操持家裏,你也可以放心不是?”
碧青柳眉一豎,毫不客氣地應道:“美得你,還想姑奶奶給你做妾,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麽樣兒。”
“喲嗬,這還是個帶刺兒的,爺還就好這口。”說著就伸手想去捏碧青的屁股,隻是還沒碰到,手就被碧青抓住狠狠一掰,疼得他直叫娘。
碧青掌握著分寸,倒是沒把他的手掰斷,但那一下也夠他受的了。
“啊疼啊。”
李庭的慘叫幾乎傳遍了整個錦華軒。
碧青無比厭惡地看了他一眼,這才甩開他的手走到李葉秋身邊。
李鐵明最先回過神來:“反了天了,閨女,這丫頭也太野了吧,連主子都敢打。你把她交給我,我非讓她知道知道什麽叫主子不可。”
“就是,死丫頭,今晚就讓你見識見識爺的手段。”說到最後,又猥瑣地盯著碧青的身段打量。怕李葉秋不給還道:“二姐,不過是個丫環,你不會不舍得給我吧?”
碧青心中氣憤,卻也知道李葉秋不會把她送出去,幹脆把臉扭到另一邊。
李葉秋壓抑著火氣道:“我還真不舍得,你們知道我另一個丫環現在在哪兒嗎?人家是宸郡王府的世子妃,你說你一沒權二沒勢的就別肖想了。再者說了,你不是上京來趕考的嗎?怎麽這還沒開始找先生,你就開始想女人了?李庭,我可告訴你,我給你安排房子,給你零花錢,是為了讓你安心念書的。”
李庭道:“考試那不還早嗎?再說了哪個公子身邊沒個漂亮丫頭紅袖添香啊?”
李葉秋深呼吸一口氣:“看來一百兩銀子還是太多了。”
李鐵明忙道:“不多不多,閨女啊,爹為了送你弟弟上京,把家裏能賣的都賣了,連幾個姨娘都一並賣進了青樓,這才湊夠咱爺倆上京的費用。你看你爹我也老大不小了,總得娶幾個小妾伺候伺候的嘛。”
董月蘭死了之後,他才明白,娶大老婆是件多麽麻煩的事,管這管那的,一不小心娶著個母老虎,那日子過得可真是憋屈。
倒不如娶幾房嬌滴滴的小妾,一個個溫柔小意的,倒是別有一番滋味兒。
其實他們上京還真不是為了趕考。
當初趙蔚楚給了他五千兩銀子。他當時都快樂瘋了,葬了那母老虎和女兒之後,他立刻建了大房子,買了幾十畝的良田,準備當個地主,快快活活地過一世。
五千兩銀子啊,嘖嘖,他十輩子大概都賺不到這麽多錢。
窮人乍富,一般都是守不住財的,李鐵明父子倆自然也不例外。
剛開始兩人還記得低調,但是沒過幾個月,父子倆就得瑟上了。
李鐵明開始沉迷女色。青樓裏的小妖精們好是好,有錢就拿你當大爺伺候著,但是李鐵明窮慣了,多少有點心疼錢,便幹脆找了人牙子,買了幾個漂亮的小丫頭回家。即可以洗衣做飯做家務,還可以用來暖床。
一時間,父子倆某方麵的生活那是過得相當的滋潤。
倆人本也不是什麽有道德的人,李鐵明以前老實那是因為他沒有不老實的資本,這下子有資本了,立刻便放縱自我了。
如果隻是這樣還好說,畢竟養幾個女人還是費不了什麽錢的。
可是一年後,李庭卻是染上了賭癮。
進了賭坊,那就是有金山銀山也不夠輸的,更何況賭坊裏的人一開始盯上他,為的就是掏空他的空底。所以堪堪兩年過去,他們家就沒錢了。
好在李鐵明剛開始買了不少地,父子兩個緊緊褲腰帶也能把日子過下去。
隻是賭癮這東西哪裏是說戒就能戒的,剛沒錢了的那陣,李庭倒是安份了一段時日。可被那些狐朋狗友一吆喝,他就又忍不住了。
及至後來,賣田典房,到最後連那幾個李鐵明最寶貝的丫頭也一塊兒賣了。
父子倆很是過了段有一頓沒一頓的日子。
就在倆人快要活不下去的時候,王俊逸穿著官袍衣錦還鄉了。
他要去鄰縣當縣令。
雖然這七品芝麻官和他娘宋培茹吹噓的平步青雲差很多,但是在村裏人眼裏也已經是高不可攀了。要知道村裏出個舉人都不容易呢,縣令好歹是父母官,他管轄的地方就都由他說了算。
李鐵明父子倆已經徹底不要臉了,能借錢的地方都借了個遍。見著這曾經有可能成為自己女婿的王家回來,自然就湊了上去。
他們想的倒也不多,借不到銀子混頓飽飯也不錯。
但王家一家可真是好人呐,他們不但借了銀子給他倆,還給指了一條明路。
當時宋培茹瞧著他們倆這樣很是可惜地道:“哎喲,你們父子倆咋能在鄉下過這種日子啊?”
李鐵明沒反應過來,恨恨地瞪了李庭一眼道:“都怪這小兔崽子,好死不死地學人家去賭,愣是把偌大的家產敗了個精光。”
當初趙蔚楚給他的錢,他自然不好意思說是老婆女兒的命錢,於是他跟村裏人說。李葉秋嫁的宋吳其實是個有錢人,那錢是人家給的聘金。
眾人雖多有疑惑,可到底李葉秋已經走得不見蹤影,也沒處去查,這事也隻能不了了之。隻是街頭巷尾的多了許多一夜暴富的傳說。
宋培茹問道:“李哥,你跟我說句實話,當初你那女婿走的時候,到底給你留了多少錢啊?”
反正錢已經敗光,李鐵明也不怕人惦記了,看在宋培茹借他五兩銀子的份上,他便道:“足足五千兩啊,大妹子,不怕你笑話,就這五千兩,我李鐵明十輩子也賺不來,本想著這輩子算是吃喝不愁了,哪曉得唉。”
越想越氣,要不是在別人家裏,他都恨不得暴打那敗家兒子一頓。
那頭宋培茹卻是吃驚地道:“啥?才給五千兩?那你可太好打發了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