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今天真被扔出去,那他很可能就是最後一次見趙嫣了。沒有了她,他這輩子就完了,除非王朝更替,不然,他永無翻身之地。
所以他也顧不得周圍那麽多下人圍觀了,隻把頭嗑的咚咚作響,隻希望能讓趙嫣不忍心。他知道的,趙嫣是個很善良的女人。
趙嫣的確是個善良的人,可想靠著下跪磕頭來打動她卻是不可能。她從小身份尊跪,可說是從小被人跪大的,就是過年賞下銀錢,也不知有多少人來給她磕頭啊,磕得還比王俊逸真心多了。
她奇道:“這話說的,什麽叫我放過你啊?我可沒對你做過什麽,至於你落得什麽下場我就更不明白了。你不會覺得,你遲遲不能升官是因為我哥對你下絆子吧?”
王俊逸豁出去了:“如果不是的話,為什麽連同進士都當了大官,我卻隻能閑在翰林院裏當個小小的稟生?”
趙蔚楚挑著眉看他:“小子哎,想像力太豐富是病,得去治。自己人品不好升不了官怪到本王頭上來了,你倒真是有本事啊。
“不是你?“
“切,你這樣的小蝦米,本王可不屑動手,滾吧,再讓我再到你糾纏嫣兒,那本王就真對你不客氣了。”
“好,很好,既然如此我王俊逸就此離開!”聽到這些話,王俊逸知道,怕是趙嫣這條路是行不通了,那他還留在這裏受這些屈辱作甚?
於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王俊逸迅速收了可憐兮兮的表情,沒事人般站起身來走了出去,臉皮之厚,讓眾人歎為觀止。
從敬王府出去之後,王俊逸十分的絕望,趙蔚楚說的話沒準是真的。可是他得罪了敬王府的事早已人盡皆知,就連皇上也忌憚趙蔚楚三分,得罪了敬王府的人,還有哪個部門敢給他伸橄欖枝?
看來京城看來京城是沒有他王俊逸的用武之地了。
“還是回去吧,或許回去比留在這裏更好!天高皇帝遠的,縣令便是那邊的土皇帝,日子定比在京城逍遙得多。”
事到如今,他也隻能這麽安慰自己了。
可除了自我安慰之外,他還能有什麽法子呢?他的宏圖抱負隻怕是難以實現了,但是若是回到家鄉謀個一官半職的,怕是也沒有什麽問題,最重要的是,遠離敬王府,這才有出路。
想了想王俊逸覺得這招以退為進用得甚是精妙,於是他回到租來的房子後便上了封奏折,自請回老家當縣令。
他的奏折第二天就被批了下來,皇上連象征意義地挽留一下都沒有,隻吩咐一個沒品級的小太監把調令給他便是。臨江縣不缺縣令,他被調去了隔壁的清河縣。
王俊逸手持調令晃晃惚惚地走在街上。京城的街道可真繁華啊,道路幹淨,房子也漂亮。店鋪裏賣的東西更是比臨水鎮的不知好了多少倍。
他曾想要在這裏呼風喚雨,讓大部份人都得仰視他,人人都知道有一個叫王俊逸的男子。
回老家的隔壁縣清河縣當縣令,想想都覺得丟人,特別是在他寫信回家和爹娘吹噓,已經攀上小郡主就要飛黃騰達之後。
這一紙七品小縣令的任命,他該怎麽回去見父母?
就以他娘那愛吹噓的性子,怕是從親朋好友到街坊鄰居都知道他要當大官了吧。結果他卻這麽灰溜溜地回去了,那些鄙視的目光,他是真不知該怎麽承受。
渾渾噩噩地走到他租房的地方,當官後新買的小廝三喜跑了出來:“大人,老爺和太太來了。”
王俊逸一愣:“什麽老爺太太?”
三喜還沒出聲,宋培茹便迎了出來:“哎喲我的寶貝兒子,你可回來了啊!”
王俊逸隻覺頭都大了:“娘,你怎麽來了?”
“瞧你這話說的,你都要娶媳婦了,娘當然要來了。這些個千金貴女啊,最是懶惰嬌氣,娘總要幫你調教調教,才好讓她伺候你嘛!別說了,快進屋吧,你爹還在裏麵等著呢,死老頭子,年紀大了身體也不中用,趕了幾天路就吃不消了,這不一到你這兒就躺床上休息去了。”
宋培茹喜滋滋地把兒子往屋裏拉,絲毫沒注意到兒子死灰般的臉色。
中午宋培茹親自下廚,整了許多王俊逸愛吃的菜。三喜的廚藝不行,王俊逸一個翰林院的小芝麻官,俸祿有限,應酬倒多。所以當初下人隻買了一個,因為想娶趙嫣,所以特地挑了個男子,就為了塑造自己不近女色的光輝形象。
三喜做什麽都利索,就是做飯不好吃。
之前他還和趙嫣在一起的時候還好,別人以為他能攀上敬王府,所以經常請他吃吃喝喝,偶爾吃下三喜做的飯菜就當清腸了。
可後來那件事發生之後,他就被冷落了,以前對著他王探花、王探花喊得親熱的人,如今全都翻了臉,見到他直接忽視那還是好的,被人冷嘲熱諷幾句他也隻能忍了。這境況,自然沒人請他吃飯了。
眼看荷包裏的銀子越來越少,哪怕三喜做飯再難吃,他也隻能將就了。
冷不妨,宋培茹做了這麽大一桌菜,在這滿屋盈滿菜香之時,他竟萌生出一種,有他娘在也不錯的想法。
飯桌上,宋培茹不停地給王俊逸夾菜,而王建因為累著了,此刻還躺在床上,說是過會兒再吃。看了兒子幾眼後就又睡了過雲。
“兒子,這京城的夥食你是不是吃不慣啊?瞧你怎滴瘦了這麽多?”
王家的家底比之一般的百姓還算殷實,王俊逸又有才華,當時在十裏八鄉都挺有名氣,上趕著給他送錢的人還真不少。
王俊逸上京趕考時雖花費了不少,但家裏有宋培茹操持著,多富裕說不上,但幾百兩銀子還是能輕易拿出來的。
他們又隻有這麽一個兒子,看他瘦了自然心疼。
王俊逸歎了口氣:“煩的吧。”
“當官了煩心事是會多一些,對了,你那個未婚妻怎麽樣了?什麽時候帶回來讓娘見見,也跟她好好說道說道當我們王家媳婦的規矩。”
王俊逸一聽到這個就煩躁,趙嫣明明是他的女人,結果卻懷了別的男人的孩子。他都不介意了,她居然還嫌棄自己,難道以前說的那些喜歡和兩情相悅都成了假的不成?
宋培茹還在喋喋不休:“別看她身份高貴,這嫁了人啊就得以夫家為重,得伺候好你才行。”
“娘,別說了。”
宋培茹隻當兒子是怕那小郡主受委屈,便道:“瞧你,這還沒怎麽樣呢,你就護上了。娘跟你說,這女人啊就得好好調教,不然娶回來就是個祖宗,咱們
家可是供養不起。”
王俊逸聽得心煩:“別說了,現在就是想供養也供養不上了。”
“什麽意思?”正說到興頭上的宋培茹一下子就愣住了。
“意思就是人家不跟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