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笙想了想道:“京城那家專為女子服務的淑女館竟是你的產業?”
“是啊,當初從揚州回來,便仿著那邊的樣式開了一家這樣的店,隻是這麽久了,那邊都沒什麽進賬,時不時還要補貼點錢。”李葉秋也沒覺得不好意思,大大方方地把淑女館的狀況說了出來。
“京城和揚州的風俗相去甚遠,民風也遠遠不如揚州開放,你在京城開適合揚州開的店自然是不可能賺錢的。”
李葉秋眼前一亮:“你好厲害啊,這點我想了許久才想明白呢。”想不到他隻是聽這麽一耳朵,就能把淑女館不賺錢的原因點出來。
慕容笙見她滿眼崇拜,心中也很是滿足,有心要在她麵錢表現一番,便道:“既然你已知道淑女館不賺錢的原因,何不把那館子關了呢?那裏地段好,隨便換成什麽店都會賺錢的。”
如果不知道怎麽做,正好可以來討教自己啊。
可惜李葉秋卻是搖搖頭:“我當初開這家淑女館,便是為了讓女子能有個消遣的去處罷了,如今雖然不賺錢,但也有好些回頭客,都是些做風比較開放的女子,她們樂意來淑女館耍耍,我自然不能因為錢財的問題把淑女館給關了。”
慕容笙道:“這麽說也有道理,隻是一直虧錢也不是事兒啊!”
李葉秋搖搖頭:“我母親給我留下的嫁妝裏有許多店鋪田產,都經營的不錯,淑女館每月虧的那點錢倒也無妨。畢竟我的初衷便隻是讓京城女子有個玩耍的去處罷了。”
慕容笙覺得眼前的女子真不愧是他喜歡的人。
他笑道:“對對,我差點忘了,葉秋你可是個大富婆呢!”
出門在外,叫世子妃或者叫先生都有些別扭,所以兩人一直以姓名相稱。
“哪裏能和你比啊?”李葉秋道:“當初我還怕你承擔十萬大軍的糧草可能會吃力呢,如今看來,還真是我多想了。”
“偶爾為國家作點貢獻自然是應該的,若是西北的十城真的被劃給韃靼,我的產業可也受創不小呢!”
李葉秋道:“是啊,兩國相爭,受損最多的永遠是老百姓。有錢人家還好,失點錢財也就是了,可若是窮人,顛沛流離,少不得要家破人亡。”
“好了好了,別說這麽沉重的話題,來來,先喝杯茶,這可是上好的碧螺春,你嚐嚐,味道可合你的心意?”
李葉秋從善如流:“對,吃飯皇帝大,咱先不說這些影響食欲的事兒了。”
掌櫃的來得剛剛好,李葉秋這話剛說完,他便在包間外敲了敲門:“公子,可以上菜了嗎?”
“可以,進來吧!”
掌櫃的拍拍手掌,三個小二便走了進來,每個人都捧著一個大拖盤,上麵各有四道菜。配色誘人,香味撲鼻。
李葉秋看得口水都快流出來了,自打到了軍營,她就沒見過這般精致的菜肴。
當下連兩個人吃這麽多會不會浪費的念頭都沒閃過,看著那些菜肴笑得見牙不見眼了。
慕容笙看著她的模樣不覺好笑,打發了掌櫃的和小二之後道:“嘖,葉秋,你好歹收斂一點,不然口水滴下來可怎麽吃飯?”
李葉秋白了他一眼:“你才流口水呢!”
這頓飯吃得無比滿足,難為李葉秋摸著自己圓滾滾的肚皮還記得正事:“阿笙,咱們要怎麽籌糧?”
“放心吧,早在咱們出發的時候,我便飛鴿傳書,讓這邊的主管去辦了。如今糧草已經在裝車,要不了多久,便會送達軍營的。”
李葉秋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說話都有些結巴了:“已、已經好、好了?”
“差不多了吧!”慕容笙回答得雲淡風輕。
“這,這也太快了點吧,那可是十萬大軍的糧草啊!”
慕容笙道:“江南屯糧比較容易,我每年都會屯上一些以備不時之需。”
“什麽不時之需?”
“這你就別管啦,總之,你先在這好好休整幾天,我再帶你去無量城。”
“什麽無量城?“
慕容笙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七世子沒與你說嗎?他讓你在無量城等他啊!當然,他也說了,若是你願意回京或者留在江南會更好一些,畢竟這些地方離邊關遠,也更加安全。”
李葉秋連忙擺手:“不,我得離相公近一點。”她沒有多做解釋,但慕容笙卻明白她的心,說到底,她還是擔心趙蔚楚吧。
這個認知讓他心裏酸酸的,卻也明白自己並沒有吃醋的資格。卷翹的長睫垂下,蓋住了眼底的失落,然後向她解釋無量城。
無量城是個信奉佛法的地方,那裏廟宇無數,匯聚了許多德高望重的僧人。武僧的數量也不少,前朝時,韃靼大軍便曾連破十幾城,當初的朝廷腐敗,鎮守嘉裕關多年的將軍被陷害,換上的人隻會紙上談兵。
嘉裕關被破之後,韃靼大軍勢如破竹,大有直逼京城的架勢。
然而,在連破十二城之後,他們在無量城吃了虧。無量城的城門並非無堅不催,但是無量城裏的武僧們傾巢而出,愣是讓士氣如虹的韃靼兵止步於此,再不能前進半步。
此後,無量城聲名大振,附近幾座城的百姓感念他們讓自己免於流離失所,有錢的出錢,沒錢的出力,在無量城之外築起了一座高高的城牆。
有了這城牆,韃靼人再想前進一步,自然是更無可能。
這也是阿米亞和趙斐談判隻要十城的原因。就算趙斐答應給二十座城,有無量城的僧人們攔著,他們也不可能真把那二十城要到手。
李葉秋還真沒聽說過無量城的事,聽得是如癡如醉。京城的碧華寺已經淪為了土匪窩,般若寺的和尚也曾跟著秦瑩瑩一起陷害她,所以李葉秋對和尚是半點好感也沒有。
冷不妨聽說還有這樣一群忠肝義膽的和尚,她都有些無法相信。
當下便對這個無量城充滿了向往。
慕容笙看她一副恨不得立刻就去見識一番的模樣,無奈地搖了搖頭:“葉秋,我話可說在前頭。那裏是尚佛之地,雖然不至於全民茹素,但是犖腥還是比較少的。出名的酒樓做的全是素齋,你確定你受得了?”
李葉秋大手一揮:“區區口腹之欲,何足掛齒。”
慕容笙看著杯盤狼藉的桌子,隻覺無語,剛剛也不知是誰,見到肉那副饞嘴樣,他差點都以為她已經三年不知肉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