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蘭在那塊石頭上歇了許久也不見有人出來,她捶了捶自己坐麻了的腿,站起來跳了跳,這林子裏可真冷。
明明走步正確走出去都不需要一柱香的時間,可現在她卻有種身在大森林的感覺。不得不說,慕容笙是個人才,隻可惜不為她所用。
更讓她煩躁的是,怕是這村裏的人日後都要視她為仇人了。
她歎了口氣大聲說道:“鄉親們,我是來道歉的,我真沒想過孩子們會出這麽大的事。我帶了些許物資給他們賠禮,還請讓我進去給他們磕個頭吧!”
她說得很誠心,但應她的人卻是毫不客氣。
“我呸,誰稀罕你的道歉,拿著你的東西滾,這裏不再歡迎你。”
這個結果本就在她的預料之中,但是她現在離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後寶座隻有一步之遙,聞言自然不太高興。
她會來這裏已經是他們的榮幸了好麽?要不是用得著他們,她才懶得理會這些人。
不過是被拔了爪子的老虎罷了,還能有什麽威脅?
“鄉親們,就讓我進去給孩子們上柱香吧!”怎麽想是一回事,說出來的話卻依舊誠意十足。
那聲音憤怒地應道:“滾,要真有誠意的話你早就來了,何必等到今天?更何況小元他們屍首被掛在城牆上的時候,你又在哪?他們傻,聽你的幫你殺了端王,結果落得這麽個下場也就罷了,你們夫妻卻還不聞不問,怕是九泉之下的他們也寒了心。你給他們上香,就不怕他們出來找你們報仇嗎?”
陣法中的森林本就陰冷潮濕,此刻再聽了這話,秦若蘭隻覺那呼嘯的北風都化作了陰風,憑空多了幾分恐怖的意味。
她打了個哆嗦才強製回神,和那聲音又扯了半天。
隻是無論她怎麽說,裏麵的人要麽不開口,要麽一開口就是譏諷。她必須時時告誡自己才能壓下心中的怒火。
所以到了最後,她也沒能讓村子裏的人鬆口讓她進村。
這是徹底不原諒她了,秦若蘭有些沮喪,暗罵這些人不識抬舉。如今趙真已是攝政王,眼見著她就要飛黃騰達,此刻他們不想著來巴結自己,反而因為幾條小命跟她這般不客氣,哼,日後他們再想來巴結自己也是不可能了。
至於請他們幫忙刺殺趙煜卓的事,她隻字未提。
就現在這個情況,她若是提了隻會讓村裏人更加覺得他們,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算了,把姿態放低一點吧。
畢竟惹怒這樣一個,單兵作戰足以以一擋百的村子實在是不劃算。
徐彥小小年紀便箭術了得,能一箭射殺那麽多人保護著的端王。誰知道那個教他的人會有多利害,如果他們想不通,把那把箭對準了自己的脖子……
想到此,秦若蘭忽然覺得脖子涼涼的。
她很是傷感的道:“若蘭知道,是我們夫妻對不住大家,你們不願意見我也是能理解的。隻是我備下的東西還請諸位收下吧,也算是我們的一點心意。”
秦若蘭說完這話後,便覺得這森林的景象變動了起來,很快的,一條看似筆直的路便出現在眼前。那個回她話的聲音
再次沒好氣地響起:“沿著這條路趕緊走,還有,把你的東西也帶走,我們不稀罕。”
真說起來,他們村子比皇宮還要有錢得多,隻是他們低調罷了。
不過這點是萬萬不能再讓這個女人知道了,誰知道她又會打什麽歪主意。看著純良無害的模樣,結果坑起人來毫不手軟,連小孩子都不放過。
秦若蘭暗自咬咬嘴唇出了村子,
茶寮裏的秋霜和其他侍從看到她均是鬆了口氣。秋霜迎上來小聲道:“王妃,你怎麽去了這麽久,可急死奴婢了。”
秦若蘭臉色不太好,吩咐道:“把車趕過來。”
“好嘞。”
秦若蘭讓人把馬車停在那片山壁之下:“你們幾個,把車上的物資都給我放到緊靠山壁的地方去。”
秋霜有些疑惑:“王妃,放在這裏作什麽?”難道是酬神?可也沒聽說這裏有什麽靈驗的神仙啊。
“讓你們做就做,管那麽多做甚?”
秋霜不再說話,指揮著眾人把東西一一碼好。她還是挺有誠意的,光是糧食布匹就有好些。主要是這些東西便宜,而且對於村民來說,這些東西也比較適用。
秦若蘭也想過補償他們一大筆錢,可是開了國庫才知道嘉翊帝有多窮。怪不得他妃子都不多,這要多養幾個妃子,怕是他連年節賞賜都拿不出來了。
嫁妝裏倒還有些銀子,但她怎麽舍得。所以最終就置辦了這些占位置,但整體又花不了多少錢的東西來。當然,如果他們讓她進村的話,她就會把小匣子裏的金銀拿出來,補償那六個失去孩子的家庭。
一個下人才十兩銀子,她覺得自己備的其實不算少了。
隻可惜,沒能用得上。
侍從人不少,一會兒之後就把活幹完了,秦若蘭吩咐一聲,馬車便重新啟動,向城門的方向駛去。如今住在宮裏,規矩就多了,一會兒宮門下鎖後想要進宮可就麻煩了。
禦書房裏的趙真正心神不寧地看著趙斐上位後的各個官員調動,眼睛時不時地掃向門口,也不知道蘭蘭今天此去無名村是否順利。
不過,料想那幫愚民也會答應的,如今的他可是今非昔比。當初過去時不過是個逃難的王子,可如今,他離那天下至尊的位置都隻有一步之遙。
隻要稍稍有點腦袋,他們也該知道巴結他。
他手上看的正是他舅舅陳棟梁的情況。趙斐早已視他為眼中釘,自然不會放過他的母族,陳貴妃被禁足已經算是小事,陳家卻是被打擊得相當悽慘。
陳棟梁如今可還在牢裏關著呢,隻等著秋後問斬。男丁發配為奴,女眷都在司教坊,估計現在都在調教階段,隻等調教好了開始接客。
趙真在陳貴妃的再三催促下,已經著手在給他們平反。
當初趙斐給他們定的罪名都是光明正大的經過大理寺審理的,陳家的罪雖說不上罪大惡極,但也的確是犯了罪。
隻是哪個高官家裏沒這些破事兒呢?再說了那些下人少爺們犯的事都是小事,關鍵就在陳棟梁身上。
陳家家產被抄,男丁罰為奴,女眷沒入司教坊當官妓。最根本的原因還是在陳棟梁身上,還好下麵的人個個都懂得見風使舵。
趙真一掌權,陳家的男丁就得到了很好的待遇,而教司坊中原本對陳家人非打即罵的人也開始對她們客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