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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一章 質問

  小士兵不耐煩地給了他們一個鄙視的眼神:“都說了是救命的藥啊,我還要去給高長領粥呢,各位太醫請自便吧。”


  說完,他便飛快地跑了,早點喝到粥,高長也可以少受一會兒苦。他之前也中了毒,而且由於身體原因,他是在最嚴重的那批裏的,所以運氣超好的趕上了第一批。


  原以為是等死了,不想七世子妃便這樣橫空而降,給他們所有人帶來了希望。那希望其實並不太大,因為那會兒他病得太重了,拉得整個人一點精神也沒有。而且在他之前,已經有三百多人熬不住死去。


  他是抱著試試的心情喝下那碗粥的。


  不想世子妃真的沒騙他們,她說那藥能保命,他們便都活了下來。那碗粥的效果堪稱立竿見影,喝完不到半小時,所以人就都不再腹泄。


  他養了這麽多天,早已痊愈。雖然體質差了些許,但是沒關係,多煉煉也就回來了。


  元太醫被這麽不軟不硬的釘子碰了下,臉上忍不住有些發黑。


  旁邊幾人看著小士兵的背影亦是麵色不渝:“元太醫,接下來怎麽辦?”


  “先跟上去,我倒是要看看是什麽藥能解了這莫名其妙的毒。”他們研究了許多天,對於裏麵毒藥的成份還是覺得模擬兩可。連毒藥有什麽都不確定,自然是不敢冒然弄出解藥的。


  離醫帳不遠的空地之上已經排出了好幾個長隊,十來口新架的大鍋上粥香彌漫。穿著土色圍裙的廚子們拿著勺子不停地攪著鍋,臉上亦滿是笑容。


  “別急別急,藥還沒放下去呢,現在這粥端去給他們喝了也沒用啊。”領頭的大廚安撫了下眾人之後又對立在趙蔚楚身邊的李葉秋道:“軍醫大人,您看可以放藥了麽?”


  李葉秋笑道:“早就跟你說,差不多就可以了,這藥的用法沒那麽苛刻。放吧,注意好量。”


  “好嘞。”


  廚子們把之前分到的渠黃散打開,一匣子一匣子地倒進了粥裏。不一會兒,粥香便更加濃鬱起來,如果仔細聞,還能聞到點其他味兒,不過都挺好聞的。


  再說了,就算不好聞,這粥一樣會讓他們趨之若鶩的。


  趙煜卓還帶著點嬰兒肥的臉上亦帶著微笑,但是眼底卻還有一絲憂心。現在渠黃散越來越難弄,但發往京城的火漆密函卻是到現在也沒消息傳回,更別說藥了。如今趙蔚楚、慕容笙各顯神通,想盡法子的弄藥,就連剛剛痊愈的穆元安也跑出去了。


  說是他在江逝一帶還有些關係,去跑一趟,沒準能弄點藥回來。七堂嫂說過,那藥是南方盛產之物。


  他一走,溫如意自然不放心,所以也跟了出去。


  他正想得出神,元太醫走上前來:“參見太子殿下。”


  趙煜卓不太待見他,但還是道:“免禮,元太醫這時候來找本殿下所為何事?”沒看見眼前正忙著呢嗎?

  元太醫拱手道:“敢問太子殿下,這藥粥是要給醫帳裏中毒的士兵們喝的嗎?”


  “自然。”


  “這,這藥是怎麽來的?”


  “七世子妃親自開的藥,能讓士兵們止瀉的。”


  元太醫愣了一下:“七世子妃開的藥?她遠在京城,如何能給士兵開藥?”


  依舊身著男裝的李葉秋從趙蔚楚身旁走了出來,向元太醫招手道:“元太醫,這麽巧,咱們又見麵了。”


  元太醫對於李葉秋一向懷著滿心惡意,覺得是她夥同葛大夫搶了自己的風頭,所以一打眼就把人給認出來了:“世,世子妃怎會在此?”


  “唉,一聽說士兵們有兩萬多人中毒,我便快馬加鞭地來了。”


  “那這藥是?”


  “哦,是渠黃散。”


  “渠黃散能止瀉?”他可沒聽說過渠黃散還有這藥效。元太醫想了下那些士兵的脈博和症狀,覺得跟渠黃散根本就是八杆子都打不著的關係。他正了正神色:“世子妃,我知你立功心切,可這藥藥效不明,怎麽可隨意給士兵們用,您可不能為了試藥,就隨便拿士兵們的命開玩笑啊!”


  若是李葉秋是第一天給士兵們用藥,他這話八成能煽起許多人的不滿。可惜,這藥已經發下去四次了,每次服藥之後的人都是立刻止泄。再配上其他幾味藥,基本要不了幾天就會痊愈。所以此時元太醫的話,隻能讓人對他不滿。


  已經有士兵叫了起來:“哪裏來的庸醫,什麽都不知道,盡在這兒胡說八道。”


  “就是,你自己解不了毒,難道別人也解不了嗎?”


  “庸醫,走開,不要擋著道。”


  “對,庸醫走開,我們還要給兄弟們送藥呢。”


  群情激憤,趙煜卓忙張開雙臂做了個壓製的動作:“諸位不要亂,好好排好隊,本太孫保證,絕對不會影響大家喝粥的。”


  他轉向元太醫:“元太醫,本太孫知道你求知心切,但是可不可以先請離開一下。這馬上就要分粥了,一會兒若是亂了起來,這千辛萬苦弄回來的藥可就白費了。”


  “區區渠黃散有什麽難弄的。殿下,還是要問清楚的好,這畢竟關係到兩萬多條人命呢。世子妃冒然給開藥方,臣等著實是不放心。”


  李葉秋正想解釋一下,卻被趙蔚楚拉住了。


  趙煜卓眼中劃過一道冷芒:“元太醫既然這麽極力阻止本太孫用世子妃的藥方,想來是你已有了解毒對策。這樣,隻要你能保證你的方子沒問題,本殿下立刻停了這藥,改用你的方子。”


  元太醫一陣尷尬:“臣,臣不曾接觸過此毒,研製出方子尚需時日。”


  “那就是沒有了?”


  “是。”說出這個字的時候,他似乎感覺到了所有人嘲諷的目光,可他也不能說自己有藥方啊。那毒實在邪性,他們十八個人竟沒一個人見過。可是看各種性狀又總覺得熟悉無比,隻是找不著其中的關鍵,他相信,隻要有足夠的時間,他一定能把解藥弄出來的。


  隻是現在沒有藥方,一切都是空談。


  趙煜卓的聲音陡然高了幾個度:“沒有藥方那就滾一邊呆著去,別耽誤大家夥救人。你以為世子妃跟你們這幫隻知享受的人一樣嗎?一路上拖拖拉拉的,竟然花一個多月才到?告訴你們吧,世子妃早在你們到的半個月前就到了軍營。她開出的方子已經讓一萬多士兵痊愈了。”


  元太醫和他帶來的幾個人嘴唇同時張成了O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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