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傳言事關女兒,秦猛自然不可能沒關注,隻是這不是秦牡丹過來撒潑的理由,他道:“給你委屈的是趙真,跟你妹妹有什麽關係,難道是她想被綁匪擄走嗎?你做姐姐的人,不敢找丈夫的麻煩,就來找妹妹撒氣,難道還是對的不成?”
秦牡丹的小心思被看透,頓時覺得有些無地自容。
墨言上前一步:“大小姐,請吧。”
“爹,二姐姐肯定不是故意的,你就別罰她了。真被趕出府去,你讓她以後在王府怎麽立足啊?”秦若蘭繼續求情,卻被秦牡丹凶狠地瞪了回來:“走就走,我懷怕了不成?秦若蘭你給我等著。”
甩下狠話之後,她用力推了墨言一把,抹著淚走了出去。
秦猛歎了口氣:“蘭兒,委屈你了。”
“委屈倒談不上,隻是有些莫名其妙,爹爹外麵都傳了些什麽啊,怎麽讓二姐氣成這樣了?她以前從來不會這麽不顧形象的。”
“其實也怪不得你二姐生氣。”秦猛想想外麵的流言,也覺得牡丹委屈。“算了不說了,你心情不好,還是繼續養著吧。流言等他傳一陣子自然就會淡了的。
秦若蘭焦急起來:“爹爹,那二姐說的是真的嗎?外麵的人真的在傳要讓她自請下堂?”
秦猛沉重地點頭。
“那蘭兒真是對不住二姐姐了,她會這麽生氣也可以理解。”
“別想了,咱們還能活在別人的眼光裏不成?”
“蘭兒倒是沒關係,可是二姐姐怎麽辦?”
“隨她去吧,她總會想通的。蘭兒,進屋吧,爹爹和你說點事。”
秦若蘭乖巧地點點頭,隨著秦猛進了屋。春雨吐了吐舌頭,對自家小姐的演技歎為觀止,剛想開口就接觸到秋霜淩利的眼神。
她要說的話在舌頭打個結,灰溜溜地做了個閉嘴的手勢。
秦若蘭給秦猛倒了杯茶:“爹爹,先喝杯茶再說吧。”
秦猛道:“爹是個大老粗,迂回婉轉那一套搞不懂,我就問你一句話,你想嫁給趙真嗎?”
他緊緊盯著秦若蘭,觀察她的神色。
而秦若蘭則是怔怔地坐到了椅子上:“事到如今,除了嫁給他,女兒還有別的路嗎?”
“如果你不願意的話,爹爹就帶你走。做妾和做妻不一樣,地位實在是太低了,爹爹現在沒了官職,你若受了委屈,怕是人家也不會顧忌太多。真要把你賣了,我就是去找你怕是也來不及。”
“走?”秦若蘭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字眼:“爹爹你要離開京城嗎?”
秦猛反問:“離開不是必然的嗎?我現在沒有官職,還在這裏呆著做什麽啊?碰上那些同僚,以前人家對我點頭哈腰,現在卻要我看他們臉色,我又不是傻。”
秦若蘭道:“誰敢讓您看臉色啊?”
“現在的人啊,看人從高位跌下來不去踩一腳是不會痛快的,皇上忌憚我忌憚了那麽多年,我也就不在他跟前礙眼啦。”
秦若蘭心中一動問道,睜著大眼睛好奇地問道:“皇上之所以放過你,因為秦家衛嗎?”
“你怎麽知道秦家衛?”秦猛有些疑惑。
秦若蘭道:“說書的早就說爛了啊,我這屋裏還藏著好些話本呢!”她做勢去翻書,實則是因為她的心跳已經快要跳出來了。
當年的秦猛創下了戰場上的許多神話,各種講他的話本不知凡幾,特別是秦家衛,幾乎已經被神話了。她當時隻是以這個詞去詐一下趙真,結果他立刻當真了。雖然他表情收斂得很快,但還是被她捕捉到了。
如今看父親這模樣,秦家衛想是當真存在的。
秦猛笑道:“我看你平時不愛出門,還以為你是個好靜的,原來在自己屋裏也沒幹什麽正經事啊。行了別找了,給你一岔都快忘了剛剛在講什麽了。”
秦若蘭笑著坐回椅子上,一臉崇拜地道:“爹爹,原來秦家衛真的存在啊,他們真的和傳說中一樣,個個身懷絕技,都可以以一擋百嗎?”
“那怎麽可能?”秦猛有些失笑,但秦若蘭提起秦家衛,倒是勾起了他不少的懷念。當初那段崢嶸歲月啊,還真是比安穩地在京中當官要暢快得多:“話本都是誇大其詞的,秦家衛也是人,沒有三頭六臂,以一擋百自然是不可能。不過,身懷絕技倒是真的。”
他們都是特地選拔出來的人,有個一技之長是首要條件。
秦若蘭將椅子拖得近了些:“那爹爹你給我講講他們的故事唄!”
“沒什麽好講的,你要是有興趣,將來爹可以帶你去看看他們。”秦猛收回對以往的回憶道:“剛剛問你話呢,你願意跟爹爹走嗎?”
秦若蘭道:“爹爹,我得好好想想。你知道的女兒從來沒有出過京城,若是突然過上另一種生活,怕是會不習慣的。”
“也對,是我沒考慮全麵。”蘭兒畢竟是女孩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若真讓她和自己去浪跡天涯,怕是她也吃不消。
秦猛沉思了一下道:“原本爹打算等你出嫁了就帶著全家離開的,可是你這麽一說倒是提醒我了,你娘她們怕是都接受不了那樣的生活。看來還是得妥善安排一下才成。隻是蘭兒你得想清楚,若是真要留在京城,怕是就隻有嫁給趙真這一條路了。”
“女兒還可以絞了頭發做姑子去,不就是吃齋念佛敲敲木魚嗎?誰還能不會呀。”
“胡說,好好的女兒家做甚要去做那清貧的姑子,你讓爹好好想想,要怎樣才能把你們都妥貼的安排好。”
秦若蘭體貼地道:“爹爹你也別太牢神,女兒怎麽都無所謂的。”
秦猛滿腹心事地離開了聽雨軒,而秦若蘭則開始想著要怎麽從他的嘴裏套出更多有關秦家衛的消息。趙真突然間對她感興趣,這麽不遺餘力地追求她,要說不是為了得到什麽好處那隻有鬼才相信。
她詐過他,知道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他以為自己知道秦家衛的事。若是哪天這個謊言被拆穿了,她雖然能巧辯脫身,可若是惹了他的厭棄,自己費盡心思地嫁給他也就沒有了意義。
她要當的是人上人,可不是一個沒用的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