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誌卿百思不得其解之下,正好在酒樓碰到七世子,便湊上去想套個近乎,結果卻被人**裸的鄙視了,他也因此才知道老婆做的好事。
正想來找老爺子商討對策,結果又聽見兒子為了避閑跟秦若蘭斷了。
秦猛的女兒,輪得到他那什麽也不是的兒子來嫌棄?
他這才明白,為什麽妹夫剛出事那會兒沒出事,卻是在事情過了這許久後自家才被打壓。不用說,肯定是妹夫知道小女兒被嫌棄的事生氣了。
換做是他,他肯定也要好好收拾馮家一通。
孔丹芝目光短淺,隻知看眼前的利益自然不明白,可他在官場浸淫多年卻是知道,皇上這次隻是卸了秦猛的職,可見隻是收回他權勢,並不介意他做個富家翁。
可是秦猛為官多年,雖然門生不像文官那樣多,但那些人找他的麻煩卻是足夠了。
這以後,與秦猛親近的人看他不順眼,與秦猛不對付的人更不會把他這樣的小人放在眼裏,他幾乎已經預見了自己在官場上舉步維艱的模樣,馮家的敗落隻是遲早的事。
思及此處,他長長地歎了口氣,無力地靠在椅子上,整個人似乎都老了十歲。
孔丹芝原本還不以為意,在她的概念裏,秦猛已經被卸職,再也沒辦法給人謀好處了,這樣的人還有什麽可怕的。
可看著丈夫的模樣,她的心裏也不由開始打鼓。
馮常恩順著兒子的話去思考,片刻後也出了一聲的冷汗,連聲音都顫抖了起來:“誌卿,這事兒就沒有回旋的餘地了麽?”
馮誌卿緩緩吐出一個字:“有。”
屋裏其它三人的目光立刻齊刷刷地轉向他。
馮誌卿道:“除非妹夫原諒我們,不過以你們得罪他的程度你們覺得可能嗎?”
馮時害怕了:“那我的前途怎麽辦?”
他還想一步一步升官,封丞拜相為馮家光宗耀祖呢!
“自己造的孽自己想法子去。”馮誌卿一甩袖子,竟是起身走了出去,現在再去求妹夫,他著實沒有那個臉。
屋中剩下的三人麵麵相覷,馮時忍不住道:“娘,你可一定要幫我想想辦法啊,當初可是你說的,推了表妹你一定給我找一個更好的媳婦,更有助力的嶽家,你可不能食言。”
孔丹芝:……
她當時隻想著先拆散小兩口啊,那些有助力的嶽家最起碼得是官場中人,她們一向看不起自己這個商女,卻又到哪給兒子找嶽家去?
看來這事還得求到小姑子馮杏的頭上去。
這般想著,她便來了精神,小姑子最是心軟,而且特別顧念娘家。隻要自己上門去求一求,再說說最近馮家的慘況,她一定不會不理自己的。
她拉著兒子謀劃了三天,提著禮物上門了,隻可惜門房見到他們,根本就不讓進,直接給吃了一個閉門羹。這讓母子倆籌劃了許久的說詞還沒上場就宣布報廢了。
靜蘭院中,馮杏聽說嫂子和侄子皆被擋在門外,心中有些不忍。可門房卻告訴她,這是將軍的意思。
馮杏心中想得有點多,便讓人找來秦若蘭:“蘭兒啊,你爹爹這意思,不會是想斷了我和娘家人的聯係吧?”
秦若蘭不可思議地看了她娘一眼:“娘,你不會告訴我,你還想和他們像以前一樣來往吧?”
“那般親密自是不可能了,可該有的禮數還得到啊。我跟你說,沒有娘家的女人是過得很淒慘的,以後你出嫁了,娘家就是你唯一的依靠。這樣你受了委屈才有處可去。”她拉著女兒的手,苦口婆心地勸道。
秦若蘭卻是不給麵子,直接打開了她的手冷笑道:“那也得看是什麽樣兒的娘家。就外祖家這樣的,真要靠他們,那就隻能等死了。”
“蘭兒,怎麽這樣說你外祖父和舅舅?”
“難道不是嗎?自打爹爹出事以來,他們可曾來看過你一次?”
馮杏有些心虛:“那不是你爹爹閉門謝客嗎?”
“爹爹閉門謝客,可沒攔著不讓女眷們見家人,林家來了多少次,次次都不空手上門,雖說拿走的比拿來的多,可人家態度在那啊。哪像馮家似的,連門都不敢上了。我舔著臉上門去給表哥祝賀,結果嘞,人家為了避嫌連娶我都不敢了,娘,你看著吧,萬一哪天咱們家真的徹底落魄了,你就是乞討也得不來外公一句讓你回家。”秦若蘭說的話又刁又毒,且語速很快,半點不給馮杏反駁的機會,就那麽劈裏啪啦地把馮杏這些日子以來的自欺欺人全部打碎。
她捂著胸口怔怔地看著眼前的女兒,現在才真正發現,女兒於這件事受了多大的委屈。
她歎了口氣:“罷了,以後她們再上門就都拒了吧。”
秦若蘭哼了一聲
:“爹爹早就這樣做了。”
馮杏悵然若失,可那畢竟是她的父兄啊。這幾日她都不敢出這靜蘭院了,林淑和那幾個小妾見了她就拿她家人的事來嘲笑她一通,她都快沒臉見人了。
隻是這話對女兒說,她卻是一百個不理解。
都怪她,當初老想著幫襯娘家,還想讓唯一的女兒嫁給侄兒。
可如今看來,女兒要真嫁過去,怕是也沒什麽好日子過。父親和兄長不為她做主的話,她就隻能被嫂子搓磨了。
她想到自己當初在娘家被嫂子當作眼中釘的日子,狠狠地打了個顫。
馮杏這邊下定了決心要和馮家撇清關係了,可是馮家又怎麽會允許呢?隻可惜馮老夫人身子不太好,**於行,自然不能擔當勸著這項任務。馮時和孔丹芝在為官位又奔走了多日之後,隻得又將目標移向了秦府。若是得不到秦猛的原諒,兒子的前途怕是就沒了。
與這個比起來,麵子算什麽啊?
馮杏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請了個媒婆上門提親,陣仗還搞得挺大的。
周媒婆嘴大顴骨高,發間簪著一朵大紅花,一臉的喜氣洋洋。手指攏在袖口中掂了掂那荷包的重量,笑得越發開懷。
這家的主人可真是大方啊。
官場上那些激流暗湧自然不是一個媒婆能洞悉的,她隻道兩家原就是表親,這親上加親自然沒有不允的道理。而且女方出身雖然高貴,但現在秦將軍不是已經落魄了嘛,已經高中的馮家公子還願意娶她,這已經是很重情得義了,所以她以為這提親不過是走個過場的事,這錢跟白拿肯定沒有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