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蓮兒去兵部通知趙蔚楚,她自己則坐著軟轎,直接去了衙門。
因為是孕婦,又是尊貴的世子妃,所以抬轎子的人份外小心,走得比平時慢了一倍不止,倒是沒讓她感覺到顛簸。
可能是轎子走得慢得原因,她到的時候,趙蔚楚都已經到了。趙蔚楚伸出手去將她小心翼翼地扶了下來:“你懷著身孕,怎麽還到處跑,這事兒交給我來處理不就好了嘛!”
話雖如此,他卻也知道,她若是不來,肯定是放心不下的。
秦瑩瑩看著趙蔚楚珍視的動作,眼睛都快噴出火來了。不過是個鄉巴佬,憑什麽讓七世子這般**著?
要不是這個女人橫空出世,現在被**著的人就是她了。
妒火燒紅了她的眼睛,她不滿地開口道:“不就懷個孕嗎?瞎矯情什麽啊?等你爹倒了,我看你還能不能過得這般滋潤。”
李葉秋火上心頭:“我爹養了你二十年,就養出你這麽條盼著他倒的白眼狼?早知道,那些養你的錢拿去養狗,現在都有好多狗衝他搖尾巴了。”
“你居然罵我是狗?”
“我是罵你連狗都不如。”
碧青一下子就笑了出來,還衝李葉秋豎了豎大拇指。
秦瑩瑩氣得不行,就想過去打她。卻被薑慈拉住了手:“瑩瑩你別理她了,到時候秦府滿門抄斬,她就算因為嫁出去躲過這劫,沒了靠山還不是被拋棄的命,你又何必和她一般計較呢?”
趙蔚楚聽得可樂,看著薑慈嘲諷地笑道:“老太太你這思想真不錯,你不會以為全天下人都跟你一樣無情無義吧?我家娘子的將來你們就不用操心了,還是想想,日後沒了將軍府的庇護,你們能過什麽日子吧?”
養尊處優,借將軍府之勢頤指氣使了這麽多年,一朝便回沒任何特權的小老百姓,他就不行她們能適應得了。
秦瑩瑩心中微驚。
趙蔚楚還嫌不夠,繼續道:“如果沒有今天這出,那就算嶽父真出了事,我和安王定也會看在嶽父大人的麵子上,對你們照拂一二。可既然你們一不是親人,二還這般不念舊情,那本世子自然是沒有管你們的興趣了。”
薑慈心中惱怒:“你少說這些有的沒的話,你要真講情,就把秦猛從牢裏救出來啊。隻要有錢,我還需要你們照拂?哼,當我是沒見識的鄉下老太太嗎?”
趙蔚楚:……
秦瑩瑩卻有些後悔,權勢有時候可比金錢好用多了啊。
隻是如今,祖母已經把她和秦猛之間的真正關係抖了出來,再想回到從前也不可能了。所以隻盼著真能解除母子關係,到時免遭池魚之殃吧。
京兆府衙門口就站了那麽幾個人,可氣氛卻是劍拔弩張,趙蔚楚已經懶得再和那兩個蠢女人多說話,隻是小聲地安慰著李葉秋。李葉秋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但讓他欣慰的是,她看著還挺平靜的。
又等了一會兒,秦牡丹來了。她一樣是坐的轎子,一出來便直奔李葉秋:“大姐姐,大姐夫,這是怎麽回事?我怎麽聽說祖母不是咱親祖母啊?”
趙蔚楚指著薑慈道:“問她去,她人不就在這裏嗎?”
秦牡丹疑惑地問道:“祖母?”
“別叫我祖母,你想害死我嗎?我告訴你,我和你那亂七八糟的爹可半點關係都沒有,他休想連累到我。”
秦牡丹抿了嘴唇,眼中閃過惱怒,但轉瞬卻又勾起幾許嘲諷。
一群人又等了好一會兒,洛川便回來了,跟著一起來的還有秦猛。隻是他與薑慈想像中帶著枷鎖的模樣不太一樣,他是自己走過來的,別說枷鎖,就連個看押的人都沒有。就那麽神態自若地走了過來,跟平時閑庭信步之時的模樣並無差別。
秦猛雖然進了天牢,但畢竟他的罪名還沒有真正成立。趙翊鈞因為某些原因不讓人探視,可是獄卒卻對他頗為恭敬。所以馮杏在他入獄後送來的衣物吃食便都由獄卒轉給了他。
李葉秋看著自己的父親,見他隻是胡子拉碴一些,便鬆了口氣。
秦猛看著兩個女兒和大女婿,有些不太高興:“你們怎麽都來了?特別是你芍藥,你不知道自己懷孕了嗎?這麽點事也跑出來。”
李葉秋擔憂道:“出了這麽大的事,女兒怎麽能不來?”
“這算什麽大事?我都這麽一把年紀了,沒娘還能餓死不成。”
趙蔚楚忙道:“嶽父大人,來都來了你就別怪她了,再說了,這幾天你在裏麵,她愁得吃不下睡不著的,能借機見你一麵也不錯嘛。”
秦猛的表情柔和了下來,沒再多說什麽。
薑慈聽了他的話,心中有氣,卻也不好再發作出來。反正過了今天,她就和秦猛沒半點關係了,他作下的那些破事也牽連不到自己,想著他不日就要和他的老婆孩子一起被砍頭,心裏還挺舒暢的。
賤人,讓你跟別人的老公勾搭,看看你兒子的下場吧。
如果還能碰上那個賤人,她一定要好好去和她嘮嘮她這結局淒慘的兒子。
洛川見人都來齊了,便道:“秦將軍,那便升堂吧。”
“嗯。”
幾人都重新進了公堂。
升堂
“威武……”
薑慈立刻拉著秦瑩瑩跪了下去,秦猛的將軍稱號還在,自然不會跪。李葉秋她們就更不用說了,洛川見她懷了孕,幹脆讓人搬來幾把椅子,直接讓他們坐著聽審便是。
他們坐著,自己卻是跪著的。薑慈和秦瑩瑩都覺得自己低了一等,隻是箭已在弦上,不得不發。
薑慈道:“大人,可以開始了嗎?”早點結束早點走人,她可不想被他們這般居高臨下的看著,哼,死到臨頭了還在那擺譜。
擺得再好好又有個什麽用?
洛川冷笑了一下:“當然,秦薑氏,本官且問你,你之前所說,秦猛與你並無血緣關係,此話可當真?”
“千真萬確。”
“有何人能證明。”
薑慈回憶了下,道:“那賤人那般放蕩,姘頭不知有多少個,要證明秦猛是我那死鬼丈夫的兒子還真不容易。不過,許多人都知道秦猛是被抱回來的,這個村裏上了年紀的人都能做證的。”
秦猛問道:“那我小時候怎麽沒有聽說過?”
薑慈翻了個白眼:“誰知道你那死鬼爹是怎麽想的,非要拿了禮一家家去送,就為了不讓你知道自己是怎麽來的?”
看來他爹還是想要保護他的,秦猛心中略得到了點安慰。他點點頭:“那麽,你是真要和我斷絕母子關係麽?”
“是。”
秦猛神色複雜地看了薑慈一眼,繼續問道:“不後悔?”
“陪著你死我才會後悔。”
“那行吧,既然你我即無血緣,你又如此堅決,我也沒有求著要認娘的道理。洛大人,煩請準備文書,依了這位老太太的請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