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猛被下了大牢,此事在一天之內傳遍了京城的各個街頭巷尾。
李葉秋自然也很快得了消息,她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隻一小會兒,便在花廳裏打了許多圈。
蓮兒勸道:“世子妃,你別急,一會兒世子回來就知道情況了。”
“可是世子怎麽還沒回來啊?”
“許是被什麽耽誤了吧,將軍出了事,他定是要幫著疏通一下的。”
碧青也道:“是啊,您別上火,肚子裏還有孩子呢!”
“這事我怎麽能不上火?”
……
好在,趙蔚楚沒有讓她等太久。就在李葉秋快要忍不住派人出去找他的時候,他一臉沉重地出現在了錦華軒裏。
李葉秋連忙迎了上去:“相公,爹爹怎麽了?”
“等下再說。蓮兒,去泡杯茶,一會兒送到房間來。”
夫妻倆回了房間,趙蔚楚讓李葉秋半靠在**上,還細心地在她腰後墊了靠枕:“葉秋,等下不管我跟你說什麽,你都不要慌,我是一定會想辦法救他出來的。”
李葉秋心中稍定,問道:“爹爹是犯事了嗎?很嚴重?”
“嶽父大人下獄不是因為這個。”
“嗯?”
趙蔚楚道:“今兒早朝,史部侍郎賀坤彈劾嶽父窩藏朝庭欽犯鍾以柔。”
李葉秋的眼一下子就瞪大了:“他查到陳冬兒的身份了?”本該在十年前就被斬首的人成了爹爹的小妾,而鍾韜還是他的手下,若說他循私也是完全有可能的啊。
“說是有蛛絲馬跡,但還沒有確鑿的證據。”
“沒證據我爹爹怎麽會被關進天牢?”朝庭什麽時候開始疑罪也算罪了?
趙蔚楚沉默了一下:“這不過是個導火索而已,真實的原因是,皇上想收回兵權。”
“那皇上便是想借這次機會,讓爹爹伏法麽?”李葉秋隻覺得整個人都軟了,在皇上的意誌麵前,證據真相又算得了什麽呢?
“是的。”
李葉秋身子一彈便想要站起來:“不行,不能讓爹爹就這麽莫名其妙地被冤死。”
趙蔚楚忙壓住她:“別急,你別急,我在想辦法呢?”
“還有什麽辦法可想?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莫須有的罪名都能讓嶽飛被殺,更何況那陳冬兒的確是鍾以柔,難道這時候爹爹說他不知道便能轉危為安麽?”
趙蔚楚道:“肯定是要咬死不知道的。我與皇上談過了,皇上的意思,他隻要收回兵權,至於嶽父倒不一定要將其置於死地。”
“真的?”
“我什麽時候騙過你啊,不過勸嶽父放棄兵權是個難題,所以咱們要好好合計合計,這話如何跟嶽父開口。畢竟從一個權傾朝野的大將軍變成默默無聞的庶民,這其中的落差可是非常大的。”
李葉秋卻是來了精神,追問道:“皇上真的說,如果收回兵權就會放過爹爹嗎?”
“嗯。”
“那你放心大膽地去與我爹爹說吧,他肯定會答應的。”雖然父親不曾明確和他說過,但是李葉秋就是有這個把握。
趙蔚楚一臉狐疑。
確定父親不會有生命危險,李葉秋便開始追問細節,在得知秦猛兩次表示願意進大牢的時候,她的心裏便更踏實了些。
爹爹這樣做是在對皇上表示臣服吧,在皇帝眼裏,秦大將軍功高震主,兵權在握,是他坐穩江山的一大隱患。當然,這般想的人還不在少數。
可是李葉秋知道,這兵權對於他來說,隻是一個桎梏,一個禁錮了他自由的枷鎖罷了。若不是怕交出兵權難保一家平安,他早就摞挑子不幹了。
如果有機會,他肯定不會戀權的。
少了對父親的擔心,她開始憂心起將軍府來:“相公,你陪我去將軍府走一趟吧,父親出了事,怕是府裏已經人心惶惶了。”
趙蔚楚摸摸她的頭發:“嗯,不過我剛剛與你說的事,你不能對她們說。”
“嗯,這點輕重我還是知道的。”
蓮兒和碧青很快便備好了軟轎,夫妻倆一個坐轎子,一個騎馬很快便到了將軍府。
將軍府眾人的確人心惶惶。
李葉秋夫婦到的時候,馮杏林淑還有秦衛家秦衛國秦衛蘭五人正在開小會。聽得她們到的時候,便匆匆迎了出來。
這絕對是她們最真心歡迎她的一次。
林淑見到她便問道:“世子世子妃,將軍他究竟是怎麽了?”
“現在也說不好,嶽父被人彈劾窩藏朝庭欽犯,為表清白,他才主動去的牢房。如果對方拿不出證據的話,他很快便會被放出來的。”
“真的嗎?”林淑念了聲佛。
趙蔚楚點點頭。
馮杏卻道:“可對方既然彈劾,怎麽可能一點證據都沒有?”
秦衛家比較能抓重點:“他們說的這個朝庭欽犯是誰?”
李葉秋直接道:“陳冬兒。”
林淑往後退了一大步:“居然是那個狐狸精?我就覺得她有問題,想不到她居然是朝廷的欽犯,我們算是給她害死了。怪不得將軍會突然將她軟禁起來,肯定是她的身份暴露了呀。”
李葉秋大聲喝道:“大娘還請慎言,如今一切都沒有定論,若是連你們都認定陳冬兒是欽犯的話,那別人會怎麽想?難道你真想讓父親的罪名坐實嗎?”
林淑被她這一喝,總算醒過了神來:“是,是,我們內部絕對不能亂,可是那陳冬兒究竟是不是啊,若她真是欽犯的話,我們要怎麽辦?”
趙蔚楚道:“必須咬死不知情,陳冬兒就是個普通的女子而已。”
他利眼掃過林淑和馮杏:“不管你們之前有多不喜歡陳冬兒或和她有什麽恩怨,這次一定要以大局為重。陳冬兒出事不打緊,可若是坐實了嶽父大人窩藏朝廷欽犯,那這將軍府也就玩兒完了。”
馮杏小聲道:“這麽嚴重?”
“這種罪名可大可小,輕則斬首,重則滿門抄斬,你們仔細約束好下人。嶽父既然能從容地入獄,定然是問心無愧的,所以你們在外麵絕對不能給他拖後腿。”
五人一齊點頭。
雖然趙蔚楚這般說了,可是事關一家之主的安危,她們仍是放心不下。尤其是林淑,眼看她的女兒已經嫁入皇室,現在隻等安王一飛衝天從眾皇子中脫穎而出了。
若是這節骨眼上,將軍成了欽犯,那一定會讓安王非常難辦的,到時候女兒該如何自處?退一萬步說,沒了將軍府做為支撐,安王便是坐上那金燦燦的寶座,怕是皇後的鳳冠也輪不到牡丹來帶。
沒因為娘家的拖累被打入冷宮就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