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葉秋雖然覺得君子坦蕩蕩,但也明白流言可畏,所以雖然打發了人,大門卻是開著的。從外麵可以輕易看到裏麵的情形,再讓碧青在外頭守著,他們說話小聲點便也不怕別人偷聽了。
沒了旁人,秦淩風卻更緊張了。
和心愛的女子商量要娶她的丫環為妾,這事哪怕是事出有因,也一樣很挑戰他的承受力。
所以秦淩風張了幾次口也沒把話說出來。
李葉秋奇怪了,秦淩幾這廝什麽時候開始學會顧忌了:“你到底出什麽事了?怎麽這般為難?”
秦淩風搓了搓臉,豁出去了:“昨晚我回府的時候,我娘問我昨天那丫環的事兒。”
“嗯?”
“我也不知道流言怎麽傳那麽快啊?總之,我回到家的時候,我在將軍府睡了個姑娘的事便傳遍了。我娘想讓我把人娶回去當小妾。”他可不敢說,他娘原本的意思,隻是讓他將蓮兒收房。
放在屋裏當個通房丫頭什麽的……他覺得自己說出來沒準會被打。一想到蓮兒昨天一把將他從門口扔到**上的那個輕鬆勁,他便覺得兩股戰戰。
“當妾?”李葉秋想都沒想便一口回絕:“你想得倒美。”
秦淩風:……
無語之後,秦淩風也不爽了:“怎麽就是想得美了?小爺我好歹是個世子爺,還能辱沒了你的丫環不成?”
李葉秋也覺得這話有些傷人,不管是她爹秦猛、還是她相公趙蔚楚,凡是位高權重的男人都自視甚高,全天下的女人都該巴著他們的褲腳求嫁。而秦淩風雖然不學無術了些,但人家也是權貴出身,身份上比之他人高了好幾大截,要個丫環做妾,在他們眼裏,那就是那丫環燒了高香了。
她思索了一下解釋道:“秦世子,我不是那意思,但是蓮兒不是普通的丫環……”
秦淩風打斷道:“我知道,不是普通的丫環,她是你的貼身丫環嘛。你等著,我肯定能讓她心甘情願給我當妾。”
李葉秋心道不可能,但也不好將話說的太滿,那不明顯地瞧不起人嘛。
雖然蓮兒很重要,但她也是真拿秦淩風當朋友的,不能為了抬高一個拚命去踩另一個。反正這事最終得看蓮兒的意思,就讓他去蓮兒那碰釘子好了。
理順了思路,她便道:“蓮兒今日輪休,要不我幫你把她叫來?”
“不用,我自己去找她。”秦淩風站起身來,氣呼呼地往外走。
李葉秋撫撫額頭:“今兒算是把人得罪了,希望蓮兒那邊不要再把事情鬧僵,不然可真不知道怎麽麵對這位朋友了。
不過蓮兒那性子……
她想著昨日蓮兒對著秦淩風那不甚在意的模樣,隻覺希望渺茫。
蓮兒正在數錢,她當殺手的時候,雖然風險很大,但是每殺一個人,得到的獎賞都不低。
可是殺手嘛,說不定哪天人就沒了,所以他們那一群人,都是有一個花兩個的主,就怕人死了錢還沒花完。後來她被調到了李葉秋身邊,雖然是當丫環,可李葉秋待人和善,碧青也是個八麵玲瓏,很懂生活的人。與普通姑娘接觸得多了,她的思想也在慢慢地發生變化。
安安穩穩地活著多美好啊。
跟碧青看破紅塵,想要一輩子守著李葉秋不同,蓮兒是想贖身的。
有本事的人都不會想被束縛一輩子。
當殺手的時候她便想離開殺手組織,不用日日刀尖舔血。可這個願望實現之後,她發現人是個不知足的動物,現在的她開始想要自由。
或許可以和普通的姑娘一樣,嫁一個人,生幾個娃。後廚的大娘說,這才是人最想要實現的心願,她覺得自己沒什麽特別想要的,那就照著普通人想要的來吧。
當然,那男人不可以納妾。
她看著桌上一百多兩紋銀,思付著如果跟主子提出贖身,他會是怎麽樣的反應?
怕是沒那麽容易呢。
自己被培養出來花了組織多少心血和財力啊,要是區區銀錢可以脫身,組織裏又怎麽會給每個殺手那般高額的賞錢?
不過現在也不急,她還沒想要嫁人,多跟著李葉秋幾年,沒準她一個心軟,就放自己嫁人了呢?這般想著,蓮兒把總共一百三十五兩銀子並一串銅錢收了起來。剛把裝錢的盒子藏好,門便響了。
難道是碧青?可是這會兒她不該正在當值麽。
這個念頭隻是一閃而過,她很快便打開了門,當看到門外的秦淩風時,不禁有些詫異:“你來作什麽?”
她擋在門口,被沒有讓道的意思,這讓秦淩風有些尷尬:“我……我有事找你。”
“哦,那說吧。”
秦淩風道:“進去談。”
蓮兒皺了皺眉,她並不習慣不熟的人進入她的領地。但秦淩風畢竟身份在那,所以猶豫了一下,還是把他讓了進去,指著桌前的凳子道:“坐吧,我這沒茶,白水要不要?”
“那勉強來一杯吧。”一會要說話,沒準會口幹。
蓮兒把水遞給他,便在他對麵坐了下來。
秦淩風打量著這個屋子,但見靠牆之處有一土炕,上麵鋪著薄薄的鋪蓋。炕的對麵牆上有一個小小的衣櫃,然後便隻有自己所坐的桌椅了。他張了張嘴:“這屋,有點簡陋哈。”
“還好。”
“那**上鋪的什麽,這麽薄不會胳人麽?”
蓮兒看著他不爽地問道:“你來到底是有什麽事?難道就為研究我的房間?”
“怎麽會呢?就是覺得這裏簡單了點嘛!”
比起他住的地方,這房間簡直就是個乞丐窩。
蓮兒淡淡地應道:“這有什麽,丫環不都住這樣的地方嗎?那些小丫環還幾個人住一屋呢!”
而且當殺手的時候揮金如土,什麽樣豪華的東西沒見過呢?房間說到底不過是個睡覺的地方而已,如果有一天,她沒在這當差了,這個房間一樣會屬於別人。
秦淩風對丫環們的生活狀態沒什麽了解,聞言張了張嘴,他記得自己之前屋裏的丫環們穿得都是挺光鮮的,打扮得也是爭奇鬥豔,可還真不知道,原來她們住的地方條件這般差。
蓮兒有些不耐煩:“你來到底是做啥啊?”
“如果,如果讓你給我做妾,你覺得怎麽樣?”他舔舔幹幹的嘴唇,迅速把話說了出來。
“不怎麽樣。”蓮兒麵無表情。
“不是你考慮考慮啊,我們家挺有錢的,你要跟了我,我給你劃個大院子,保準你住的舒舒服服的怎麽樣?”
蓮兒跟看怪物似的看著他:“你沒生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