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蔚楚鄙夷地目光掃過她扭曲的臉:“本世子抱自己的妻子還用你來說不成?剛剛警告過你,立刻就犯,你是真打量本世子不敢拿你怎麽樣是不是。來人,蘭姨娘目無尊卑、以下犯上,拖出去打十個板子,然後在她自己的院子裏禁足一個月。”
“相公你居然要打我?”賀蘭芳抬起頭來,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珠淚點點我見猶憐。不知情的人見了,肯定以為這是一出癡情女子負心漢的戲碼。
趙蔚楚被她這副模樣膈應得不行:
“別說得我跟你很有感情似的行麽?要不是我娘不知內情,把你納回來,你以為本世子會要你?做人認清自己的位置最重要,再這樣不知進退,信不信本世子直接把你發賣了。”
本朝律法,妾室是沒有地位的,被賣掉也是常事。
不過賀蘭芳這種身份高的,倒是不太愁這個。畢竟沒有人願意和妾室強大的娘家結仇。
賀蘭芳愣了一下開始撒潑大罵,她嚎得很大聲,口中含糊著也沒人聽得懂她在罵些什麽。李葉秋看得簡直歎為觀止,一個人怎麽能把變臉的功夫練得這麽爐火純青,剛剛還是個可憐的癡情女子,轉眼就成了潑婦。
趙蔚楚也愣了一下,回過神來便滿耳都是她的哀嚎,煩得他眉毛都皺成了團,他直接叫道:“來人,把她給我拖出去。”
碧青從外麵走了進來,不由分說,就要去拉人,卻被玉霞擋住了。
雲霞則跪下來道:“世子爺開恩啊,小姐從來沒遭過這樣的罪,您就看在她一心為您子嗣著想的份上,饒了她吧。”
李葉秋被她們左一句不利子嗣,右一句要絕世子的後給說得都快沒脾氣了。她坐在椅子上看著這場鬧劇,心緒早已不知飄向了何方。
趙蔚楚怒道:“你們都是死人嗎?我說什麽聽不見是不是?”
於是外麵又跑進來兩個丫環,身如蒲柳,氣質纖弱。勾搭男人可以,但要靠她們把坐在地上撒潑的賀蘭芳拖走,根本就不可能。
果然,她們還沒近身,就被賀蘭芳舞動的雙手嚇得不敢近前。
趙蔚楚額前的青筯跳了跳:“小廝呢?這院裏連個侍候的小廝都沒有嗎?”
舒月匆匆從外麵趕來,帶著兩個穿著粗布衣裳的——漢子,一看就是做慣了粗活的下人。她見自家世子爺黑如鍋底的臉,連忙指揮著那兩大漢道:“快,把人拖走。”
這兩漢子長得五大三粗,麵上卻帶著幾分底層人氏的怯懦。
賀蘭芳吸了吸鼻子,滿臉凶惡地瞪了他們一眼罵道:“我看你們誰敢碰我。”
他們兩立刻就慫了,瑟縮地看了舒月一眼:“舒月姑娘,這個……這個蘭姨娘好歹是主子啊。”
他們要是真碰了,回頭蘭姨娘怪罪下來,萬一不讓他們在府上幹了可如何是好。家裏可還有妻兒老小要養呢。
趙蔚楚的臉色越發黑了:“拖下去,出了事本世子來擔。”真是搞不懂了,難道他的威信都不不上一個姨娘不成?
兩人才道:“那蘭姨娘,得罪了。”
到底是大漢,賀蘭芳即使反抗也沒什麽作用。一陣雞飛狗跳之後,錦華軒終於清靜了。
趙蔚楚唬著個臉,拉著還在發愣的李葉秋回了房:“你有沒有搞錯,被個小妾指著鼻子罵,不知道你才是嫡妻嗎?該擺派頭的時候你就擺,小妾不聽話,打一頓不就老實了。”
李葉秋聽得有些想笑,歎道:“看來你是真的非常不喜歡蘭姨娘啊。”
“那種又蠢又自以為是的女人,除了秦淩風那個白癡還有誰會喜歡?”
可憐的秦淩風無辜被牽連,連打了好幾個噴嚏。他揉揉鼻子:“大夏天的,難不成要我加件襖子不成?”
李葉秋認真思索了一下道:“要不再給你納個妾吧。”
趙蔚楚皺了皺眉:“怎麽說起這事了,家裏這一個妾還不夠煩的啊?”
相公對妾這樣的態度,李葉秋不知自己是不是該欣慰,但是,賀蘭芳鬧歸鬧,但話卻沒錯,她的確不利子嗣。進京之前本就身受重傷,若非天山雪蓮,她的小命早就沒了。進京後又替趙蔚楚挨了一刀,傷剛好結果寒冬臘月又掉進了太液池。
再好的身子也經不住這樣折騰啊,所以她早就發現自己體質虛寒的毛病了。
隻是她一樣清楚,隻要好好調養一段時間,一樣會好起來的。
但是,趙家怕是等不了了。
她垂下眼睫,輕聲說道:“我這幾年都不易懷孕,若是一直無子的話,怕是母親那裏不好交待。”
“等等,你怎麽知道你身體的事的。”趙蔚楚連忙打斷她,當初大夫來看診,他明明交待過要保密的。
李葉秋苦笑:“我自己就懂醫啊。”
“那也是。既然你懂那也更該知道,這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咱家不缺錢,什麽東西吃了對身體好,你便可勁兒吃便是了。”趙蔚楚沒甚所謂地說道,身體虧了就補嘛。
“現在最急的不就是時間麽。”李葉秋有些落寞,她從沒像這一刻般,如此希望能趕緊為趙蔚楚生個孩子。雖然她在府裏呆的時間不長,但是大嫂葉翩纖成親三年,還生了個女孩,不一樣被婆婆逼著納妾麽。與其到時候鬧得那麽難堪,不如早早的就把這事兒辦了。
趙蔚楚看著她強裝出的大度模樣,笑出了聲兒來,他拍拍李葉秋的頭道:“我都等了那麽多年了,還怕再等等嗎?你別想太多了,妾這東西太麻煩,能不要還是不要的好。”
李葉秋瞪大眼睛看著他。
“幹嘛你還不信啊。”趙蔚楚看著她的模樣挑了挑眉。
“是不敢相信,哪個男人不想左擁右抱、三妻四妾啊?”
“本世子沒那麽多的心思,每天辦公忙著呢,要還得應付府裏的小妾,我還活不活了?”他把自己的身體拋到床上,幹脆地閉上了眼睛:“哎,昨晚醉一場,本世子到現在還暈著呢,我得再睡一覺才是。”
李葉秋的嘴角慢慢彎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心中漾滿了歡喜。
趙蔚楚的眼睛看似閉著,其實還睜著一條縫,看著李葉秋彎啊彎的嘴角,心中笑道,女人果然都是小氣的,哪裏會真心希望丈夫納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