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葉秋淩厲的眼神看向玲瓏和珍珠:“你們倆是死人嗎?祖母暈倒了,還不快去請府醫?”
玲瓏連忙道:“這就去,這就去。”
慈恩閣一陣雞飛狗跳,那府醫駐府多年,深知老夫人的脾性。說了幾句氣急攻心,被痰迷了之類的話,就開了個補藥方子。
李葉秋知道她是裝的,但也懶得拆穿。待到府醫說沒事的時候,就告辭回了芍藥居。
蓮兒很興奮地道:“小姐,你今天好威武啊!”
李葉秋有些不好意思:“有嗎?”
“嗯。說起來,你今兒怎麽這麽大膽了,居然敢直接頂撞老夫人。”
李葉秋笑了笑:“那是因為我知道,爹爹是真心把我當女兒的了。”這一瞬間,她突然明白了秦猛那天說的話。
她是他的親生女兒,和瑩瑩終歸是不一樣的。
因為是親生女兒,所以對她的親事自然更上心一些,而瑩瑩自己所做的選擇,他作為伯父就沒必要幹涉太多了。
以前的她,隻有孤身一人,受了委屈隻能默默垂淚。吃了虧也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可現在不一樣了,她有爹爹,即使不能事事順著她,卻也讓她有了一些底氣。
所以,即使明知今兒的事不能善了,她也直白地反擊了。
因為她相信,她爹不會被秦瑩瑩那麽顯而易見的謊言所欺騙。他即使不偏心自己,也不會任由秦瑩瑩誣陷自己。
倒是可以借此事,讓他明白老祖母對她有多麽不喜。
吃罷晚飯,墨言又到了芍藥居:“大小姐,將軍現在在慈恩閣,請您過去問話。”
“爹爹怎麽在慈恩閣?”
“今兒將軍一回來,玲瓏便來稟報,說老夫人不舒服。老爺便過去了。”
李葉秋想了想便道:“好吧,我立刻過去。”
這薑慈比秦瑩瑩聰明多了,她隻說自己不舒服,做為孝子的秦猛自然會過去探病,一問病因,李葉秋可不就跑不了嗎?
帶著蓮兒去到慈恩閣,果然見秦猛黑著臉站在那裏。一見她便問:“你頂撞你祖母了?”
李葉秋一臉懵懂地搖頭:“沒啊,我隻是說祖母偏心二堂姐而已。”
秦猛窒了一下:“當麵說你祖母偏心,這不是頂撞是什麽?”
“祖母非要我給二堂姐嗑頭認錯,卻又不肯告訴我為什麽,我總不能憑白受這冤屈吧!祖母這麽偏心,難不成我隻能認了不成?”李葉秋爭辯道。
“子不言母過,更何況那是你的祖母,是長輩。”
李葉秋把頭偏向一邊,硬梆梆地應道:“我沒讀過書,不懂這個。”
“哼,就知道你這個鄉巴佬什麽也不懂,居然敢頂撞祖母,你就等著被罰吧!”秦瑩瑩扶了薑慈從內室出來,剛好聽她說自己沒讀過書,想都沒想就接了一句。
說完她就後悔了,再怎麽樣也不能當著秦猛的麵罵她鄉巴佬啊。可是她之前這麽稱呼習慣了,一時間哪裏改得過來。
薑慈用力地掐了她的掌心一把,好不容易豎成的良好局麵,被她一句話就毀了,真真是恨鐵不成鋼啊。這丫頭要有她姐姐一半的心機,她也用不著這麽操心。
秦猛卻是黑了臉:“瑩瑩,你剛剛叫芍藥什麽?”
“我……我……”秦瑩瑩腦子本就不夠用,再被秦猛這麽一逼問,便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李葉秋簡直想大笑三聲,秦瑩瑩這張嘴巴真是……太能損己利人了。
薑慈道:“小孩子間笑笑鬧鬧的,就不要太過計較了,芍藥的確是從鄉下長大的嘛。瑩瑩,快給你妹妹認個錯,以後不再犯便是了。”
秦瑩瑩連忙對李葉秋道:“妹妹對不起,姐姐一時嘴快,叫順口了,你不要介意啊。”
薑慈臉都僵了,什麽叫叫順口了,這不明擺著告訴秦猛,她一直都是這麽稱呼秦芍藥的嗎?
李葉秋忍住笑,無所謂地擺擺手:“沒事,你繼續叫吧,反正我都習慣了。”
看著女兒無所謂的樣子,秦猛一陣心疼,怕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這丫頭受了不少委屈。他深深看了自己的娘一眼,然後對李葉秋道:“芍藥啊,不管前因為何,頂撞老人都是你不對,你給祖母道個歉吧。這事就這麽過了,以後別再犯就好。”
他原封不動地把這話還了回去。
“那怎麽行?”秦瑩瑩立刻反對,卻又被薑慈掐了一下,痛得她隻好憋屈地住嘴。
李葉秋則向薑慈做了個揖:“祖母,芍藥不懂事惹您生氣了,這就給您賠罪,希望你不要怪罪我。”
秦猛滿意地向她點點頭,但依然黑著個臉道:“娘,既然孩子都知錯了,那就原諒她一次吧。我這就帶她回去,好好教育教育。”
薑慈還能再說什麽?隻得也點點頭:“小孩子嘛,哪有不犯錯的,知道錯了就好。”
於是在秦瑩瑩滿臉的不甘中,李葉秋毫發無傷地跟著秦猛踏出了慈恩閣。
秦瑩瑩見人走了,委屈地道:“祖母,不是說好了,要收拾那鄉巴佬一頓的嘛!怎麽這麽輕易就放過她了?”
薑慈無奈地戳了戳她的額頭,恨鐵不成鋼地道:“你這丫頭是不是缺心眼啊,當著你伯父的麵叫她鄉巴佬,他能不心疼?”
“我,我這不是叫順口了嘛。”秦瑩瑩有些心虛,卻又不甘地道:“那現在怎麽辦?”
“怎麽辦?等著唄。”薑慈沒好氣地應了她一句。
秦猛親自把李葉秋送回了芍藥居,揮退了下人後,頗為溫柔地道:“芍藥,你受委屈了。”
李葉秋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便幹脆沒說話。
秦猛歎了口氣:“你一定覺得你祖母偏心瑩瑩吧!”
李葉秋疑惑地抬頭:“難道不是嗎?”
“是。”秦猛點點頭又道:“瑩瑩自小頭腦比較簡單,人又莽撞,毫無心機可言。比起府裏的三個姐妹,她是絕對的弱者。再加上,她畢竟不是我的親生女兒,若無祖母的偏愛,那些奴才怕是不會把她放在眼裏。”
所以,他一直以為薑慈的偏心是因為秦瑩瑩是弱者嗎?李葉秋問道:“那若是秦瑩瑩與牡丹妹妹有衝突,祖母也是偏向二堂姐的嗎?”
“嗯,所以以後你要多擔待點瑩瑩,即使一起嫁給趙蔚楚,你也得護著她一二。”
李葉秋瞬間懵了。她不可置信地看向秦猛:“您要我護著我相公的小妾?即使她對我再無禮,張口閉口叫我鄉巴佬,我也得護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