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4章 駕鶴西去

  “你知道這麽多年來，我們李家的對手是誰嗎？”


  李山河看著後視鏡裏，那個沉默寡言等死的老人，開口咆哮道：“你知道，這麽多年來，我們李家人前仆後繼奔入戰場內，死了多少李家子弟？又流了多少血嗎？什麽都不知道。在這樣盛世太平裏，永遠都是盲目的在擴張自己的財力，權利，以及地位。但是，這塊大地，是我們李家一代又一代年輕子弟拿命在守護啊。你們又有什麽資格，動我李家人，哪怕是李家的媳婦？我呸，所以黃家該死，你李春水助紂為虐，也該死。”


  李山河從來不像是今日這樣多言，但是此時終究忍不住開口發泄出自己的情緒來。


  李春水陡然睜開了眼睛，似乎想到了什麽。


  這些年來，四大家族都像是沉入海中的巨鯨一樣。


  他們到底在幹什麽？

  沒有人想過這個問題。


  “李家的對手？”李春水的眼神有些迷茫，開口喃喃的道。


  “你永遠都不知道，這塊大地太平的背後，有多少李家人在負重前行。”李山河終於是低下頭去，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了下來，開口低聲喃喃道：“好了，該上路了。您老這麽大年紀了，也是該駕鶴西去了。可能是今日看見我哥了，難免是有些情緒激動，話多了啊。”


  “我還有兩個問題。”李春水此時反而冷靜了下來，望著前排年輕男人的後腦勺，開口問道：“南城的李牧，是不是你們李家的嫡長子李牧？”


  “是。”


  李山河回答的幹脆利落。


  “當年他被逐出京城，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現在京城討論最多的一件事情，便是南城李牧是不是京城李家的嫡長子李牧。當年李牧被逐出京城的事情，又是被人廣為樂道。


  李山河搖了搖頭，道：“我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是我哥就行了。”


  “第二個問題。”李春水望著李山河，開口鄭重其事的問道：“錢如意出去遞刀，他是黃天豹培養出來，並且提攜到今日的地位。為什麽，他會殺黃天豹？”


  這一次，李山河望著車前那個肥胖小眼睛的男人錢如意，聲音低沉道：“其實，也不是什麽大秘密。在你們上飛機的時候，錢如意的確是黃天豹的人。隻是，下飛機後，他就成為了我的人。很簡單，錢如意隻不過是一個做生意的商人。什麽是商人？那就是可以商量的人。”


  “你給他承諾了什麽？”


  陳廷山背刺黃天豹李春水不太奇怪，畢竟陳廷山向來沉默寡然，性子溫和的像是一杯白開水。


  尋常的時候，陳廷山更是沒有任何不良嗜好。不抽煙不喝酒不蹦迪，不賭博不嫖妓，至今單身。


  像是這種毫無破綻的男人，本身就是最大的破綻。


  像是毫無不良嗜好的男人，一旦真正瘋狂起來，那是極其可怕的一件事情。李春水曾經提點過黃天豹，此時黃天豹秉承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原則，拋之於腦後。


  但是，錢如意不一樣，他是黃天豹一手培養提攜出來的。


  “也沒承諾什麽，我說送他一場機緣。”李山河開口低聲的道：“商人嘛，就是逐利的。我隻不過問了他一句，要不要做我們李家的一條狗。他說他願意，願意做我們李家的一條看門狗。”


  嗬嗬。


  李春水嘴角泛起了一抹苦笑。


  搖了搖頭，閉上了眼睛，懶得再開口說話。


  也對，商人逐利。


  隻要誰給的價格高，那麽就給誰辦事，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隻是，李山河沒有告訴李春水，錢如意在黃家決定和夏傾城聯姻的時候。就已經是私下裏，偷偷和李家聯係，想要反水做李家的狗。


  他是個很有天賦的商人，嗅覺靈敏，早已經看出黃天豹這一條不歸路。


  從一開始，他就已經開始在給自己向後路。


  李山河啟動了車子，掛在了手動擋上，拉上了手刹。


  他想要彈射出去。


  “您坐穩，俗話說人老了駕鶴西去。我這給您把油門加滿，您這也算是駕馬西去了，沒有辜負您一世英明。”李山河目光平靜，開口平靜的道：“放心，您死了會給您留個名。算是我們李家做點功德，積點善緣。”


  李春水像是老僧入定一般。


  沒有說話。


  沒有多久之後，那一輛寶馬車瞬間彈射出去。


  李春水坐在後排上，隨車飛了出去。


  李山河打開門跳了下去，平穩的站定在原地上。轉過頭去，平靜的看著那一輛寶馬x7飛奔出去，然後墜落在遠處的地麵上。


  砰的一聲，一團熊熊烈火燃燒起來。


  李春水至始至終都是坐在副駕上，一動不動。那一團熊熊烈火，瞬間把他淹沒。


  李山河這才是收回目光，看向了麵前的陳廷山和錢如意，開口徐徐說道：“今日，我李山河就送你們二人一場天大的機緣。黃家自此以後，便不存於世。蘇杭一代的絲綢生意，錢如意你回去搭理。京城的產業，陳廷山你來負責。往後，你們二人誰能站出來，合二為一，誰就是下一個黃天豹。”


  “我錢如意，往後就是李家的一條狗，李先生讓我咬誰我就咬誰。”


  錢如意躬身下去，開口道：“感謝李先生大恩大德，我錢如意沒齒難忘。”


  而陳廷山向來沉默寡然，此時竟然是難得的開口道：“我不擅長做生意，京城的生意還是交給錢如意一並打理。我陳廷山，不擅長為商從政。隻是期望能回李家，哪怕是給李家當一條看門狗，那也是我陳廷山最大的榮幸。我懇求李先生，可以滿足我的願望。”


  “你倒是聰明。”


  李山河望著陳廷山，開口慢悠悠的道：“想要給我們李家當一條看門狗，那也不是一件簡單的活。我們李家人脾氣都不太好，你要回我們李家當差，不怕一不小心掉了你的小命嗎？”


  陳廷山站在李山河麵前，挺拔如鬆，毫不猶豫，斬釘截鐵道：“我陳廷山這一輩子，願意拋灑熱血，舍棄生命，隻願為李家家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