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3章 一點都不冷
後花園裏的花朵，嬌豔動人。
頭頂的鬆柏，鬱鬱蔥蔥。
他們從來沒有想過，這些花花草草是以人的屍體當養料。
“第三個問題，在這山洞外麵，有著一些人鎮守。你知道，那些人是什麽人嗎？”李牧望向小天，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趁著現在小天的心情極好，所以李牧也是開始詢問一些有用的訊息。
這些訊息，關乎著他能不能活下來。
他沒有問，溶洞內這些花花草草為什麽沒有陽光可以生長起來？很明顯，憑借著小天這種神乎其神的手段，這些小事不值一提。
他要問的這些問題，都是有關生死的問題。
“哦，你說外麵那些人啊。”小天撓了撓頭，認真想了想開口道：“六十年前，遊龍灘來了一個白衣飄飄的男人，手拿一個劍匣，來到這山洞前，把我叫到了洞口問話。我當時很不屑，所以並不曾理會。劍匣裏蹦出來一把小劍，隻有三寸長。直接入洞，從我頭發中穿了過去，然後釘在了石頭上。我嚇得一身冷汗，不敢亂動。”
李牧皺了皺眉，天底下竟然有如此劍法？
“那人的劍法，神鬼難測，讓人防不勝防。要是那一劍從我咽喉穿過去，我小天就不在了。”小天想起那一劍來，此時依舊有著幾分驚歎：“那劍法，是我這麽多年來，在這片天地裏見過最驚才絕豔的劍法。像是驚鴻一瞥，那一劍不應該存在這個世界上。比起那神龍當時的一尾甩來，都是更讓人絕望。”
“那劍通靈。”
遠處的雪上霓虹抬起頭來，望著小天，哈哈哈一陣大笑，道：“那人劍匣裏有三劍，但是從來沒有三劍齊出過。他白衣飄飄，腰懸玉佩。眉心一點紅，對不對？”
“對，對，就是這樣。”
小天轉過頭去，看向了雪上霓虹，開口大聲道：“你認識他？”
“認識。他叫做當世劍神，他在世的五十年間，壓得整座江湖人都隻能低眉順眼。他手中的劍，已經通靈。”雪上霓虹的眸子裏，湧現出幾分的追憶：“在那五十年裏，人人都想學劍，隻是為了向他致敬。我就知道，他肯定來過這裏了。”
“哼，那人傲的很。說我這山洞裏，死氣深深，不願意進來。逼我出去之後，問了幾句話。之後便是告訴我，以後安心呆在這山洞裏修行。我吐露出來的真氣，外麵自自有人收拾。外麵鎮守之人，我不得出手。”小天此時眨著大眼睛，開口不屑的道：“所以，後麵就來了一群人，天天住在山洞外。其實，我壓根離開不了山洞。他是害怕我，使用其他陰謀詭計，對付外麵那些人。我小天，才不屑做這種事情呢。”
原來如此。
此時，李牧抬起頭來，看向了雪上霓虹。
雪上霓虹嘴角帶著幾分嘲諷的笑容，任何人見到那一劍，恐怕都是會嚇破膽。這小孩小天，不是不屑於動手，肯定是不敢。
就像是那五十年，他在這個世界上的五十年。
整座江湖，整個天下，沒有人敢拂逆他的話。
“你知道那人，他是誰？”
李牧望向了雪上霓虹，開口問道。
雪上霓虹哈哈哈哈一笑，開口悲愴的道：“我何止認識，我跟著他兜兜轉轉了一輩子。我為什麽喜歡住在雪山，隻是因為雪山上的白，像極了他衣服上的白。我常常一個人站在紛紛大雪中，望著那白色的大雪中，幻想著他忽然走出來。可惜，終究沒有等到。為什麽？為什麽，還讓我聽到他的消息？”
聲音到了最後，化作了哽咽的哭聲。
……
李牧沒有說話，也沒有再問。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秘密，這一瞬間李牧忽然覺得雪上霓虹，這一代江湖梟雄，是一個可憐之人。
場麵有些沉默。
小天望著雪上霓虹，嘟著小嘴開口道：“我知道，他後來走了。你們這些人啊，總是奇奇怪怪的，哭哭啼啼幹什麽？真討厭，我不想聽。特別是你們這些女人，真是煩死了。”
小天在原地瞬間消失了，化作了一道殘影。
一瞬間，便是出現在雪上霓虹身前。
一掌便是拍了下去。
小天在這山洞裏，向來都是這樣，憑借著本心行事。
既然雪上霓虹哭哭啼啼的讓他不開心，那麽殺了就是。
砰。
沉悶的聲響響徹起來，小天的一掌又是直接取向了雪上霓虹的胸口。
隻是，這一次雪上霓虹身前的白衣龍王，合身撲了上去。
那小天的手掌，重重的擊在了白衣龍王的胸口。
白衣龍王的經脈，頓時寸寸斷裂。
這一次，小天壓根沒有留手。下死手的一擊之下，白衣龍王整個人就是癱軟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吐著鮮血。
臉色瞬間蒼白如紙。
額頭上冷汗涔涔。
氣息紊亂，眼看是不行了。
雪上霓虹轉過頭，迅速把白衣龍王抱在了懷裏。
“為什麽這麽傻？為什麽這麽傻？”雪上霓虹抱著懷裏的男人，感受著他若有若無的呼吸，此時開口哽咽道。
這麽多年來，她獨自行走雪山。身邊跟著她一直不離不棄的就是白衣龍王和黑衣獅王，卻不料。此時此刻，白衣龍王為了替她擋了一擊，身死在這寂寂無名的山洞裏。
白衣龍王的眼神漸漸渙散，望著雪上霓虹，開口道：“看到剛剛那一幕，我知道你還是忘不了他。自從我上雪山之後，我發現我的心境已經無法心如止水。你喜歡一個人站在漫天紛飛的雪地裏看雪，我喜歡站在遠處看雪中的你。死了好，死了就斷了這樣一份念想。”
雪上霓虹怎麽可能不知道身旁這兩個男人的心思，隻是白衣劍客一走了之之後，她的心就死了。
“何必呢？”雪上霓虹歎了一口氣，死死的抱著懷裏的男人，開口道：“我大限將至，早死晚死都是一死。再說，我在就想死了。”
懷裏的白衣龍王，望著雪上霓虹，眼裏的神色開始渙散：“你終於肯抱我了，不冷，我一點都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