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3章 有風吹過來
李牧知道，蘇凜夜已經堅持不下去了。
有時候，堅持並不難。
最難的是沒有希望的堅持，毫無意義的堅持。
蘇凜夜的嘴唇已經幹枯的沒有任何水分，雙眼黯淡無光，那一頭頭發沒有了任何色澤。他抬起頭來，看著李牧，開口輕聲的道：“其實，我這一輩子不管做什麽，從來沒有收獲過失敗。順風順水，做那手握大權的鎮北王。我有想過，我的人生最終會以什麽樣的形式收場，但是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死在這樣一處籍籍無名的山洞裏。”
“還沒死。”
李牧望著蘇凜夜，開口道：“你體內內勁還有殘餘，我們再次進入颶風帶。興許，下一條路就是出口。”
蘇凜夜歎了一口氣，開口道：“我累了，我想坐在這裏休息休息。”
話落之後，蘇凜夜靠著那一個大水缸，一動不動。半閉著眼睛，他想休息一下。
每次飽含信心前往那颶風帶，最終回饋他以失望的結果。
仿佛，前方永遠沒有出口。
李牧搖了搖頭。
他不知道過了多久，暗無天日的穿梭。
但是，終究沒有任何線索，沒有任何生機。
蘇凜夜這樣一旦閉上眼睛，靠著水缸睡著了。那麽，他相信蘇凜夜再也醒不過來了。
李牧走了過去，伸出手去，一把把蘇凜夜拉了起來。
“沒事，你要是累了，我背著你走。”李牧望著蘇凜夜，開口沉聲道：“我這一輩子經曆過最深的絕望，但是我從來不曾放棄。我曾經在暗無天日的水牢裏，遭受著非人的折磨。但是，最終我還是出來了，成為了天神殿的一代天王。我和你一起進來，就應該一起出去。”
“出去？”
蘇凜夜望著李牧，開口輕聲的道：“我甚至時常在懷疑，這不是一個山洞，而是一個活死人墓。”
“活死人墓，我們也要出去。”
李牧此時望著蘇凜夜，開口鼓勁道：“你要是累了，就在這裏站一會。但是，不要睡著了。這條盡頭，我還沒有好好看過。興許，這裏就有出口。”
蘇凜夜知道這是李牧安慰自己，並沒有當真。
牽強的笑了笑，道：“我不想成為你的累贅。在這山洞裏，我感覺自己渾身上下的內勁，用一分少一分。都說這山洞裏靈氣充沛，我卻感覺這裏像是一座地牢。在這山洞裏，內勁壓根得不到補充，匱乏的太過於可憐。就像是我剛剛說的那樣，這就是一座墳墓，沒有任何生機。”
李牧也知道自從兩人進入這山洞裏來了，他們發現了一個最嚴重的問題。
他們的內勁，用一分少一分。
在這山洞裏，哪怕久坐練功恢複，那是極慢極慢。
仿佛，這一方天地裏，壓根沒有任何的靈氣可以補充。
匱乏的靈氣，以及暗無天日的穿梭，蘇凜夜早已經垮了。
“我們必須活下去。我們是一起進來的，那麽就要一起出去，要麽就一起死在這。”李牧望著蘇凜夜，扯著嗓子開口大聲吼道：“你是鎮北王，你想一想，你是多少人心目中的王。你是北方最大的王，你就想這樣寂寂無名的死在這。真是可笑，可笑。蘇凜夜，你要是這樣死了，那麽我看不起你。”
蘇凜夜望著李牧，隻是全身的疲倦襲上心頭。
真是太累了啊。
“我在這裏檢查一下，要是沒有出口。接下來，我背你。”
李牧的情況要比蘇凜夜好上一些，畢竟他已經在武道修為上，往前踏出去了半步。
他內勁的回複程度，比起蘇凜夜來，要是要好上一些。
蘇凜夜望著李牧，此時眸子裏湧現出一絲別樣的光澤。
他鎮北王蘇凜夜駐守北方的時候，曾經聽聞天神殿的天王李牧嗜殺成性，性格冷厲。但是，此時此刻李牧並沒有給他拋棄在這黯淡無光的山洞裏，這讓蘇凜夜心頭微微蕩漾。
望向李牧的目光，除了最開始對武道的敬畏，更多了幾分對於人品的欣賞。
李牧已經開始四處尋找出口，暗黃色的泥土，他一摸就知道，那就是這座山本身的山土。
他用手輕輕拍打每一寸地方，沒有一處地方是空心。
又和以往一樣，這兒再次是一處絕境，並沒有任何出口。
深吸一口氣，李牧看向了蘇凜夜，搖了搖頭。
內心深處雖然有著幾分沮喪，但是依舊不得不鼓舞道：“沒事的，下一處地方，興許就是出口。”
蘇凜夜此時經過了這會兒的休息，有了一點兒力氣。似乎，他害怕李牧和他一樣死亡沮喪。他看了看身旁的大缸，笑著道：“興許，這大水缸下麵，就是出口。這兒，你還沒有仔細看過呢。”
李牧走了過去，仔仔細細看起了這一口大水缸。
這就是很普通的大水缸，缸壁上沒有任何花紋和圖案。大水缸裏，沒有任何的水，空蕩蕩的。
李牧掀起了麵前的大缸，他這段時間以來，已經形成了一個很好的習慣。每一處盡頭，他都沒有放過任何一處地方，任何一個線索。
他掀起了兩人麵前的大缸，大缸下麵透出來了一個大洞。
黑黝黝的洞口，有著一人寬。
這一下，李牧望了望蘇凜夜，蘇凜夜同樣望了望李牧。
兩人心底深處，這一瞬間湧現出了巨大的欣喜。
沒有任何利箭暗器飛了出來，也沒有任何毒氣噴了出來。
而這樣一個黑黝黝的洞口，那麽很可能就是一處出口。
“你說，這黑黝黝的洞口，會不會就是出去的出口？”
蘇凜夜舔了舔自己幹枯的嘴唇，聲音有著抑製不住的幾分顫音。
李牧望著那黑黝黝的洞口，此時蹲了下來。伸出手去，放在了洞口上方，開口輕聲的道：“有風吹過來。”
聲音很小，但是蘇凜夜的眸子，一瞬間綻放出格外明亮的光芒。
有風吹過來。
那麽，就說明了一件事情，這黑黝黝的洞口沒有堵死，是通透的。
“是出口，是出口，肯定是出口。”
蘇凜夜此時躺在了地上，開口大聲吼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