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 蠱人
黑長的頭發纏在肖琦的脖子，甚至蓋住了肖琦的半張臉。
此時的肖琦雙目無神，已經失去了知覺，在我看過來的時候，正往水裏麵沉！
那個女鬼沒有臉，我卻又感覺到了她的笑容。
不行，肖琦這麽沉下去，肯定會死！
我不知道怎麽來的力氣，衝了過去抱住何有書，那頭發的下拽力很大，幾乎是瞬間我也被扯進了水裏，那頭發在水裏更有生命一般也將我裹入其中，很快我視線之中隻有那密密麻麻的頭發，其他的什麽都看不到。
那頭發纏在我身上越來越緊，我甚至有種皮開肉綻的錯覺，還聽到了骨頭錯位的聲音。
一下子，那頭發把我和肖琦分離開來嗎，我連手指都無法動彈。
我整個人就宛如一塊正要在被人擰幹的抹布，自己整個身體都在扭曲的狀態。
那個女鬼還在肖琦的背後，吸收著肖琦體內的陽氣，看的我紅了眼，在這麽下去，肖琦真的會死！
我拚了命的掙紮，大口大口的水往我喉嚨裏灌，我視線一片模糊，隻能看到滿目的黑色，我掙紮著，卻也漸漸沒了力氣。
直到頭發再次收緊，我甚至感覺自己的內髒都碎了，骨頭也裂了，我噴出一大口血……
我在下沉……
因為沒力氣了……
那女鬼要將我們趕盡殺絕，或者說這不是鬼，是蠱人，但吸收了千年的陰氣，生出了靈。
我在書中看過，苗疆那邊製成的蠱人一般來說和傀儡沒什麽區別，聽命於煉蠱人，但在煉蠱人死後，蠱人也活不久，除了一種情況能讓蠱人“活著”，那就是生出蠱靈。
蠱人生出了靈，卻還是會聽命於煉蠱人，就算煉蠱人死了，還是會完成生前的遺願，隻是有了蠱靈的蠱人，永遠不能離開聚靈的地方，相當於永遠都要困在這裏，一旦離開，無法聚靈，便會神形俱損。
這女鬼必然是生出了蠱靈，否則不會讓我們手無縛雞之力。
這千年的蠱人，我們幾個人的年歲加起來恐怕都沒有人家一個零頭，又怎麽會是對手？這次恐怕真的要栽了。
我的大腦混沌不已，甚至都沒有辦法思考。
突然間，我聽到了“哢嚓哢嚓”的動靜。
我看到自己的頭和身體分離，我成為河水裏眾多頭顱的一員，絞在我身上的頭發也消失了，不一會兒，河水也沒了，地上幹幹淨淨的，直到一雙腳出現在我的視線裏，是那個蠱人，還是沒有臉，不過在應該有眼睛的部位，流下了兩行血淚。
鮮紅的淚一滴滴落下，打在地上，很快成了一灘，蠱人在哭，哭著哭著，她有了五官，是個很漂亮的女人，她嗚嗚的哭著，渾身破破爛爛的，衣服還是我先前看到的那件，隻不過在胸口有個“喜”字，這是婚服。
“終於……安寧了……沒人追……平靜的生活……”
女人斷斷續續的說著，聲音從絕望到解脫，我好像明白了她的執念還有怨恨，我聽到了自己的聲音：“不會再有人追殺你們了，活下去吧！可以隨心所欲的過日子了……不用擔驚受怕……”
女人不知道聽見了還是沒聽見，捂著臉，哭的不能自已。
我靜靜的看著，那女人哭聲漸弱，最後朝我笑了笑，欠身作揖，身形漸漸的散了。
有一個荷包掉在了我的麵前，水又從土裏漫了出來，我又看不見了，隻知道那荷包一直在我周圍蕩啊蕩，我張口含了進去。
“李立，沒事吧！李立，醒醒！”
“喂，能不能聽見我說話，李立！”
“醒醒，李立，醒過來！”
嘈雜的聲音讓我一個激靈，我猛地睜開眼，麵前何有書，重陽，肖琦，鄧燚為都一臉關切的看著我，何有書和肖琦臉色最為蒼白，但這會兒都是鬆了口氣，劫後餘生的表情。
我怔愣住了，突然撐著坐起來，一張口哇的吐出一個東西，濕漉漉的上麵沾滿我的口水，一看，是個錦囊！
“怎麽……我……”
正說了幾個字，我就聞到了一股清新的氣息，抬頭，麵前有一棵巨大的樹，就離我幾米遠，樹是生機勃勃的綠，處在黑暗中卻沒有半分的違和：“這是……”
話音未落，樹突然從中間裂開了。
這是一棵藤樹，至少長了百年，五百年開外。
藤樹從中間裂成了兩半，中央的位置是一處很小的空間，有一個女人，蜷縮著身體，好像陷入了沉睡之中。
在女人的下麵，是一口棺材，棺材半透明，能看到裏麵有一個男人抱著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身上的衣服……是那個蠱人。
“李立，你看那個女人，那個女人是不是……”
重陽遲疑的聲音響起，心裏突然慌了，我有所察覺的抬眼，突然就落了淚，看著坐在棺材上的女人，嘴唇動了動：“琉璃……”
熟悉的樣貌，這是琉璃！
我擦了擦眼淚，心狠狠的哆嗦了幾下，一點點走過去，是琉璃，可身體冰涼，我咬著牙，甚至還嚐到了血腥味，好在，我感受到了呼吸！
我一把抱起琉璃，須臾間，下麵的棺材開始腐化，男人和女人都成了夾雜在一起的粉末，粉末的中間有個精致的匣子，匣子是半開的狀態，裏麵靜靜的放著一把長生鎖。
我臉色有些複雜，回頭看了一眼，發生這裏沒有任何的水，我們站在地麵上，腳下十分幹燥，沒有絲毫的濕潤，我抱著琉璃走過去，琉璃輕的好似沒有任何重量，我不想承認，可琉璃現在甚至都沒有那把長生鎖要重！
不過應該活著吧……一定活著……
我想起最開始引我去風溪山的短信，那個男人說琉璃在他手中，為什麽現在又會出現在這裏？
“怎麽回事……”我吸了一口氣，想要讓自己冷靜下來。
重陽搖了搖頭：“水流把我們幾個都衝開了，我們誰都不知道怎麽回事，總之一醒來，就在這裏了，而且人都沒少，我們幾個都很快醒了，隻有你，差點以為你醒不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