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同病相憐
陳辭道:「沒什麼,我就是隨便問問。」
阿駒舔了舔嘴角的冰激凌:「雖然不知道那裡面住的是什麼人,不過一定是非富即貴啦,能夠住在這片海景別墅區的,都不是簡單的人物。」
這個陳辭早就料到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陳辭在半夜中驚醒了。
自從車禍的事情發生之後,陳辭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做著相同的噩夢,夢見自己在車禍中死去,鮮紅的血液流淌了一地。
因為長期以來的夢魘,她現在對紅色都有了一點點的恐懼,完全是出自心理作用,她並不想承認這是自己懦弱的表現。
醒來之後就再也難以入睡,陳辭乾脆起身坐上輪椅,一個人慢慢滑出了房間。
在一整條都是昏黃色光芒的走廊,只有一個房間微微的透出了白熾的光芒。陳辭料想這個時候上官漢源應該還在書房工作。
在原地沉思了一下,陳辭最終還是滑了過去,輕輕的在書房的門上敲了兩下。
過了一會兒她聽見書房裡面傳來了細微的腳步聲,接著房門打開了,露出了上官漢源那張嚴峻,卻又透著絲絲疲憊的臉龐。
「有事?」上官漢源問。
陳辭道:「睡不著,想進去看看書。」
上官漢源沒說什麼直接放她進去了。陳辭也不想打擾到他,自己自覺的在書架上拿了那本《挪威的森林》,到書桌的另一邊安靜的看了起來。
兩人在同一個書房裡,各自做著各自的事情,整個書房陷入了一片沉靜之中,只有偶爾翻頁的聲音響起,然而氣氛卻不會顯得尷尬。
陳辭突然覺得他們兩個人同病相憐。
她是因為半夜驚醒,睡不著來到書房看書,而上官漢源是因為跟家裡人鬧翻了,為了自己的事業而忙碌得不能入睡。
都是兩個深夜不能入睡的人。
今晚的上官漢源顯得有些煩躁,翻頁的聲音比昨晚大了很多,而且總能聽到他重重的呼吸聲。
陳辭被他攪得沒有辦法靜下心來看書,不經意的抬眼看向他滿桌子的文件,突然看到了「億源公司」這四個字,下意識的問道:「你準備跟億源公司合作?」
上官漢源抬頭眼眸有些冷漠的看著她,下巴堅毅的線條如同雕塑般完美:「你看到了?」
陳辭不可置否,淡淡的說道:「億源公司並不是一個好的合作夥伴。」
上官漢源下意識的問她:「此話怎講?」
「我以前曾經幫億源公司打過好幾場官司,都是一些財力糾紛的案件,雖然這並非出自我的本意。」
想起了以前的那些往事,陳辭還是覺得自己良心有些虧欠。「他們公司的公關很厲害,所以很多黑幕都沒有被曝光出來。但是這家公司的道德是在堪憂,早晚要出事的。」
上官漢源若有所思的看著她:「沒想到你知道得還挺多。」
「不算什麼,只不過是我曾經有涉及到的領域而已。」陳辭聳了聳肩。
上官漢源乾脆把自己面前的一疊文件挪到陳辭的面前,理所當然的說道:「反正你也睡不著,乾脆幫我看下這些文件。」
陳辭瞪眼:「我現在好歹是個傷員,你讓傷員給你工作是不是不太好?」
「看個文件又不用你動腿,反正你現在閑著也是閑著。」
陳辭無語望天。
原本只有上官漢源一個人在工作,而她只是睡不著進來看會兒書,結果現在倒好了,變成了兩個人一起工作。
陳辭無奈的嘆了口氣,把那疊文件拖過來,一個一個的翻看。
上官漢源突然問道:「聽說我媽今天來找你了,她沒有為難你吧?」
陳辭頓了一下,道:「她沒有為難我。」
「以後如果再發生類似的事情,你直接打電話給我,或者直接不見就好了。」上官漢源又道。
「並不是什麼大事,我自己可以解決的。」
上官漢源心裡有些不悅:「隨便你。」
兩人陷入了沉默中,默默的看著文件。
陳辭想起了上官夫人今天對她說的話,想到上官漢源現在在國內遭到上官家的打壓,肯定是四處碰壁。
所以他現在急著在國內尋找可靠的合作夥伴,他需要一個能夠幫他頂住上官家施壓的合作對象。
陳辭把文件大概看完了,在心裡細數著那些企業的實力,沒有一個可以跟上官家抗衡的。
上官漢源估計也知道了,所以才會顯得如此的煩躁。
陳辭道:「你有沒有考慮過陳家?」
「陳家?」上官漢源皺起了眉頭。「哪個陳家?」
在上流社會中,姓陳的人很多,畢竟是個大姓。然而他在腦海中過濾了一邊,姓陳的人當中實力很雄厚的,幾乎是沒有。
「城東的那個陳家。」陳辭說道。
上官漢源皺眉:「綜合實力太差,根本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
「你現在需要考慮的不是綜合實力,而是他能不能頂住上官家的施壓。」
「所以你覺得一個綜合實力都夠不上我的標準的公司,能夠頂住上官家的施壓嗎?」
「陳家挺低調的。」陳辭說了這麼一句意味深長的話。「我建議你先去調查一下陳家,再考慮一下他適不適合。」
上官漢源的嘴角突然有了一抹玩味的笑容:「想不知道你了解的事情還挺多。」
陳辭聳了聳肩:「不過是比你更加了解這個地方而已。」
「我困了,不想再陪你熬夜,剩下的文件你自己慢慢看吧,我回去睡了。」陳辭把文件放下,滑著輪椅準備離開。
結果輪椅卻突然動不了了,她用盡了全部的力氣憋得臉都紅了,最終在上官漢源似笑非笑的目光中低頭看了下輪椅。
有一塊布正好卡在了輪椅轉動的軸心,如果不把那塊布弄出來,這個輪椅就動不了。
陳辭注意到了那塊布像是塊手帕,白色的,上面綉著玉蘭花,還挺好看。
「有塊手帕卡在輪子里了。」陳辭抬頭看著他:「是你的?」
「手帕?」上官漢源臉色有點不好,走過去一看,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為什麼這條手帕會卡在你的輪子里?」
「我怎麼知道?」陳辭無辜的說道。
過了一會兒上官漢源無奈的撫額:「算了算了,我抱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