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官署
一夜無話,時間流逝,第二天已至。
因為上一次參與大朝會的不愉快經曆,這一次公子忌心心念念,將第二日所要行進之事牢記於心,避免再次出現上一次那種險些遲到的尷尬緊張局麵。
第二日到來,在輕呼喚之下,公子忌第一時間起床,然後進行洗漱,經過簡單鍛煉之後,用早餐等一係列事情。
等到這些事情全部搞定之後,時間已經到了卯時,隨後公子忌踏上早已準備妥當的馬車,然後趁著剛剛亮起的天色向著鹹陽之中造紙府所在位置行去。
行進過程之中,公子忌雙眼微眯,養精蓄銳,同時心中揣測到即將到達的造紙府乃是何種樣子,其間又會遇到誰,有沒有熟悉或者是在曆史上留下姓名之人。
諸般想法於公子忌腦海之中縈繞不去,但其並未深入去想,僅是淺嚐輒止,並未過多糾結於此。
如今公子忌出現在這個時代,再過一個月就將半年時間,隨著時間流逝,其已經不知不覺之中成為了這個時代的一份子。
雖然知曉曆史上諸多人物,更甚至對其曆史評價有一個宏觀的了解,但是如今身為這個時代的一份子,其觀感以及認知卻也在發生改變。
初至此時代之際,其腦海中經常出現關於這個時代的人傑名字乃至事跡,時常在想何時能夠見到這些曆史上的名人,時代的主角。
但是隨著時間流逝,這種想法卻已經變得越來越淡,甚至許久不曾在其腦海之中出現,因為他已經不再是那個身處物質生活富饒,科技發達,環境和平時代,不是那個站在數千年曆史之上,身為一個局外人的視角看待諸多曆史之上的人。
此時的他已經從一個旁觀者變成了一位參與者,並且乃是真真實實的世界,勾心鬥角,刀槍劍弩,會流血,會哭泣,會死人的真正世界,而不是虛構或者臆想出來的書本。
是以,他要坐的乃是如何經營自己的生活,或者說如何經營自己的抱負,在可能出現戰亂的時代讓自己以及跟自己有關之人能夠安好地活下去。
現在的自己與那些風雲人物同處一個時代,誰能站在曆史上舞台上影響千古,造福後世,彼此之間已有了緊密關係。
敵人或者是朋友,最終皆會出現這個選擇,而在此之前,公子忌所要坐的乃是準備,充足的準備,足夠碾壓鎮服一切的準備。
逐漸融入到這個的過程中,關於前世的一切變得越來越模糊,仿佛那些記憶正在漸漸消失一般。
公子忌知道那些記憶並沒有消失,而是隨著在這個時代經曆得越多,所處的時間越長,以往的記憶將會逐漸沉澱在了腦海深處。
等到了一定程度之後,這些記憶將會深深掩蓋在腦海深處,如果沒有外界觸發的話,恐怕再也無法記起來。
記憶這種東西就是一個新記憶不斷取代舊記憶的過程,舊的人,舊的事,舊的時間在新的人,新的事,新的時間之中逐漸模糊,漸漸遠去,然後消散在人們常用的記憶之中。
當然並非所有東西皆會如此,有些刻骨銘心之人,之物,之事,會永遠刻在心中深處,雖然同樣是深處,但卻有著截然不同的意義。
這種東西稍有所觸動就會引發狂風驟雨般的記憶浪潮,讓人神傷,心中悵然。
此處不言其他,直說公子忌的隨著時間流逝的變化,感覺到以往的事情可能會忘掉,尤其是可以影響改變這個時代的重要東西,是以其閑暇之餘將所有有所用處,會對時代造成影響的東西以及方法皆記錄在紙張書籍之上。
當然,記錄方式僅有他自己可以讀的懂,杜絕了流傳出去的可能,雖然此時代科技並不發達,但永遠不要小瞧人類的智慧。
他所記載諸物之中存在大規模殺傷性武器製造方法,雖然對後世之人而言乃是極為簡單乃至是耳熟能詳之物,並無人去嚐試,但是對於這個時代來講卻有可能造成無法挽回的災難。
同時這些對此時代而言乃是無法估量寶物,若是被對手得到研究出一兩件來,對自己而言亦並非益事。
當然,那些已經深入骨髓,乃至成為本能的東西即便歲月再無情亦是無法磨滅,公子忌亦無記錄的必要,例如一加一等而二這種。
坐於馬車之中,隨著馬車的搖晃,周圍乃是一片靜謐,此種安靜的環境,讓其有種異常的別樣感受,遠離了喧囂,回歸了安靜,仿佛心靈亦是蒙上了一層恬靜美好的光輝一般。
默默感受到周圍的一切,公子忌心靈沉靜,整個人身上似乎蒙上了一種異樣的光輝,仿佛要羽化飛仙人一般。
當然,這隻是一種錯覺,隻能表明此時的公子忌心境極為超然,一如遠離世俗隱士一般,超然物外,不染塵埃。
但這種氣質僅僅出現了片刻,頓時消散的無影無蹤,其身上升騰起一種淩厲和殺伐,也就在這個時候,公子忌猛然之間睜開了雙眼。
此時此刻,其雙眼之中神色堅定,那種殺伐爭鋒之意思亦是越發強烈。
“於此時代想要做一個隱士乃是妄想,更何況自己乃是大秦公子的身份。”
公子忌口中道出如此言語,與其是在對自己而言,不如說乃是其腦海中安於一方的小民思想與其此時身份地位之間的矛盾糾紛。
一句話落,公子忌再無聲音,其神色亦是再次回複了平淡,閉上了雙眼,但是其心中最終乃是何種想法和選擇卻是不為他人所知。
車馬停了下來,造紙府所在已經到了。
感受到馬車的停止,公子忌睜開了一雙眸子,一雙眸子之中清澈明亮,沒有一絲迷茫,存在的隻有堅定和一往無前。
“公子,到了。”
馬車外傳來福的聲音。
“嗯”
回應了一聲,隨後公子忌起身,緊接著走下了馬車,入眼所見乃是一處高大的牌樓,上麵正是造紙府三個小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