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我要成妖，佛奈我何？
第四百二十一章 我要成妖，佛奈我何？
六十年，對於無為和尚而言，只是彈指一揮間。
六十年，對於無妄而言，卻是滄海桑田的巨變。
無為方丈微睜雙目，盤腿坐在佛堂之上，他發現無妄師弟容顏未改，負手傲立在鳳凰山寺院門外，雙目如同星辰一般璀璨，閃著咄咄逼人的精光。
無為方丈微微一怔，他感覺到了無妄師弟四周震蕩的妖氣。
這些年，他到底經歷了什麼？
無妄望著無為方丈，發現他修為已經在自己之下，目露輕蔑光芒。
信手摘掉頭上的斗笠，朝著無為方丈甩去。
勁風掠過，斗笠有如一隻急速旋轉的飛盤，朝著無為方丈的脖子直遁而去，煞氣充斥，威能瀰漫，縹緲妖氣挾裹其中，森然煞氣襲面而來。
「阿彌陀佛！」
無為和尚神情淡然，呈現出來的是一種淡然。
他右手一伸，徒手接住斗笛，卻被斗笛挾裹的妖氣震得雙膊發麻，雙耳嗡嗡作響。
兩股力量轟然相撞，難分伯仲，卻是激起佛堂四周勁風呼嘯。
「無為師兄，別來無恙，如果我沒有記錯，師兄今年高齡136了吧？」
無妄打了聲招呼，雙瞳暗縮，他剛才差點被無為方丈刻意收斂的假象騙到。
信手扔只斗笠測試之後卻發現，無為方丈雖然已經過百歲高齡，功力卻有增無減，並無虛衰之相。
他暗凝妖氣於掌心，伸手一展，雙肩上披著的蓑衣已經掛在了佛堂牆壁之上，傲立佛堂中央。
六十年前，無妄不顧師父挽留，執意還俗下山。
他討厭鳳凰山這種漫無邊際的孤寂，更討厭無為深得師父的偏愛，而他只能長期干著挑水，打柴和採藥的苦活，而無為卻能陪著師父閉關參修，獲得真傳。
那一年，他背著包袱下山之際，想要偷走師父的寶貝玄音玉笛和曲譜，被無為方丈撞見。
師父為此廢除了無妄一身功夫和內力，責令他此生不得踏入鳳凰山半步。
無妄恨毒了無為這個偽君子。
他留下一封戰書給無為，表示如果六十年後若彼此還活著，他要踏平鳳凰山，以雪前恥，叫無為好好活著，等他回來。
今天晚上，他來了！
整整一個甲子，他棄正道而遁入妖道。
修鍊妖道，哪怕最終證道，卻也是一種悲劇的存在，最終會淪為仙道和佛道高能殊殺證道的對象。
無妄不甘心，他立志成為一名妖仙！
最後若是能夠得道成仙，飛升仙界，擁有不死不滅之身，他將為妖正名，重書封神榜。
望著無為身後的孔宣神像，無妄目露不屑之色。
「開！」
一字吐出，妖氣從無妄口中噴薄而出，有如一道寶刀利劍，直遁孔宣神像眉心。
「嗶啵！」
「嗤啦啦！」
孔宣神像被生生切割成了兩半，有如刀削一般，佛堂塵土飛揚，瓦礫細碎墜落，整個鳳凰山寺殿宇微微震蕩了數下之後才穩住樑柱。
「哈哈哈哈……」
一長串森然的獰笑在鳳凰山寺回蕩，山寺四周古木上棲息的山鳥驚飛。
無妄看著他這一生之中最討厭的神像被生生劈開之後，得意異常。
「吼！」
一聲沉悶的獅吼聲響起，無妄的面上幻變出獅王的猙獰獠牙和血噴大嘴，那股欲將無為方丈吞噬的妖力將他團團包裹。
「師弟，六十年不見，修為果然精進不少，阿彌陀佛！若是能修正道，師弟定會功德圓滿，可惜！可惜！」
無為方丈並沒有被無妄施展出來的妖術迷惑，一句「阿彌陀佛」，成功化解了無妄滿臉幻象和團團瀰漫在他身邊的妖氣。
「老禿驢，少滿嘴仁義道德，阿彌陀佛，背地裡卻干著姦淫狗盜之事，今晚我要燒了這破廟，殺了你這個偽禿驢，拿走我心愛的玄音玉笛！哈哈哈哈，師兄，請問還有什麼遺言？念在咱們師兄弟一場，我會酌情考慮要不要完成你的遺願。」
「師弟，你有三垢未除，哪怕取走玄音玉笛，也會被笛音反噬！不可再添孽障！」
「放屁！給我閉嘴！我要成妖，佛奈我何？去你的貪、嗔、痴三垢！」
無妄反手從腰間褲腰帶抽出一柄石笛，放置雙唇之間，一道《百鳥朝鳳》驟然吹響，其音律聲傳十里，悠揚尖銳，如銀針刺耳，又刺寒芒刺身。
鳳凰山中走獸聞之，紛紛潰逃。
山鳥聞之，折翅暴斃！
就連鳳凰山寺後院的楠竹都發出了爆裂折斷的脆響。
恐怖異常！
此時，鳳凰山頂浮雲漸凝，霜雪忽降，妖氣瀰漫。
「轟！！」
無為方丈眼前再現幻象，一道無比巨大的身影蹭蹭爆增，無妄一腳踏碎佛堂前的青石地磚，可怕的氣浪震蕩四周，吹得無為方向全身衣袍飄揚，雙目發澀。
「無為，你今晚必死無疑！」
無妄一腳踹向無為方丈的光頭，帶著強勁的妖風和森然殺氣。
無為方丈右手拔弄古琴，層層琴聲有如龍吟海嘯一般，排山倒海的真氣迎向無妄釋放的妖氣。
兩股氣浪相撞，發出嘭嘭巨響。
「鳳囚凰？師兄果然彈出了師父當年的威壓和意境，不錯！不錯！」
無妄冷哼一聲，他早就想到了破解鳳囚凰的辦法，曲曲鳳囚凰又有何懼？他一定要讓無為臣服在自己的腳下。
他這一曲《百鳥朝鳳》，定會令無為筋骨寸斷，元氣消散。
「師弟過獎了，你這法相天地也不賴，還是沒有忘本嘛！阿彌陀佛，孺子可教！」
無為這句話，徹底激怒了無妄。
他剛才施展的雖然是妖術，卻是在師父的法相天地上面升華改進的一招幻術，不料雖然身形徒然暴增，仍舊沒有攝住無為的心神。
盛怒之下的無妄，再次吹響石笛。
這一次妖氣自石笛笛管之中直貫而出，有如一條條吐著信子的毒蛇，纏繞著無為的右手手指。
《鳳囚凰》琴聲漸衰，無為氣機漸散，雙目露出了驚駭之光。
無妄驟然暴增的法相，勢如遮天之勢。
他徒手擒住無為的頭巔，玉笛笛管對準無為的百會穴，一股妖氣直遁百會穴，流入無為全身奇經百脈之中。
無為右手一抖，古琴琴弦悉數寸斷，琴聲戛然而止。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恭喜師弟心結已了！」